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惑的人那是没有的。
不过找上门的道友倒是有一个。
王岩来了。
这是宁致远来到这里以后,交往最多的一个修行中人,加上他原本就知道自己如今的那些异状并不是坏事,所以,也就高兴地欢迎王岩的到来。
和宁致远的高兴并不太一样的是,王岩倒是有些发愁。
他是出来躲避的。原本在楼观山中,蛊惑大家走出去,依附权贵做一番大事业的那个黑衣道人,又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还带着太原王家,也就是王岩本家当代族长写给王岩的书信回来的。
自然是一回来,就找到了在洞府中潜修的王岩。
只不过,随后就是山中一连串的巨变,倒是使得那黑衣道人,顾不得对王岩说什么,留下书信,急匆匆的下山去了。
但临走之时,说他还会回来的。
当时王岩就想找个地方躲避一段时间。但是山中的巨变让他心里忐忑。不知道这种巨变对自己有没有妨碍,只能紧守洞府,诵读黄庭,连修行都停了下来,唯恐自己被牵扯到。
这不,巨变已经结束,他就赶忙找到太乙宫这里。
想着宁致远这位师君在呢,即便是躲避一段时间,也不会拉下了修行不是么?反正太乙宫地方不小,倒是不缺他一个借住的。
“师君,我来和你作伴住一段。行么?”
一见面,王岩就问道。
“这有什么不行的?只不过你得到太乙宫宫主的同意就行。”
宁致远倒是毫不在意,直接说道。
“那好,反正我和那老道也熟识,这就找他去。”
说着话,王岩就要回身去找人。
看着带领王岩进来的刘宸脸上的不自在,宁致远哈哈一笑,开口说道。
“你去找谁?宫主不就在这儿的么?”
王岩一听,惊异的回头看着刘宸小道长,开口问道。
“师君说的是真的?你师父呢?”
没等刘宸开口回答,王岩却又说道。
“不应该啊,以我的感知,你师父可是依旧在的,怎么会把宫主职位提前传给你的?怎么回事?难道这次的事情连累到他了?“
刘宸一听王岩追问,怎么说这也是师父的道友,也就毫不隐瞒的说道。
“师父兵解了。”
“兵解?怎么会?我的感知有错?不应该啊?兵解回事这么一个状况?”
王岩修行的是楼观道,自然是观星看月,窥视天机,颇有些造诣,在他暗地里的掐指算来,老道可不是兵解的运程。但刘宸作为他唯一的弟子,怎么会坚持这么说呢?
这其中难道有着古怪?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着宁致远,开口问道。
“师君,那老道真的兵解了?”
“真的兵解了。我亲眼所见。”
“那我的掐算呢?居然会出错?”
“你的掐算当然也没错。只不过老道兵解之后,有了一个好去处,不就成了这样?”
有着宁致远的提醒,王岩再一次掐指算来,这才明了。
“原来如此,老道好运道,居然能够有着机缘,醉了神明,难道这是山神之力?”
王岩的修为不够,有着宁致远的提醒才大约知道老道的结局。却是对于老道成就目前这种情况的缘由,却是根部看不明白,只感到是模糊一片不说,那中间还有着一道神篆符箓,高悬其中。
他想当然的就以为是有着神灵相助。
而能够相助老道的不就是太乙山神了?
也幸亏王岩知道神灵之事,不是如今的自己可以推算的,所以,之事推测而已。要是他不懂利害,强行推算,光是反噬己身的那种伤害,就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既然刘宸接手了太乙宫,当场没有提出反对,当然也不可能反对,就等于是答应王岩借住下来了。
宁致远倒是对他的借住,有些奇怪,直接开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还说要借住一段时间?”
王岩闻听宁致远询问,苦笑一声,开口说道。
“我是避难来的。“
“怎么说?”
“师君知道的,盩厔王谷是我的族侄。当初我披发入山修道,家族并不知我身在何处。故而倒也没有过联系。如今却是王谷知会家族,我就在楼观。”
“那又怎么样?和家族恢复联系,不也正好?须知世间无有不孝之神仙。你应该高兴才对。”
“如果只是联系,我自然欣喜。但太原王家绵延这么多年以来,早就发展的人口众多,有些实力。相比师君也知道,如今外面波澜迭起,云雾缭绕。让人看不清前途不说,就是各个家族,哪一个不得站队选边,找个靠山用来护住家族周全?”
“而如今家族所投靠的人,唉。不说也罢。师君曾经记得那日论道的黑衣道人么?他在前几日携带家中族长书信到来,耀武出山相助与人。但我总觉得其中凶险不小,所以不敢答应。幸好的是,这几日,山中巨变,那黑衣道人下山有事。我这不就躲出来么?”
宁致远一听,开口说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且说,家中投靠何人,却让你如此为难?”
哪位黑衣道人带给宁致远的观感并不好,但是倒也不太在意。只不过,看王岩的这般模样,一时兴起,随口问道。
“赵王司马伦,拜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此时正好镇守关中。那黑衣道人,是他部下孙秀弟子。被派出来到处招募修士,相助那司马伦的。”
“赵王司马伦?孙秀?这孙秀是否也是修行中人?”
听到这两个名字,宁致远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
“正是,这孙秀字俊忠,琅琊临沂人。家族世奉五斗米道。跟随赵王司马伦,善于谄媚,擅长书疏,颇为得宠。正是这赵王司马伦的谋主。”
“这就没错了。果然是他。你没有答应那黑衣道人,接受孙秀的招揽,却是对的。既然如此,你就暂时躲在这里,相信不久以后,他们就顾不上你了。”
王岩一听,顿时惊讶的问道。
“难道师君也认得这孙秀?”
宁致远听了这个问题,倒是一笑,说道。
“我属齐郡,家世不显,怎么会认得孙秀?只不过据理推断而已,不要问了,有些东西,知道多了,没有好处的。”
“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