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邈看着他的眼睛,唇角动了下:“他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从小……”涂临看着他这模样,手指忍不住的摸上了他的脸:“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
只可惜,他没能见到。
越邈眼睛看着自己脸上的这只手,脸烫的不行,眉眼也不敢看他的喃喃道:“你一定忘记那个时候的我了……”
他说话声音太低,让涂临根本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越邈唇角勾起笑意:“我,真没事了……”
涂临叹息,抚在他脸上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行,我带你去。”
越邈的身体素质很好,在水里溺了一圈头上伤还没好,但是整个人睡一觉起来后丝毫没有后遗症。
当涂临再次进房间喊他的时候,就看着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和一件薄毛衣外套,顿时堵在门口不让人出去:“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天气了吗?”
越邈想了一下:“冬天。”可是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穿的,他并不怕冷。
“谁给你惯得!”涂临脸色不佳的走到衣柜边挑了一件外套出来:“以后只要是在我这里,你就别想给我穿这点就出门。”
涂临的关心让越邈有些呆滞,但回味过来却笑了:“谢谢涂队。”
涂临生平第一次服侍人穿衣服,有些不顺手的给他拉着拉链说:“上次师哥师哥的叫的那么甜,现在又改了吗?”
越邈闭嘴了的笑着,不知为了,师哥很寻常的称谓一喊出来总觉得是变味的,好像,有些暧昧……
涂临载着人到了市局的时候,一路上打招呼的不少,但得除开女的。
整个市局的女孩子们,不管年龄在什么层次的,一看到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毕竟当年靠着这张脸俘获了多少阿姨少女的心,后来就有多少视他为心头刺的人。
这人在感情问题得罪一两个姑娘是小问题,能得罪全市上下几百号女人那就是真不要脸了。
可是涂临压根就不在乎,毕竟这些女人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有后续发展的。
在市局七楼,有专门给领导提供的标准酒店式房间。
越邈站在门口时看了涂临一眼:“你……”
涂临在他一张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很自觉的说:“我去八楼喝个咖啡。”
越邈松了一口气的点头,然后才敲门报了名字进去了。
涂临插着兜往八楼走,这里是一个警力备勤待命室,里面布置的跟个茶馆似的,所以都戏称为阳光房。
涂临坐在一张桌子上,手里端着一杯速溶咖啡脸色阴沉的想,越邈到底怕他听到什么?
A省厅长是看着他长大的,那么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而此时房间里,越邈看着眼前的人恭敬的喊他:“巫叔叔。”
巫云涛赶紧上下打量着他:“听说你受伤了,没事吧!”
“没事。”越邈在他房间里的一个桌子边坐下:“巫叔叔怎么来了?”
“自从答应你来这边后,我一直不放心,越邈,你当初想要进警校我同意了,但要是你遇到什么危险,我怎么去见你父母?”
越邈看着他,自若的说:“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不必担心。”
“我知道想劝你会A省你是不会同意的。”巫云涛目光叹息:“我见过涂临了。”
越邈一楞,随后才反应过来的点头:“嗯。”
巫云涛:“你跟他说了吗?”
“没有。”
巫云涛眼底慈爱且无奈的看着他:“我一向支持你的决定,但唯有一点,任何危险的事情别参与,我看着你长这么大不容易。”
越邈从市局出来的时候,脸色如常,涂临也并没有问什么,两人便一起回了单位。
此时各个审讯室里都在加班加点的问材料,朱沿忙的满头大汗的说:“姓戴的没话说,自己的船自己的货,可是吴山就是死也不承认。”
“他以为自己这死不承认就拿他没办法了吗?”涂临往办案区边走边说:“从现在开始找十个人轮班制的看着他,不管吃喝拉撒睡都给我盯着,眼睛不可以离开他一秒钟,但是不许和他说一句话,他说话就让他闭嘴,看他能熬多久。”
朱沿点头:“知道了。”
涂临:“那小姑娘呢?”
朱沿:“袁姐带着呢?她也算是一个证人,问什么都很配合,就是我们这没人会手语,她都用写字代替的。”
越邈率先进入了问询室,此时里面杨鼎正问着材料,将他进来后自觉的不说话了,然后默默转身离开了房间。
朱沿在门口碰到他:“不问了吗?”
杨鼎含糊的笑:“问的差不多了。”
朱沿:“……”
越邈进去后,袁姐冲他点头,然后看着他身后的涂临:“小姑娘胆子有些小,身体又不好,要是都问完了就让她回去吧!”
袁姐身为母亲,心里总是对这些孩子存着心疼的。
涂临点头,这小姑娘名叫唐悠悠,是六叔那个得了白化病的女儿。
“你要知道,你已经供出了你父亲杀死你母亲的罪名,那么今后你就会是一个人了。”
唐悠悠点头,眼底有些胆怯的比划了几下。
越邈:“她说,只要能为妈妈报仇,她什么都可以做。”
涂临深吸了一口气:“好,刚才接到电话,你一个亲戚要接你去他那里,你知道了吗?”
唐悠悠点头,并比划表示自己愿意去。
涂临:“那好,既然你都同意了,那么过几天他就来接你了。”
要抚养唐悠悠的人资料显示是她妈妈的表弟,也就是她的表舅,已经娶妻,但是一直没有孩子。
离开询问室后,涂临在走廊另一侧摸着脖子思考着什么。
越邈走到他身后问:“怎么了?”
涂临转头看他:“你觉不觉得,这个小女孩有些奇怪?”
越邈点头:“生了病的小姑娘,就算笑着那眼睛里也没有多少活力,而且,比正常小姑娘多了些成熟。”
“不仅没有活力,她的眼睛里带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冷漠。”涂临觉得自己有些多想了,但是一个女孩在面对把自己亲生父亲送进监狱这件事,丝毫没有抵触,而且还很执念。
难道仅仅因为她父亲当年因为嫉妒杀了她妈妈还让她再也说不了话吗?
五天后,被带去了拘留所被24小时盯着的吴山终于扛不住这种精神折磨招认了。
可是他招认的第一句话就是指控官匪一家。
等着涂临带着专案组进去的时候,他满脸怨怼:“Luke可真是好手段,居然连你们警察都能收买。”
涂临冷着脸:“你这指控,可有证据。”
吴山:“我被关在了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因为被关了五天,这五天里出了每天最基本的食物保障,人一直被限制坐在凳子上不能动一下,就连睡觉都有眼睛一直看着他,每天只能喝一口水吃一点食物,打个呼噜都会被叫醒,放屁都得先打报告,所以吴山此时脸色极其颓废,看起来像个丧家之犬。
“你觉得,是Luke买通了我们抓你的吗?”
“不然呢?”吴山:“我身边多少人是和你们串通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涂临眯了眯眼,这一点,他也想到了。
他们打入吴山内部太顺利,除了鼻钉男赵亮确实是他的线人以外,很多推波助澜的事情偶然的有些不可思议。
最重要的就是遇见唐悠悠。
越邈那天问他:“你在吴山身边不止安了赵亮一个人吧!”
涂临当时还没多想,如今看来,有许多的问题就解释不通了。
姜可可的死,让这个小女孩恨上了吴山和他父亲,可是Luke呢?
强迫她母亲并促成了这一段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是Luke,偏偏这小姑娘从未提及过也未表露过对Luke的态度。
涂临离开拘留所打了越邈的电话:“你在哪里?”
越邈:“唐悠悠要离开,我和袁姐在单位门口送她。”
“好。”涂临挂了电话开着车直接回单位。
此时门口处,那自称是唐悠悠表舅的男人看起来很疼这个孩子,行礼都装上车后,袁姐抱了一下唐悠悠,还给了她一盒糖。
袁姐见不得离别,所以给了糖以后就离开了。
唐悠悠笑着,在阳光下惨白的脸色有些让人有些渗人。
涂临走过去,唇角笑着的看着这小女孩:“悠悠,一路顺风。”
唐悠悠点点头,冲她一笑。
涂临却在这时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不理解的话:“唯一不重要的是真相本身。”
唐悠悠眨着眼睛看着他:“…………”
涂临眼底笑意尽收:“出自……谁杀死了知更鸟。”
越邈瞬间眼神一震,看着涂临。
唐悠悠的表舅催促着她上车,她看着涂临,坐到车上后摇下车窗,唇角缓缓勾起。
在这笑意里,涂临看着她不动声色的回应她的笑。
车子离开后,涂临缓缓拿出电话给情报室打了个电话:“车牌号xx1457,他的每一条线路我都要知道,要是停在了哪里你们把位置锁定,然后你们联系朱沿,让他带人亲自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