褚景闭了闭眼,眼中满是痛惜的看向越邈:“越邈,我……”然后整个人缓缓滑落在一旁的凳子上。
越邈收回刚才落在他脖子后面的手掌:“拖拉。”
涂临愣了一下看了看褚景又看着越邈:“你把他……打晕了?”
越邈点头。
涂临不得不束起大拇指的对着他:“小师弟,干脆利落啊!”
越邈冷淡的看了一眼昏迷的褚景:“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那还是不要碍事的好。”
褚淮生很明显是要破门而入了,如果越邈和涂临继续用褚景做威胁,那么褚淮生或许还能拖他一段时间,但是身为警察,劫持犯罪分子的亲属与之抗衡,这种事情涂临做不出来,越邈也不会做。
只是看着那一掌如此不留情面的敲在褚景脖子后的越邈,涂临心里虽说有些暗爽,但是也不得不感叹:太狠了,狠到让他自己都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
越邈此时垂眉,负手站在他身边一脸乖巧的说:“师哥,我还是想跟你说,我不让你知道褚景的事情,不是我想瞒着你,而是因为,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啊?”涂临没听明白的摸着脖子看着他,只见越邈垂眸中带着一丝委屈,他心软的赶紧说:“那,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以后不会问的。”
其实这件事大致他也清楚了,褚景出现在褚淮生面前时,他就已经藏身在窗户后面,就听着他们的对话涂临也能理出来来龙去脉,只不过,他不明白既然越邈和褚景没什么,越邈又为什么这么紧张?
越邈微微抬头:“我不想你知道,只是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我没关系,所以你也不必知道。”
涂临恍然,心中陡然间明白了越邈的意思。
褚景不论对越邈什么心思,对于越邈而言那都是无视的,就因为无视,所以不管褚景做什么越邈都毫不在意,所以,关于那件事情,就更加没必要再让自己知道了。
这是越邈的想法,也是他的性格,是非己出便无需关联,若是有意对待了,那不就说明在意了吗?
越邈这些年独来独往,在他的成长里,只有自己在乎的东西他才会愿意接触,也只有在意的,才会让他多看几眼,否者也不至于练得这一身清冷逼人的气场。
对越邈而言,他对褚景不喜欢是真的不喜欢,但是愧疚也是真的愧疚,毕竟那双腿,是为他断的。
涂临知道,越邈的内心还是有纠结的,他不想与褚景关系太僵,但是也不需要太好,褚景曾经的那些行为无非是一场闹剧,这些,他涂临没必要知道,因为对于越邈而言,那件事是恶心的,既然是恶心的,那就更没不想让涂临知道的。
“我明白了。”涂临冲着他一笑,听着门口越来越激烈的响动:“唉,再过一会儿他们估计就得直接踹门了。”
越邈点点头,无甚表情的说:“冲出去。”
涂临:“边队他们来不了,只要靠自己了。”
“师哥,大家都是赤手空拳,打起来我们也不算落下风吧!”
“谁说我们赤手空拳了。”涂临突然拉住他往屋子里面的窗户跑,在门口被拆开的那一瞬间,他也打开了窗户:“跳。”
越邈在他打开窗户说出那个字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听从他的话翻了出去,顺着窗户外面的水管一路往下爬。
这个别墅被褚淮生安排了许多的人,涂临方才一路过来时就发现了,而他和越邈落地后,迅速捡起来在草丛里他放置的枪支并拉着越邈往另一处跑去。
这满别墅都是褚淮生的人,要是四面八方的追着他们,就算两人手里都有枪,也无法在没有车也没有人接应的情况下带着安全离开这里。
两人一路跑着,在这个大晚上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灯,褚淮生的别墅处于郊外,地方大的如同庄园,而且这里僻静的方圆外没几户人,外面还是一大片白桦林,就算要跑上公路也得半个小时。
褚淮生那边肯定已经发现他们跳窗户跑了,不过却没有追来。
很明显,褚淮生很有信心的认为他们两人是跑不出这个别墅的。
在一片栽种的紫竹林里,夜晚的天色将这里显得格外幽深,越邈皱眉:“褚淮生没有追来,肯定是将人都安排在了四周围墙的地方守株待兔,难不成他就打算把我们这样围着吗?”
涂临默默的带着他走到一处草丛边,叹息一声的拨开:“这就是他没拦截我们的原因。”
越邈眼前晃过一道光影后无语:“红外线。”
“这个别墅被他安了无数台这种机器,所以,不管我们走到哪里,他都知道。”
越邈:“他想玩我们……”
怪不得他们跳窗之后他也不派人追来,原来,是这么胸有成竹的坐在电脑前看着他们两人怎么在这别墅里穿梭。
涂临拉着他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休息一下。”
寒冷的风和压抑的夜色萦绕在四周,越邈坐下后沉默了片刻,若有如无的声线说了一句:“Luke没出现。”
涂临抬头看着他,唇角浅笑:“那不更好?”
越邈手指握拳的撑在眉心上垂眉:“是挺好,只是……好像离真相还很远……”
“至少,我们今天把褚淮生的面目揭开了。”
越邈苦笑着点头,眼底却丝毫没有波澜的说:“可是……”更难受了。
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涂临喉间一震的明白了,眼中炙热的看着他:“……”夜色太黑了,所以他现在看不清越邈是什么神情,但是想也知道他不管是内心浮动再大脸色也不会有多少表情。
越邈对于褚淮生肯定是没多少感情的,一个本来亲情就缺失多年又压抑的少年,不可能对一个曾经只相处过几个月的人有多深厚的情意。
越邈难过的,是他知道了自己父亲信任托付的人居然是想让自己死,这件案子查到现在,越邈无疑是最置身其中的那个,从他执意要从巫云涛手里挣脱出来,从他故意离开A省到S省,一切的变故都是从离开A省开始的。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些变故的真相揭开时,究竟还会对他造成多少的伤害。
涂临看着这样的他,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从小被囚,年幼丧亲,以及这十年来无数目光都在明里暗里的盯着他,涂临手指摸到他脸颊上,语气带着无奈:“你这孩子,长这么大也是不容易啊!”
越邈被他这句话弄得一楞,随即目光抬起的看着他:“师哥……”这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撒娇。
涂临:“虽然这时候说这种话矫情了点,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在呢!”
我在呢!
简简单单三个字,将越邈低沉的心情瞬间驱散开来,他在夜色中注视着涂临的目光:“是矫情了点。”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涂临眉梢一挑,被噎了一下的无奈道:“回去再收拾你。”
越邈默然的抿唇,然后看了看四周:“师哥,我不想在这里过夜。”
涂临伸手撑着下巴:“电闸在哪里你知道吗?”
越邈点头:“东南后门的电房,师哥你要……。”
“嗯,既然是晚上了,断了电才好行动。”涂临站了起来叉着腰:“不过,我们得分头行动了,我刚才翻墙进来的时候,发现一处凉亭边有一辆汽车,车上有人守着,不过只有两个。”
越邈明白了他的计划,这里到处都是藏在暗处的红外线,如果不断电,他们的行踪会被褚淮生一直盯着,他们现在不能等着边阳来救援,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脱离褚淮生监视,然后弄到车离开这里。
“我去关电。”
涂临思量了一下也是这样想的:“窃听器带好,这里的路线我不熟悉,一旦找到车我马上过来接你。”
越邈:“没问题。”
涂临听着他的肯定后,转身要走时下意识的说了句:“一会儿见。”
越邈也转头回了一声:“好。”
两人分头跑开,为了节约时间都是急速的往目的地跑去。
越邈从一处小平房外面穿出去后,因为褚淮生安排的人很有可能实在围墙四周的,所以越邈尽量就往中间靠,借由着遮挡物前行。
前方的路越往前越黑,幸而这里曾经是他住过的地方,所以对他这种路痴来说,还是能勉强将路认出的。
再过一条藤蔓植物搭建的遮雨走廊就可以看到有电闸的房子了,越邈环顾安静的四周,正当他要冲出去的时候,面前突然站出来了一个人。
越邈顿时停止住步伐看着来人:“……”
“越少爷……”来人是年过半百的红姨,她手中拿着一个手电筒,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一处花台的阶梯上望着越邈,整个人呈现出一副姿态诡异的模样一动不动。
越邈看了她几秒后才发现,她这是在紧张,她是这个别墅里一直都在的阿姨,只是,按理说今天这种时候褚淮生还会让她呆在这里吗?
“红姨……”越邈试探的喊了她一声后问:“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