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晚嗓间声音渐渐低了，她有一瞬的滞住，声音细如蚊呐：“贵妃娘娘恕罪，后面的事情如何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呀，真的不知道……”她伏身，身体隐忍压抑的抽搐着，硕大的泪珠打在地上，留下透明的痕迹。
“娘娘若不信，可以查内务府的单子，都详细记着奴婢何时取了何物的。贵妃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做过。”
“啧啧啧，”唐陵照瞧着赵图南，脸上挂着笑容。她道：“那么现在，唱晚也已经说完了，费了本宫这么久时间，还和从前的说法差不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你现在，还要如何呢？”
“臣妾从未想过要包庇她。堇禾殿暂时没有方法自证清白，唱晚就由贵妃娘娘处置。此外，臣妾御下无方，也请贵妃娘娘一并责罚。”赵图南眼帘低垂，也有太大变化。
唐陵照眼珠转动，莞尔一笑，比如牡丹一绽，刹那满园春色失了颜色。她道：“你若是又不遵守呢？”
“贵妃娘娘，臣妾从来便胆小，您可别吓我。”
水梅原本在旁默默的立着，忽然唐陵照耳边轻轻道了几句。
唐陵照听了似乎非常高兴。赵图南在下面，瞧着唐陵照表情细微变化，心中顿生异样，却道不清为何。唐陵照清了清嗓子，形状美好的绛唇微微翕动：“《女经》未完一事，本宫暂时不向你追究，再给你三天。”
赵图南刚要谢她，边听唐陵照话锋一转，“本宫原想，若是你们干脆招了，便将她赶出宫作罢。可既然证据摆在面前，还是这一套说辞，便只能将她送交察镜处处理了。若是真清白之身，总会竖着走出来的。”
唱晚猛地抬起头，眼中骇然，她瞳孔变大，张了张嘴，竟一句话都未说出。
唐陵照拢了拢披风，瞧着披风上柔软洁白的狐狸毛于风中翩舞，对赵图南道：“本宫便罚你，每日都去察镜处，将审出来的结果，一一说与本宫。”
赵图南脸色微变。她虽刚入宫不久，却也是听过察镜处大名的。这察镜处，便是专门用来审讯犯了错的宫女或是妃嫔的，进去少说都是要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说它阿鼻地狱也不为过。
唐陵照叫她每日看着唱晚受刑，呵……
赵图南垂眼，瞄了眼呆若木鸡的唱晚。她蹲下身，与唱晚目光平齐，“唱晚……”。半晌，唱晚才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声音中带着干脆的决然：“娘娘，您放心，奴婢没做过这些事，就算去了察镜处也绝不会软了骨的。”
“好。”赵图南侧过脸，不忍看她。她站起身来，对唐陵照道：“贵妃娘娘的话，臣妾定会悉数做到。”
待到唱晚被人带离了昭延宫，赵图南才发觉自己贴身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湿了。“那……臣妾便不打扰贵妃娘娘歇息了。臣妾告退。”
“恩，你走吧。”
赵图南离了那亭子时，隐隐听着风携来细碎的声音。大致是唐陵照问水梅：“他这个月没有再给你写信要钱吧？”那边水梅应着，“不曾写过。”赵图南背对着她们，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方才唐陵照说的“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