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越知道，宁致远说这话的意思是，不在追究他用惑心术算计的事情了。
这下让杜越感到一阵轻松，面对着宁致远，连说话也自在了不少。
要知道，当初不知道宁致远道行的时候还好，如今面对着一个几乎是一脚踏入阳神的宁致远，对他的压力太大了。
哪怕是宁致远并不是他所预料的境界，哪怕是用的秘宝，都不是他一个区区鬼仙，所能对抗得了的。
更不用说，用惑心术算计他人，本就是一件干犯忌讳的大事。那种结果搞不好可是要毁了别人的道途，以及性命神魂的。
这种恩怨，可是因果纠缠，几乎能到不死不休的那种程度的。
如今能够从宁致远嘴里，亲耳听到说此事揭过，不会再提，就是杜越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看到他的样子，宁致远故意脸上一板，开口说道。
“大敌当前，你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想那些有用么？专心应对吧。”
杜越一听，顿时明白。
“倒也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生死未卜，想多了有用么？如果自己在这一次魂飞魄散，还会惧怕宁致远追究么？”
“呵呵，这不是不敢相信听到的么？毕竟我得罪过师君，也有些阴狠了不是么？”
“说过不用再提了还说？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当时，你怎么就直接用上那种手段了呢？我们之间素不相识，就是那块地方，也不是从你手里夺取的，至于那么恨我么？”
说着说着，宁致远嘴上说不提，自己倒是把一直疑惑的东西，问了出来。
“那里是恨你吆，你没做过鬼仙，不知道那种时常在存在和毁灭的边缘行走的滋味。我们是素未平生，但是，不管是遇到谁，我那不过是在求生罢了。可不是什么有着恩怨才会这样的。但是，我觉得，大多数如果处在和我一样的处境的存在，都会有着这种选择的。毕竟，那是一条生路啊。”
听到宁致远问道旧事，杜越已经放开了心思，也就直接说道。但是话语中有着太多的感慨。
宁致远听了就明白了。
将要溺毙的人，会死命的抓住他能够抓住的任何东西。杜越就是如此。
但他却还有一个疑问。不怕直接问出来。
“那你已经做了文吏，怎么还不收手？”
听到这个问题，杜越苦笑一声，回答说道。
“到了那个时候，我还能收手么？有些事情，做了开头，下面就是不继续，也没有多大的分别不是么？师君大度，换了别人呢？再说了那个时候，我心里也忐忑啊。”
宁致远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
不是杜越不收手，而是根本连稍稍暴露都不敢，毕竟出手用惑心术算计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太多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作死的做法，那是临死前最后的救命稻草，可谁知道，那稻草也会变成真的救命的绳索。但要是暴露出算计的手段以后，恐怕绳索会马上变成绞索的。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寄希望于宁致远永远都不会发现。
但这种伎俩，又能隐藏多久？最终还是会被发觉的。
但就是那样，谁都有侥幸心理不是么？
“我明白了，骑虎难下。对吧？”
“比那更甚。”
“好了，过去了就过去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损伤。如今还是专心对敌吧。这要是一旦不敌，可就一切都没了。”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宁致远大度的做了收尾，却看着杜越问道。
“对了，你对那些部族的神灵，都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你还别说，尽管杜越不过是个鬼仙，但活的足够久，所以，对于即便是胡人部族，也是有着相当了解的。一听宁致远开口询问，就解说起来。
如今居住在关中的这些部族，大多是当初时候凉州的诸多部族迁移过来的。自然是以羌胡居多，但中间也有着匈奴和鲜卑的一些部族。
他们尽管是名义上归附了中原王朝，但那不过使他们打不过原本同宗同源的大部族以后，实行的权宜之计。
所以，本就没有多少敬畏之心的他们，是有利即来，无利的时候，就会反叛。
而中原王朝对于他们的态度，除了一些强硬的时候以外，大多是以安抚为主的手段。
这也造成了那些部族越加嚣张的心理。
如今大晋王朝忙于内斗，而内斗也大大削弱了自己的实力，自然也就压持不住那些归附过来的部族。让他们得寸进尺，使得如今的关中人口，已经半数都是部族中人了。
这次叛乱，那些大些的部族，还到没有动作，作乱的都是一些依附大部族的小部落而已。但越是这种小部族，原本在大部族的压制下，本就饿的两眼发绿，一旦有这机会，自然是不择手段，不顾长远，所有的一切东西，只要他们看上，那就要直接拿到手。
就连原本的丘陵山林的土地，都不放过。毕竟再怎么说，这些地方，经过开垦，比他们原本的土地要好上一些。至于说以后的长远，算了吧，一处吃干抹净，不行了换个地方就是。他们本就是游牧的存在。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次的乱局，别看规模不大，但是惨烈程度，绝对超过以往。
这些根本就没有吃饱过的恶狼，所到之处，不能说是寸草不生，却也差的并不太多。
而他们甚至连部落里面的妖神都一起带着过来了。所以这次的乱局，绝对是来势汹汹。
“那你对他们的那些所谓的守护神了解多少？”
“什么守护神啊。不过是一些妖怪而已。那些部族本就居住在穷山恶水之地，所以，有些妖魔精怪的存在。如果他们能够杀死的，那就不用说了，如果打不过的，那就直接供奉起来。每年都会有责供品送上，换取那些存在对他们的稍稍庇护，或者干脆只有容许他们在那个地方生活而已。”
“而本身那些妖魔精怪，修行之时，也需要香火愿力，加上祭品，也就成了他们的守护神。说到底，不过还是一些成了气候的妖魔精怪而已。”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