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甄见顾明担忧的看着自己，就道：“她是偷盗，这本就是触犯了律例……”
后头的话不必她说完，顾明两口子也明白了。
文氏倒是觉得这个法子不错，那老虔婆偷东西也就罢了，还打了人。
这就算是放在太平盛世时，被告了也是要坐牢的，更何况是现在？
再者就是，那老虔婆如果真的是被送进了大牢里，左右是不愁没饭吃的。
好歹不用风餐露宿，不用忍饥挨饿。
这样子的结果对于那老虔婆来说，反倒是个不错的下场了。
可顾明却觉得不合适，“二妹，这样子会不会有些太狠了……”
“狠！？我告诉你，我若是真的够狠，她早些年就死了，还容得到她现在四处祸害乡亲们，给咱们两家添麻烦！？”
都这时候了，顾明还是想着容氏，顾甄也就没啥好态度了。
她沉声道：“她是个眼里只有自己的你不是不知道，当初她没疯疯傻傻的时候都能够做出那么狠的事情来，现在就更加不用说了。
哪怕是你请了她回来供着她，你面子上是过得去了，可你有想过你的媳妇儿你的孩子么！？”
现在这么艰难，大宝小宝都日日跟着大人们上山挖野菜。
原先两个那么不听话的孩子，现在就跟换了个芯儿似的乖巧。
他这个当爹竟然还糊涂着，岂不是比孩子都不如！？
“二妹，你说得没错。”文氏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本是没有这个脸求你的，但是你如今也看到了我的处境有多么艰难。
甭管你大哥接她回来还是不接，我都先求求你，求你帮我一下。
日后她真的回来了，求你收留我与大宝小宝几日。等过了这旱灾，我必定会报这个大恩。”
顾明闻言脸色一白，“你这是何苦！？”
“我何苦！？顾明，你总是想着你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一次……罢了，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毕竟你心里都已经做出了选择。”
到头来，最重要的还是那老虔婆。
自己与孩子辛辛苦苦的维持着这个家，他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顾明没想到自己婆娘会这么的硬气，当下他是真的有些慌了，“别，孩子他娘，你别这样成不成！我不接她回来，我不接就是了！”
婆娘孩子都走了的话，他自己一个人过着也没意思啊！
文氏可不会就这么被他一句话给哄住了，“当初你不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呢，现在还不是反悔了！？”
“我，我真的不会接她回来的。以后我啥都听你的，你到底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你也知道我容易变卦，这样吧，以后我要是变卦了，你直接带着孩子们走，留我一个人过活就是了。”
文氏嗤了一声，“那还不如现在就走的好。”
“那……那你说，你要我如何？”
“简单！按照二妹妹的意思，将她送进去了，一了百了！她现在外头四处偷鸡摸狗的，你还觉得她是个傻子？她就是仗着自己是个‘傻子’，才会这么为非作歹！
送进去了，是对咱们两家人负责，也是对乡亲们负责！”
自己婆娘态度那么强硬，妹妹、妹夫也是站在她那一边的，顾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就听你们的吧……”
杨一咏见他做出了决定，也就让老关安排这件事儿去了。
可没等老关去城里报官呢，衙门的人就已经来捉容氏了。
……
“这是咋回事啊？”
“谁知道呢，不过既然是衙门的人来带走的，那肯定就是犯了事儿呗！”
“……诶，其实这对于那容氏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去处呢！”
“嗤，什么不错的去处，我要是她啊，早就自己一头撞死了，哪里会这么给孩子们添麻烦！”
“为何这么说？”
“你们怕是不知道吧，那容氏啊，压根就没疯！”
这话一出，水边村上下都很不解。
明明就已经疯了的人，怎么又没疯了呢？
那知情之人见他们都等着自己解说，也就接着道：“这容氏隔三差五的就偷东西，偷的可不止咱们村儿的，就算是城里的，她也偷了过去。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她疯疯癫癫的，也就没好计较。
可是你们知道么，她偷到了县太爷家去了！还打伤了县太爷的儿媳妇，你说说，要是真的疯了，她能进得去！？”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
就算是没疯，她偷人家东西也就算了，怎么连县太爷家的也偷！？
哪怕是不识字，也知道县太爷家不是好惹的才对！
那人接着又道：“这里面啊，是有缘故的。顾家除了顾娘子，可不还有一个闺女儿？那顾晴就是嫁给了县太爷的儿子，在城里享福呢！
那容氏也不知道打哪儿知道的，想上门打秋风，但是被撵了。后来才闹了这么一出……”
疯疯傻傻的人哪里会上门打秋风，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明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发怔。
“媳妇儿，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没良心，明明没傻，却要装疯卖傻的来偷这个偷那个……亏我还想着把她接回来……”
文氏早就知道那老虔婆是假装的，自然不会吃惊。
“她那人自私到了极致，甭说是我，就算是你与两个妹子她都没真心待过，你觉得她做不出这样子的事情来！？”
她倒是觉得，只要那老虔婆能够过上好日子，她是什么事儿都能够做出来的。
毕竟这样子的人，自己也不是没见过。
但顾明是想着那人是娘，也就不想往坏的地方想罢了。
见他还傻傻的坐在廊下，文氏也就接着道：“你也别傻坐着呢，这会子家里样样儿都缺，你两个儿子都知道跟着别人去上山，你愣着做什么？
你娘是这样指望着坑儿女过活，你也想学她不成！？”
她这一番话让顾明面上挂不住，但他也不管伤春悲秋的了，拿起东西就上山去了。
顾明一出门，没过一会儿顾家就来客了。
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文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