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瑟哦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然后她直接举着手机，对着前头看起来还很长的路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有路有树有蓝天白云和阳光，甚至连平城人民大学的建筑物都拍了进去，却独独没有她。
战霁昀收到照片时，看着拍的跟风景宣传片一样的照片，不知道该说什么。
得亏颜瑟不是男的，不然肯定是钢铁直男中的翘楚。
他把电话回拨回去，直接没绷住，被颜瑟给气笑了：“在原地别动，等着我。”
“哦。”颜瑟捧着被挂断的电话，果真一动不动的站在太阳底下，接受高温的洗礼。
此时的颜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傻。
好在战霁昀没让她等太久。
远远的，听到脚步声。
抬头，就看到一团黑影咻的一下朝自己飞过来，高速转动的轮椅眨眼间已经冲到了她眼前。
颜瑟吓了一跳。
“你干嘛？”把轮椅当火箭还是赛车？
跑这么快，飙车吗？
“让你别动你就不动？”战霁昀远远的就看到颜瑟站在太阳底下，顿时一股火从心底蹿了上来。
她不是精明的很？
怎么他让她原地别动，她就真的不动，连个遮阳的地方都不找？
“你不是说让我别动，等着你？”颜瑟摸了一把头上的汗，走到轮椅后头推着他，边走边说道：“赶紧走吧，我快热死了！”
“活该！”战霁昀咬牙切齿的低咒，“我给你留了最佳位置吹冷气，你偏往外跑！”
还想借着这次演讲的机会，当众跟她表个白的。
结果好好的计划全被她打乱了！
颜瑟撇撇嘴，“是吹冷气的最佳位置，还是看你的最佳位置？”
“当然是看我！你还想看谁？”战霁昀回头瞪她一眼，“你跑什么跑，我还能把你吃了？”
“我不怕你吃了我。”我是怕那乌央乌央的人群。
战霁昀皮笑肉不笑，“呵呵，恭喜你错失了一次了解我的机会。”
“呵呵，谢谢，并不遗憾。”
战霁昀突然用手中的手杖卡住了轮椅的轮子。
他瞪着颜瑟，“你就不想多了解了解我？”
颜瑟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不啊！”
战霁昀：！
他正磨牙霍霍向颜瑟，就听她又说道：“每个人都有206块骨头，一双眼睛一双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你又没多长一只眼睛一张嘴，我有什么好了解的？”
战霁昀：……
心好累，不想说话。
“哎呀别跟我说话了，热死了，嗓子都快冒烟了！”颜瑟推着战霁昀跑起来，“你坐稳了啊，有什么话等会到了车上，让我缓缓再问。”
之前她还说战霁昀把轮椅当成了赛车，她现在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比他逊色。
回到车上，颜瑟打开车载小冰箱，从里头拿了一瓶冰水出来，一口喝了大半。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战霁昀瞥了她被晒的通红的脸一眼，嫌弃的皱了一下眉头。
好好的一张脸，粉嫩嫩的，硬是被晒成了猴屁股。
她到底怎么想的？
自虐癖？
颜瑟看见也当没看见。
有钱人家大少爷臭毛病多，她不跟他计较。
等她用湿纸巾擦完脸上的汗，战霁昀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跑？”
难道他就这么让她讨厌？
“我有病。”颜瑟诚实的说道：“心理疾病，人群恐惧症，没办法在人多的地方待。”
这下不光是战霁昀，就连前头开车的秦介都惊呆了。
颜瑟却拍了秦介的肩膀一把：“好好开车，别走神。”
秦介老脸一红，双目紧盯着前方的道路，却竖着耳朵听后头的八卦。
他家二爷好容易动了心，结果看上个精神病？
也不对，人群恐惧症应该不算精神病。
颜瑟的态度特随意，说出来的话也像是随口一说，战霁昀表示怀疑。
“你不信啊？”颜瑟瞄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说的是实话，不然我为啥从不上白班？”
“你要知道，对于女人来说，良好的睡眠可比什么红酒面膜的美容效果更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觉得我会牺牲掉我的休息时间，过黑白颠倒的生活？”
颜瑟自嘲的笑笑，她又不是蝙蝠，昼伏夜出，没必要为了成全别人，如此牺牲自己。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境界她还远远达不到。
她还没那么伟大。
战霁昀一直在观察她在说这些话时的小动作和微表情，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出半点破绽。
所以……她说的是实话？
如果不是，她根本就没必要说自己有病。
“为什么会这样？”他问。
“哦，不记得了。”颜瑟挠了挠被太阳晒的有些发痒的脸颊，“时间太久了。”
战霁昀闻言拧眉，“你一直没接受治疗？”
“心理治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除非配合药物，可心理治疗的药物……emmm，说实话，对人体的损伤挺大的，所以我拒绝了。”
战霁昀：……
他现在真的不想跟颜瑟说话了。
自己的身体健康，她就这么随意？
颜瑟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对我的日常生活影响也没多大，我就随他了。”
战霁昀视线看向窗外，紧抿着淡粉色的薄唇，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颜瑟见他不再跟自己说话，索性闭嘴。
坐在车上，也不知道是刚刚被太阳晒的太久了，还是主动开口跟陌生人说话诱发了她内心潜在的恐惧，这一安静下来，她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嗡的，好像有一窝蜜蜂在自己耳边飞来飞去。
头晕目眩的症状越发的明显。
“那个……秦秘书啊！”颜瑟双手扶着副驾驶座的椅背，努力稳住，不让自己的身体栽下去。
秦介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己老板的脸色，又看了眼颜瑟，这一看不要紧，他直接一脚刹车踩下去，险些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
“颜医生，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此时的颜瑟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再加上秦介这一脚急刹车，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她皱着眉头，刚要说自己有点难受，一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