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人便从府中出来。
陆县丞道:“各位大人,是否随在下去案发地一看?”
周萱抢先道:“我倒更有几分关心知县大人,请问他死在何处,遗体又再哪儿?”
陆县丞回道:“竹知县死于家中,遗体亦在那儿。”
周萱转向几人示意,大家都同意先去复核县令的遗体。
陆县丞面露难色道:“各位大人,知县大人最近总与病人接触,染上疾病已有十多日了,不光只是下官,还有李捕头,唉,其实衙门上下都是知道的。
我这么说或是对竹亮大人不敬,但是复核之事的确不用着急,几位大人去看了现场,下官马上带几位去竹府,各位看如何?”
柳云站出来,对县丞拱手道:“陆县丞,不如你看这样如何?其实竹垣石被刺这个案件恐怕只是一件普通的伤人案,案情本身并不复杂,可先让岳大人去勘查勘查现场,梳理下留下的痕迹证据,再做下一步定夺,我与周评书就先去竹亮府。”
岳石川看看柳云,再看看周萱,含糊道:“那……行,就这样,那就俺与陆县丞前去吧。”
陆县丞沉思片刻,道:“那好吧,柳大人、周大人,此处跨过石桥,向西街拐上半里路就可到竹亮家,而案发地则较远,就向着此路继续向西行三四里便是。”
“劳烦陆大人带路”,几人回道。
随后,几人一起行了一段到了竹亮家门口,周萱与柳云两人便与岳石川、陆县丞分别,下马向院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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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和陆县丞则骑马继续西行,走至半路,两人远远看见路旁一名身材姣好,手中扶着一柄笛子的女子正在被两名身穿黑蓝衣,带着布帘,相貌猥琐的背尸人纠缠着。
两个背尸人并未用强,只是胡搅蛮缠,耍着流氓不愿罢休。
石川转头问陆县丞道道:“这些背尸人都是哪里雇佣来的?”
陆县丞看了看前方,拱手回道:“瘟疫后,死亡人数日渐增多,官府后备的衙役不够,只好以银两雇佣社会无业人等,充当临时人力。”
顿了顿,叹了口气补充道:“一部分款项还是向竹员外借的,人亦是他帮忙聚集。所以之前在他府上,我生怕你们与他冲突,他若是撤出人手和况下,县里的情况只怕会更糟。”
石川看着前方那两名举止行为猥琐的背尸人,轻蔑地对陆县丞道:“我看现在的情况也不好。”
随后石川双腿一夹,加快马速,打算上去教训一下这两名当街耍流氓的背尸人。
届时,只见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名大汉。
石川定睛一看,原来是李捕头。
李捕头步履有些恍惚,他也看见这名女子正被人调戏。
他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名女子,随后死命摇了几下头醒酒,接着单手作拔刀状,大喝一声:“哪来的流氓,胆敢当街调戏民女,信不信本捕头两刀剁了你们!?”
两名收尸人见是本县捕头,吓了一跳,拔腿就跑。
这名女子见两名流氓跑了,扶正下刚刚被拉扯的衣裳,对李捕头道了谢道:“多谢大人相救,小女子有礼了。”
接着她礼节性地微笑了下,就要离去。
李捕头见状,一把拉住女子的手,借着酒劲嬉皮笑脸道:“姑娘,看你这样子好似认得本捕头。”
“敢问姑娘芳龄几许?最近县里治安极差,不如让我送姑娘一路?”
女子尴尬地朝着李捕头鞠了个躬,道:“捕头大人,我还有事,要去竹员外那儿面试。”
李捕头一听,更来劲了,道:“哎哟,姑娘这是要去竹家啊,能去那里任职,想必姑娘不仅人美,这双手弹起曲子来,也一定美得很。”
说着,他趁机抓起了姑娘的手一通乱摸。
只见那名女子用力甩开李捕头的满布着老茧的粗手道:“李捕头请自重!”
李捕头见状,脸一沉,道:“好一个娼妓,竟敢当街碰我的碰瓷!”
随后伸出双手,要去搂她。
不料那名女子瞬间化部分化出本体原形,原来是一只飞禽,她双翅一扑,让李捕头扑了个空。
李捕头本就醉酒未醒,加上重心不稳,便跌在地上。十分恼怒。
而女子在一丈外,飘飘落地,将双翅重新化作人的手臂,扇动起的微风,在石川脸上微微划过。
石川看着这名女子动作轻盈一气呵成,如雁踏青云,脸颊亦被这阵微风一吹,不知为何有些泛红滚热。
只见李捕头用手撑着地面,抬头看着女子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爬起来便要上来逮她。
岳石川下马对李捕头正声道:“李捕头,朗朗乾坤下,河曹县竟有如此下作无耻的流氓!”
李捕头操着一对醉眼瞧着岳石川,昨日晚上天太黑,石川又站在后面,加上酒,竟然未认出石川。
李捕头便道:“你是谁?别多管闲事,给老子滚远点!”
石川听后一怔,气哄哄地挡住李捕头,道:“身为河曹县一县捕头,竟敢知法犯法,看俺怎么教育你!”
说着石川便一拳朝李捕头脸上打去。
李捕头虽然酒醉,但是之前见石川高大威武,还是有些注意到石川。加上自己亦是习武之人,反应过来低头一躲,还是躲掉了那一拳头。
但是没想到石川这却是一套招法,朝着李捕头低头的位置,一计上勾拳稳稳命中了李捕头的下巴。
“啪”李捕头重重摔在了石板路面上,石川冲上去骑在李捕头身上还要再打。
正要下拳的那刻,没想到陆县丞再一次,时机恰好地出现在石川面前……
“哎哟喂——”
石川心中念到:“这惨叫声我好像哪里听过?”
只见陆县丞躺在地上,一手捂着左脸颊,一手挡在前面,对岳石川喊道:“岳大人请息怒,岳大人请息怒呀。”
石川定睛一看,李捕头旁边趴着呻吟的真是陆县丞,心中感到万分愧疚。
他赶紧扶起陆县丞道:“陆大人,你怎么又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真的不曾注意啊,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陆县丞捂着脸颊,紧皱着眉头,一边呻吟一边道:“岳大人,岳爷爷,您能不能冷静一些哟。”
岳石川愧疚道:“陆县丞您别老这么奋不顾身呀,这李捕头膀大腰圆,经得住我几拳,您都高龄多少了……”
陆县丞看了看正倒在地上口吐酒沫,不省人事的李捕头,转头对石川道:“当下真是河曹县用人之际,我这把老骨头,啥事做不成,打残也就算了,拜托您就别再损耗人力了……”
女子回头看了看几人,有些不知所措,便向石川深深鞠了一躬,抱着琴直径向竹垣石的府上去了。
女子离开后,李捕头这才醒过酒来,慢慢爬起。
陆县丞走上去,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道:“李饭桶,这位是大理寺的岳司戈,如今县里情势不容乐观,你居然还此生事!还不赶紧向岳大人认错?”
李捕头搓了搓眼睛,抬起头盯着岳石川看了一阵,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岳司戈,我有眼无珠,岳大人教训得是!”
岳石川不屑地回道:“你该向那名女子道歉才是,可惜她刚刚已经走了,你若下次遇到,记得赔罪便好。”
李捕头喏喏道:“是,是……下官一定照办。”
陆县丞责备道:“当差的时辰,你在这里作甚?”
李捕头喏喏回道:“知县大人不是去世了吗?我看竹夫人哭得伤心,便去安慰一下,刚刚回来……。”
“安慰竹夫人还喝酒?”
李捕头赶忙解释道:“回来后心情烦闷,就在附近顺便喝了一杯……”
说完,李捕头看了看两位,道:“哦,两位大人现在要去何处?”
陆县丞走过来没好气道:“去哪里?去竹垣石被刺伤的案发现场!倒是你这饭桶在这里瞎晃悠啥?有空在街上生事,还不一起跟去学学。”
李捕头低下头,小声回道:“好,好,下官这与你们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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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和周萱走到了竹亮家的大门下,见竹亮家与竹垣石家可谓是天壤之别。
竹亮家虽然有个院子,但是面积以县令的规制看却有些窄小。
院的正门由木片拼接而成,其漆已经老化,可见其年久失修,周萱向两处望去,其墙体亦是遍布斑驳,残缺不全。
周萱轻轻捏起门扇的泛着绿秀的铜环,向下扣了两下。
等了一会儿,听见门中传来一女声回应:“来了,来了”
门遂开,一名女仆探出身来。
周萱作理道:“在下大理寺周萱,旁边这位是我的同僚,听闻竹亮大人过世,来此复核死亡情况。”
女仆看了看两人,施礼道:“二位大人先等等,容我去禀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