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主公,林晋才真正安分下来了,毕竟他和儿子是被主公临时委派出使辽国的虽然年纪老大不小了,但他还想干出一番功业,身体是工作的本钱,他也就乖乖听话了。
浩青没有直接去见摄政王,而是带着丰厚的礼品先去拜会了摄政王的心腹,也是他的堂弟,齐王耶律成。之后就是一堆恭维话,伴着奇珍异宝,耶律成答应很快将浩青引见给摄政王,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等浩青在摄政王的府里见到了他,还是老一套。摄政王很高兴,就留浩青在府里住了几天,并专门为他大宴宾客,府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可是浩青一行人都知道这些只是表面的假象,像摄政王和耶律成这种人,胸无大志,只知享受地位和特权,重金收买就可以搞定。
难的是小皇帝母子,他们可不是金银珠宝就可以收买的,宋国的人口、土地和粮食还不够塞太后的牙缝呢。
现在,小皇帝年月,太后娘家势弱,所以摄政王和一班宗室贵族才能挟制他们,但对于萧绰这个女人而言,她除了为自己和儿子抢到真正的权力之外,已无他路可走。
浩青没见过这位太后,直觉告诉他,他们会在这个女人身上吃大亏,这一点在三天后的朝堂相见中得到证实。
从头到尾说话的都是摄政王,萧绰母子只是在那里坐着,然而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胆怯和茫然,镇定自若。看得出来他们很认真地参加这场外交活动,尽管朝臣们都下意识的将这对母子排除在外。
浩青与她对视时,她也报以一笑。但在浩青看来,这是一只母狼挥出利爪的前奏,母狼的儿子,是小狼,可那也是狼,小狼只要活着,就会长成大狼,成为头狼。
下朝后,浩青和大家一起往外走,但他觉得萧绰一直看着他,听说太后母子已经遭遇几次暗杀了,上月还差点被饿死,但都奇迹般的生还了,若再不动手,只有死路一条。
绝境之人才是最强者。
浩青和林晋父子已经回来了。
晁盖想,是时候把自己的想法和他们说清楚了。
“主公,两位林先生求见。”帐外士兵高声通报。
晁盖允准,将目光从地图上收了回来。
自从王丞相带着随行的官员们回汴梁后,晁盖就将他早就看上的林晋林澄父子调到身边当谋士。
林晋家世居边关,父子二人皆为军中小吏,熟识敌情,更对宋军多年来的疲弱腐朽深恶痛绝,以为此生报国无门时,晁盖亲自登门相邀,自然感激涕零,当即发誓此生不负主公,至于现在,他二人来见主公是为了前日与辽国议和之事。
晁盖跟他们才打了招呼,陈浩青也来求见,一了解才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之前和金国的议和而来,三人反映大家现在都想着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打下整个辽国,没想到突然议和,弄得措手不及,军中已经出现各种各样的流言,甚至有些人偷偷离营。
面对脸上充满迷惑的手下们,晁盖明白,自己作为一个主公,有些事不能亲自去做,而是需要心腹代为传达,看来自己挑选的这些未来重臣还差些火候啊。
于是他简单解释了下,这次议和的真正目的是保存元气,不能把战线拉得太长,再则军中大多是南人,水土不服,否则补给都会成问题。何况只是送去丝绸绫罗、珠宝玉器和珍禽异兽,没有送奴隶美女,就是因为珠宝玉器失去了还能再夺回来,而民心失了就挽救不了了。
“你们听着,”晁盖一脸严肃,“这种事并不是太难,只要稍稍往深想一下就行了。下不为例。”三人听这样说,面面相觑一番,就退下了。
晁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些手下真让他不省心啊,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不能让王丞相的人留在他身边,不然就是给自己挖坑,那些世家大族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至于陈浩青他们过来的时间不长,以后有的时间教。
辽国都城。
辽国的小皇帝耶律隆绪被宫女们领着在御花园里玩耍,摄政王不许他念书识字,只叫人带他玩。而摄政王一味沉迷于宋国送来的各色珍奇,还不断抱怨宋国没给他送来美女,说那些花花绿绿的绫罗绸缎他都穿腻了,该给女人们穿才好看。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比如小皇帝的母亲萧绰,还有她的族人,一帮忠于耶律家族的族亲和辽臣。
尽管之前小皇帝的堂叔耶律璟当皇帝时不务朝政又贪恋权势,与各派势力明争暗斗,内耗严重,以致国内土地兼并不断,民不聊生。这是晁盖在辽国的探子传给他的情报,但辽军的实力从之前的实战来看并未下降太多,这也是最令晁盖苦恼的一点。
是啊,农耕时代的军队大多数时候是有奶便是娘,他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魔咒,把军队变成一支真正为家国作战的英雄之师,这支英雄之师不会烧杀抢掠,不会压榨百姓,不会沦为地主豪强们的附庸,不会因为处境凄惨而心寒,而是能作为祖国坚强后援的劲旅。
可这不容易,他知道。毕竟万事开头难。
但只要想到一路走来看到的哀哀饿殍,想到百姓们充满热切的眼神,想到军士们站在寒风里涌动的身影……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的心头无法平复。
是的,他想改变这一切,改变这所谓的“现实”,让百姓们吃得饱穿得暖,有工作,安居乐业,而不是流离失所任人宰割,尽管要做到这些会让他倾其所有。
可这么做值得,不为图什么,就为了看着老百姓不被欺负。让他庆幸的是,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林晋父子,有陈浩青,有无数并肩作战的朋友和亲人。
小林来叫他“主公,主公!吃完饭了!主公尝尝,这是我在河里捞的鱼虾。我知道你喜欢吃辣,放了不少姜和花椒,哦,还有葱蒜芥末,你也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