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还有五天就是新年。
楚漓也放假回来了。
楚忆在这个月里，哪里都不去，都在家里复习。顾熠过来帮补习也拒绝了。
理由是两个人的差距太明显了，各自复习比较好。
顾熠莫得办法，只好回去了。
期末考试，楚忆的成绩已经在班上排名第五了，年级上还是比较后，前五十。
和年级第一的顾熠相比，的确相差太大了。而且，楚忆深受楚漓的影响，还以为自己已经是高三的学生，学习压力很大。
再加上，下个学期开学，楚渊就要到学校里上课。
楚家兄妹三人都在七中，三个年级都有。到时候，肯定会比较的。楚忆不想自己是最后一名，唯有拼命地学习。
咬咬牙，楚忆刚刚写完一份理综试卷，还没有来得及对答案，又想抽出一份继续写。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楚忆的热情。
“进来。”光是顾着写试卷，楚忆忘记喝水了，声音沙沙的。
楚漓是昨天回来的，见楚忆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头也没有抬起来往这一边看，心底既欣慰又有一点愧疚。
如果楚忆一开始是选择文科，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楚忆以为是李嫂送吃的上来，就没有回头看，专注于笔下的题目，等了那么久都没有听到关门声。
楚忆才抬起头，扭过来看，“哥。”
“还有多少写完？”楚漓也不想妨碍楚忆太多时间。
“刚开始写，不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楚忆干脆放下笔，活动一下筋骨。
楚漓在房间内找了空位置坐下，“暑假的时候，外公外婆不是说把房子卖了，然后出去旅游了吗？”
提起这个，楚忆惊异了一下，知道楚漓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然后转过身，双手放在膝盖上，郑重地看着楚漓，“哥，你说吧。”
那套房子是外公外婆住了大半辈子的家，楚忆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在自己离开之后就把房子给卖了。
楚忆也有想过会不会是孙柔的治疗费太高了，可孙柔明明说了用了自己的抚养费。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足够的。
楚漓把手放在嘴边，轻咳几声之后，严肃地看着楚忆，“外公外婆他们把房子卖了，但他们没有出去旅游，而是在水都找了房子租。”
楚忆皱眉，“为什么？”
“因为妈妈的治疗费太高了，外公外婆他们借了钱，只有把房子卖了才堪堪够还。”楚漓得知之后，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才知道孙柔的病，很严重。还有就是那些靶向治疗的药，在内地里没有得买，唯有去紫荆市那一边才有。
而且，一盒药要五六万，甚至上十万。
一个疗程就是三四盒药，还不止一种。光是在买药的方面，就已经花了几十万。更别说后面住院的高昂费用了。
楚忆的抚养费根本不够用。
在那之前，孙柔还出国检查，国外的医疗很慢，检查费也用了好几万。然后还要等待检查结果，在这个过程中，足足花了一个半月。
途中的吃住行，也是一笔不少的开资。
因此，孙家所有的积蓄都用在孙柔身上，可依然没能挽回她的生命。
楚忆跟在孙柔身边，自然是知道她做了什么。听到楚漓的话后，楚忆的鼻子酸酸的，眼眶一红，泪水就滚落下来，哽咽道：“她明明说足够的……”
楚忆想到外公外婆他们劝自己到龙城生活，是担心她适应不了拮据，是害怕给不了楚忆想要的生活。
楚忆每个学期要上的培训班就有很多，古筝班一个学期也要上万的学费。
年老的外公外婆根本支付不起。
楚漓站起来，到楚忆的跟前，揉了揉她的脑袋，“明天我们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哥，那套房子卖给谁了？我可不可以问爸爸借，我想买回来。”楚忆想到年老的外公外婆还要租房子，心底一阵揪痛。
楚忆抬头看去楚漓，眼睛红红的，泪花还沾在睫毛上，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楚漓一顿好笑，“你以为我会突然告诉这件事，什么准备都没有吗？”
“？？？”楚忆疑惑脸。
“我知道外公外婆他们肯定不想用爸爸的钱，所以这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投资，虽然途中亏了一点，但我好歹也把买回房子的钱给赚够了。”幸亏水都不是龙城，房价高到飞起来，也幸好外公外婆他们住的房子，房龄也有几十年。
买回来，也没有用上多少，而且房主一家也是好商量的。
“明天，我们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怎么样？”楚漓忙碌了大半年，这一回终于可以休息了。
“哥，我们顺便去看看妈妈吧。”楚忆想回去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勇气回去。
更别说上次答应了顾熠要和他一起去看妈妈的。
后知后觉的楚忆，才知道这是邀请顾熠去见家长。
霎时，楚忆一阵脸红。
楚漓没有想太多，亦是没有注意到楚忆的变化，“好，那你收拾一下。我们在水都住几天，就回来。”
还有五天就过年了。楚忆想待在水都陪外公外婆他们过年，不然就他们二老，肯定很寂寞。
“哥，我能留在那边过年吗？”
“楚忆。”楚漓没有正面回答。今年是楚忆到龙城的第一年，若是要回去过年，那明年呢？还是要回去吗？
这样一来，楚忆还算不算是楚家的一份子？
楚忆失望地低下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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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漓、楚忆兄妹二人要回水都探望外公外婆这件事，余淼淼和楚宏远都知道。
楚宏远没有意见，还让楚漓多带点礼品过去看看。还让楚忆告诉二老，等有时间，他一定会亲自去探望他们老人家的。
楚忆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头。
龙城到水都高铁只要四个小时，飞机就快很多，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但是飞机场不在水都这一边，而是在水都的某个县城里面，下了飞机还要搭乘大巴。辗转过来，也是差不多一样时间。
楚忆和楚漓商量之后，还是选择高铁。
临走之前，楚忆突然转身看了看楚家别墅，这里自己生活了大半年，不知不觉中就培养了感情，忽然有些舍不得。
如果回到了水都，这种感情会不会更加深厚？楚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离别总是让人痛苦。
楚忆回水都这件事，本来想告诉顾熠的，然而楚漓对顾熠的意见很大。楚忆也怕顾熠会跟过来，等到那个时候，顾熠想去看看妈妈，楚漓的脸色肯定会很精彩。
楚忆就打算先斩后奏，到了水都再和顾熠说清楚。然而，到了水都，楚忆就把顾熠抛之脑后了。
四个小时的路程，下了高铁之后，呼吸着熟悉的空气。楚忆的心境变了，回到了故乡，那种感觉油然而生。
楚漓跟在楚忆身后，水都自从楚宏远和孙柔离婚之后，就没有再来过了。
十年里，孙柔也没有来过。楚漓想要偷偷地跑过来，可楚宏远没收了他的零花钱。
后来就是太忙了，而且孙柔一直不过来看楚漓，楚漓也心灰意冷，强迫自己不去想，专注于学习。然后，就变成了孙柔去世，都没能再见一面。
兄妹之间大概是有感应，楚忆感受到楚漓的哀愁，突然想到，楚漓一直没有见过孙柔。
继而想到孙柔住院的那一段时间，早就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样，怎么可能舍得让楚漓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孙柔是想把最美好的样子留给楚漓回忆。
“哥，我们走吧。”楚忆拉着行李箱，挽住楚漓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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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龙城的顾熠拿着手机想要找楚忆，有担心会打扰她学习，不找，自己又想她了。
唉——
顾熠叹气，最终还是没有给楚忆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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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都的兄妹二人，先把行李放回到老房子处，而后有打车去了墓园，看了孙柔之后，打车去外公外婆的住所。
打开门的瞬间，外公外婆他们显然没有想到会是楚忆和楚漓他们过来。
外婆即时就眼红了，“忆儿，我的外孙女。”
楚忆也感慨，上前抱住外婆，“我好想你们。”
楚漓一个人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外公戴着老花眼镜，是慈祥的外祖父，见楚漓的窘迫，善意地勾起嘴角，手里拄着拐杖，侧身，“漓儿 ，进来吧。”
“外公、外婆。”楚漓干巴巴地叫道。
“诶，”外婆笑起来整张脸都要皱在一起，“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楚忆进来之后，就打量着住所，墙壁都是发霉的，桌子也是旧旧的，台脚好像不平，用纸张垫着。
桌面上摆放着红色罩子，里面是早上剩下的白粥，还有咸菜。
往里看，只有一间房，厨房卫生间小的可怜。
“外公外婆……”楚忆哭了，“我们搬回去好不好？”
外公外婆两人对视一番，都有说不出的苦衷。
楚漓上前，跟两位老人家说了自己的看法，也把将房子买回来的事情都说了。
外婆是心软的人，一听就泣不成声，“你们都是好孩子。”
抹掉眼泪之后，外婆就挽住外公的手，“搬回去也好，在这里住，你们的外公上下楼都不方便。”
“好。”哭的鼻红眼红的楚忆终于破涕为笑。
刚开始不知所措的楚漓也松了一口气。
“来来，你们今天到，肯定都累了，好好休息，外婆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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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丝毫不知道楚忆离开龙城的顾熠再次拿着手机纠结，“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楚忆？”
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