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酒杯,推开天台的窗户走了出去。雨水铺天盖地地浇洒下来,淋透了我的全身。
“苏宇航。”我轻声地呢喃,好像在对一个眼前的人说话。
“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吗?那个时候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过了这么多年,我才想明白,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管她是长发飘飘,还是齐肩的中短发,不管她是温柔文静,还是活泼开朗,在你的眼中,她都是最美的,所以喜欢什么样的人,从来没有答案。”
我原本以为,我喜欢李漓只是像故事里男主喜欢上女主一样简单。却从未想过原因,经过与结果,可是不管结局如何,她都是我生命里的那个女孩不是么?
又是一个雨夜啊!我抬起头看着阴暗的天空,然后喝去了杯子里猩红的液体。它夹杂着雨水的咸腥与苦涩,迷地我睁不开眼。
苏宇航,林苏晨,陈安榭。我答应过要为你们写一本书,我做到了。但是我恐怕,不能够让我们的故事再继续下去了。
我已经累了。
说好了生死与共,可我却苟活了十年。
现在,我来找你们了。
那一个冬日你我的短暂离别
终究会成为永诀
曾经的刻骨铭心早已忘却
昔日的山盟海誓又有谁会去守愿?
也许十年之后
你我久别重逢
我对你说过的永远
是否还会陪你等到地老天荒?
我说会等你
久到永远
可是人生又会有多少个永远?
那一日的夏花烂漫
我看你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
直到再也回不到我身边
看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
看过了太多的不舍情缘
我才会懂得珍惜现在
不论以后久远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守住这此时的无怨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我最美好的回忆
就是和你在一起
多年以后
再怀念起你的微笑
是否还会给我想要背离全世界的冲动?
我不会说多少呢喃细语
也不会讲什么甜言蜜语
我只会记录下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在心里留下你的位子
仅此而已
曾经有那么多的美好回忆
使我不想和你长久相离
让我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我对你说过的永远
将会陪你
直到地老天荒
我想在阳光下对你说,可却是,大雨。
(完)
(苏安)
陈安榭: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以为你会冰冷冷的,没想到是个暖男哎。更没有想到你会为了保护妹妹而情愿任由父母的摆布。尽管你妹妹不在了,我相信她一定很感激你的。你平日里道理一大堆,怎么一到自己的时候就只会发脾气任由情感支配呢?希望你好好学习如何控制控制你自己的臭脾气。
林苏晨:我现在突然开始后悔那天晚上帮苏宇航一起把酒灌到你嘴里去了。我应该把酒从你的头顶直接灌下去,然后扬长而去,这样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你这个花心渣男大萝卜头了。想想你残害了多少女生,多少良家女孩,你蒙心自问你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吗?哦,对了你没有良心。还好老天爷惩罚了你,让你吃了半年的苦,真的是大快人心啊。
苏宇航:有钱人家的花花公子,请原谅我只能想到这么个词来称呼你,尽管你平时看起来很不靠谱,又猥琐又傻冒,但是关键时候还是挺有用的。咳咳,算了,你我就不回忆了。反正你小子也未必对我的回忆感兴趣。
苏安: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为什么那天你要离开,为什么你要逃避?你逃避所带来的结果是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一个人苟活在这个人世,没有亲人和朋友,没有人能够证明你存在过的,也许有一天你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你就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成绩差,脾气坏,性子犟,胆小懦弱,一无是处,你个废物怎么不早点去死?
李漓:我不喜欢这个世界,因为所有的人都讨厌我,但是当我喜欢上了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其实,那年野营的晚上,我没有睡着。我听见了你对我说的话。谢谢你,没有把我当成陆安然。(摘自苏安的回忆录)
尾声
(陆凡)
我叫林凡,苏安的助理,在我母亲和父亲离婚之后,我随着继父改姓陆。
在我16岁那年的岁月里,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苏安。
他温柔善良,表面看上去坚强而又固执,其实他的内心脆弱不堪。
那天中午我听到他在梦里呼唤一个女生的名字,李漓。我知道我喜欢的男生的心里还有着一个女生。
我很难过,但我后来相通了,只要能在他身边,哪怕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我从未想过我转校之后居然那么巧,遇到了苏安口中一直念叨的那个女生。
她那么漂亮,惹人喜爱,我才知道为什么苏安对他那样念念不忘。
我也不知道他们以后的故事竟然那么曲折婉转。
那天晚上,李漓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不顾一切地奔向医院的时候,我也怔住了。
可直到现在我都在想,那个时候我到底是真的傻了,还是因为我心底的私心,要是李漓不在了,苏安是否会爱上我?
我成了苏安的学妹,帮助他从堕落中走出来。毕业后的他像疯了一样变卖了家里的所有资产,只为了开一个杂志社。
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傻笑着,嘴里默念着林苏晨的名字,我害怕打扰到他,总是远远地避开。
在后来的时间里,苏安验证了我的想法,他始终没有爱上我,但是我成为了他的助理,每天都能够看着他,看着他坐在电脑前一丝不苟的样子,我很满足。
我以为一切能够就这样下去,可是突然其来的变故,电子杂志和网络文学的挤压下。再加上苏安他本身就没有经商的天赋,公司面临破产。
拍卖会上的人也无法理解,他们嘲笑着我们,讽刺我们的幼稚和愚蠢,讽刺我们的杂志没有商业的气息。
直到有一个人叫价一个亿的时候,我看见那是坐在最前面一排角落里的一个老人,他的头发已经开始泛白了,脸上也已经开始泛起皱纹。
在我身旁的苏安突然轻声呼唤了一声苏宇航的名字,他告诉我他和苏宇航有话要说让我先回去。
可是哪里有苏宇航的身影,他们三个人早就死在了十年前的那场车祸中。只有苏安,他原本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了,却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无论是苏宇航,林苏晨,还是陈安榭,在苏安的脑海中,他们从来没有离去,他们一直陪伴在苏安的身边。
我偷偷地跟着他,看见他和进了会议厅,然后又出来。驱车前往了最近的儿童医院。
他坐在儿童医院的手术室门口,低着头,一脸紧张的模样,仿佛手术室里的是他的孩子一样。
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抱着一个活泼乱动的孩子走出来,他的脸上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开心,我本应该上去告诉他真相,可是却又害怕伤害他。
他已经等了六年了。
医院打来电话,告诉我李漓的生命体征开始下降,我不想在苏安精神崩溃的时候告诉他,可我又不能再自私一次。
因为他爱她,他一定想见她最后一面。
我狠下心告诉了他,那一晚,下雨了。就和他小说中所写的一样,有雨的时候总会有悲剧的发生。
我想是老天对他们太不公平了,可是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是公平的呢?所有的人都在追逐名利和物质,从来不会停下来,看看自己所拥有的。苏安将十年托付给我,尽管有苏毅林老先生的支持,可又能坚持多久呢?
我不知道,但是苏安,你没有能够走下去的路,你没有完成的梦想,我一定会替你走下去,就算耗尽毕生,我也会尽我的能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9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