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风和日丽，阳光喜人，适合……嗯，回门！
自从掌家之后，杜若的日子明显更好了！每日里不是和王爷练字赏花，就是纳凉游湖。王爷若是去了宫里，杜若就更自在了。只看院子里那长长的葡萄架上挂着的葡萄都快被吃光了，就能知道她每天都在干些什么了。
回门这事儿其实她还挺期待的，毕竟尚书大人的继夫人可以为她嫁了个病入膏肓的王爷呢。估计巴不得她变寡妇，但估计也只敢在心里嘀咕。
原本越熙是觉得回门没必要，但杜若说了，她回去是要做一些事。
既然娘子发话了，那肯定要听从的。于是，前两天便着手回门的事情了。
杜若虽然对尚书府的人没有丝毫好感，但是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毕竟尚书大人还是她身体的亲爹。
“王爷，我来晚了。”
“若儿来得正好，要带回去的东西也才刚刚装完。”
夫妻二人坐上马车，车夫扬了下鞭子，朝着尚书府驶去。
尚书府那边也早早得了消息，此时尚书大人正携着妻儿老小，打开大门，静静等候瑞亲王及瑞亲王妃的车架。
孰不知尚书大人的继夫人此时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原本毫不在意的小蹄子，却让她不得不站在炎炎烈日下等候。
说起来杜若虽然占了一个嫡长，但也只是个女孩儿。一般来说，继室夫人不疼不爱是正常，但也不会缺衣少食，任由下人肆意践踏。可偏偏这位夫人完全不在意府里的名声，把肆意妄为表现的淋漓尽致。好在她接连给尚书大人生了三个儿子，坐稳了正室夫人的宝座，也有了足够的底气。
杜若也是百般不得其解，趁着今儿个回门，她便打算问个清楚。
“王爷，可是了解过我在尚书府的生活？”王府的马车坐着舒服，又有零嘴茶水，就是慢了点，毕竟大街上还有过往的行人。
“不瞒娘子，皇兄赐下婚约之后 ，确实是有调查过娘子在尚书府里的事情。”越熙也很坦诚的说出来，“只是这尚书大人充耳不闻，任由其继室夫人对你行尽苛刻之事，娘子为何还要回这个门？”
“那便请王爷看一场戏，这也一定会是特别精彩的一出戏。”
王府马车慢慢停在尚书府的大门口，越熙先下了马车，又伸手扶着杜若下来。
“恭迎瑞亲王，瑞亲王妃！”看着马车里的王爷王妃走出来，尚书大人急忙带着满府众人跪地相迎。
“尚书大人客气了，请起吧。”
“谢王爷，请王爷王妃进府。”
越熙听到尚书大人的话，直接牵着杜若的手朝着尚书府走去。这日头看起来越发毒了，可别晒伤了娘子娇弱的肌肤。
众人跟在后头进了府，尚书大人和其夫人陪着王爷王妃在正院的大厅里坐下，其他人自然是侯在外面。
“本王曾听闻王妃在尚书府里的住所甚是简朴，可否让若儿带本王参观一下？”
一下子，尚书大人就哑然无声。
“不知王爷从何处听到此传闻？这可真真是冤枉，若儿是我们尚书府的嫡长小姐，住处虽不大，却也清幽别致。”继夫人一向嚣张惯了，在堂堂亲王面前，竟也敢大放厥词。
“哦？那本王可是要好好去看一看这清幽别致的居所，也好了解本王的爱妃以前是怎么生活的。”
“也好，那就请王爷王妃移步吧。”尚书大人到底还是有脑子的，不敢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岳丈肆无忌惮。所以听闻王爷再三要求去他长女之前的住处，便知道推脱不得了。
尚书大人虽然知道自己后娶进门的夫人对他的长女不好，但究竟不好到什么地步，他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而他自己以前并未踏足过杜若居住的小院一步，所以此时也不怕王爷的参观。
但那位继夫人此时却是反应过来了，有心想拦，却再不敢张口了。
因而几人一起走在了前往杜若小院的路上。
只是这一路越走越偏，尚书大人的心是越走越沉。好不容易走到地方，却是直接心凉凉。
众人眼前的小院子连院门都没有，一眼望去，院内破败不堪。等到真正走进去，只看见破败的墙角边还有新长出来的野草。
“这倒真是应了尚书夫人所说的‘清幽雅致’啊！”越熙面色骤冷，又直接上前亲自打开了房门。
屋内的设施更加简陋，一张破旧的床，一张四方桌子，几个小凳就是房间里所有的家具。
再看看四周，甚至看到窗户上还有数个破洞。
杜若也是第一次真正回到这个以前的杜若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尽管记忆完整，但当她真正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姑娘能结束自己还不曾绽放的生命。
分明是绝望到了极致，再也寻不到光明了啊。她不知道王爷并不是真的病入膏肓，她所了解到的事情全部都是别有用心的传言。所以，她用果决的方式和这个世界告别。
“这可真好！”越熙冷笑连连。
“夫君不必在意，若儿自从嫁进王府，早就已经忘却了之前所有的生活。”眼看着自家夫君被气的面色发黑，杜若忙安慰道。为了这么一家子人，不值当如此生气。
此时的尚书大人也是一脸茫然，这是她的嫡长女居住了十二年的地方？
三岁之前的杜若还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等他娶妻之后，便直接将女儿交给了继夫人。起先还会询问，后来有了儿子便慢慢忘了还年幼的女儿。
难道三岁之后的女儿就一直住在这里？
随随便便一个大丫鬟住的地方也要比这里好上数倍不止吧？
事情为何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不等他理清楚，越熙就牵着杜若回了之前的正院。这里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又因他娘子的事情还未做完不能直接离开尚书府，只好回到这地方。
在几人走之后，看着几人去的方向，留在正院的三位少爷还有尚书大人的姨娘们就感到很不安。
等看到黑着脸的王爷之后，便确定要遭。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丝毫办法。
杜若一袭正红色宫装，长及曳地，黑发挽成美人髻，珍宝珠翠闪着耀眼的光芒。
此时端坐在上首，原先看着软萌的脸，凛然生威。
“不知爹爹可知若儿此前十二年的生活？”
“这……”
“想来不知吧，毕竟若是知道的话，定然容不得夫人如此作践我吧，毕竟我可是您的嫡长女呢。”不待尚书夫人回话，杜若又扭头看向继夫人，“夫人此时怕是恼怒万分吧？是不是心里恨得痒痒？其实呢，我很好奇夫人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你嫁进尚书府的时候，我尚且只有三岁，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让你如此对待一个仅仅三岁的孩子？”
杜若发出一连串的疑问，但那位继室夫人就是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
“尚书大人可是知道原因？”越熙问这话显然不是要找尚书大人要答案，而是逼着尚书夫人开口。
“夫人，这究竟是为何？难道这十二年来，你竟真的如此残忍苛刻的对待若儿？”
“你说我残忍？呵，我就是恨她，我更恨她娘亲！”继夫人看着有些疯魔了。
“为什么？”
“为什么啊……当然是因为她抢了夫君！”
“夫妻姻缘，皆是长辈做主，为何却要怪到我娘亲身上！你既然早已心悦爹爹，为何不向自己父母说明情况，遣人询问爹爹家的意见？”
“呵呵，你说的轻巧，不管我怎么求爹，爹都不去帮我问一问，只因为当时你娘已经开始和夫君议亲，我爹他绝不会得罪是他顶头上司的你外公！”
“竟是这样啊……”
听到答案的杜若心里沉甸甸的，就因为这么一件事，小杜若受了十二年的苦，最终还因其丧命。
“爹爹可曾知道这些陈年旧事？”
尚书大人已经由之前的茫然无措转变成现在的一脸呆滞，这些他却是完完全全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还有这样一层渊源在，想必当时在选妻子时，他会直接划掉他夫人的名字吧！
可惜啊，没有如果！
“看爹爹神色，定是完全不知情吧！”
这个尚书大人也是人才，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味遵循男子不插手内宅的古礼，从而导致嫡长女活的还不如一个小丫鬟。
“若儿，爹……”
乍然闻听此事，尚书大人不由有些心虚。当初他和原配夫人也算得上是举案齐眉，对这个嫡长女也曾有许多期待。奈何原配难产而亡，他不得不续娶，却是让他的嫡出长女受尽了苦难，同时也愧对他的原配夫人！
“爹爹不必多言，既然我今儿个揭破了这一层遮羞布，少不得要将所有事情问清楚了。”杜若不耐烦看尚书大人的脸色，什么愧疚心虚不过是一时情绪所致，事后他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尚书大人。“夫人，我再问你，可是你暗示下人在我耳边散布王爷病入膏肓的谣言？”
“没有证据的事情，还请王妃慎言！”尚书夫人嘴是真硬啊，不过她也不在意什么证不证据，接下来她要问的才是正题。
“那请问夫人，我娘亲的嫁妆呢？为何我的嫁妆只有王府送来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