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幽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冯浩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不请自来搅乱她回家的第一顿饭也就罢了,还准备在这里动手打人?看看这神情,跟精神病有什么区别?
她在君瓒那里学的格斗术一直没机会用,毕竟和她做对的都是了不起的外星人,她如今总算是有了用这功夫的机会。
两只胳膊夹住冯浩的拳头,猛一抬腿,膝盖狠狠顶上冯浩的腹部,在他弯腰痛呼的时候,再用胳膊肘在他后背狠狠一砸。
白祈忍不住笑出声来,修也欢呼了一声。
“干的漂亮啊子幽!”
比程子幽高出半个头的男人此刻正趴在地上,痛呼不止。
冯姨惊叫起来去扶侄子,同时对程子幽尖声叫喊。
“不同意就不同意,打人做什么?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粗鲁啊!”
“冯姨,您眼睛有问题吗?他先动手的你看不见啊!”
程子幽没什么好气:“你侄子有什么毛病你不清楚吗?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和白祈认识以来,她被宠的无法无天的,脾气也变大了好些,若是以前,她可能还会忍气吞声好声好气的请这两个人离开,可是现在,她才不打算控制自己燃烧的小宇宙。
冯姨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的程子幽很可怕,她估算错误了,这女孩子一点也不好管,真的是她不能惹的人。
她连忙扶着冯浩灰溜溜的走了。
程子幽拍了拍手上的灰,恨恨的哼了一声。
“大过年的来找骂,真是太讨厌了!”
白祈笑望着她,道:“子幽,刚才的动作很好看,很帅气。”
一见到白祈的笑容,程子幽的气立马就散了。
“一直都被你们保护着,总要让我也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嘛!”
被程子幽忽然暴走的一幕惊到的程妈木愣愣的看着自己的闺女。
“幽幽啊……你什么时候学会打架了?这可不好啊……”
“妈,这不是打架,这是在保护自己。”
程子幽展示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有了这个,你闺女我就再也不会被那种人随便欺负啦!”
程妈想了想,觉得女儿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莫名的,她觉得刚才冯浩准备出手的时候,白祈和修一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那两个人神情变得格外冰冷,不含半分情感。
而程子幽在那一瞬间流露出了几分慌乱,就像是要遮掩什么一般的挡在白祈身前,接住了冯浩的拳头。
程妈看了看又恢复成温和神情的白祈和修,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问了一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祈沉默,修也是想了想,才答:“阿姨,我们是永远不会伤害子幽的人。”
程妈仍是心下忐忑。
程子幽坐回桌前,往程妈碗里夹了很多菜,嘻嘻笑着。
“妈,大过年的,别想太多啦,你闺女我这一年过的好好的,不仅长肌肉,也长肥肉啦,上称多了好几斤呢!”
程妈没再说什么,笑了笑坐回椅子上,也不再多问了,毕竟她是知道程子幽脾气的,程子幽不愿意告诉她的事情,她是绝对问不出来的。
——
吃过饭后,程子幽提出要带白祈和修去附近走走。
修拒绝了,原因之一是他不想做电灯泡,原因二是因为程子幽家里的很多电器年久失修不太好用了,他要把这些电器收拾好。
于是程子幽和白祈两个人走出了家门。
傍晚的时候,天空上飘起了小雪,大街小巷都是浓浓的年味,白祈给程子幽买了一根冰糖葫芦,这让她很开心,捧着糖葫芦吃的香甜。
“……你看到前面那个广场没有?小时候我特别喜欢一个人来这里玩,尤其是傍晚,这里的秋千会空闲下来,没有别的小朋友和我抢,我能一个人荡很长的时间。”
“……前面那家花店里有一位失明的姐姐,她虽然看不见,可一个人将满屋的花草打理的特别好,小时候我很喜欢去她那里玩,因为那里的味道很好闻,姐姐也很温柔,会给我香甜的绿豆糕吃。”
“……这座老房子以前的主人是一个作家,专门写惊悚故事的,他经常坐在门外的沙发上盯着放学回家的小孩子看,还喜欢拉着孩子给他讲鬼故事。”
“……街角的那家杂货店老板是一个很和蔼的老爷爷,养了一只年龄很大的三花猫,他们都对我很好,妈妈忙着工作的时候,爷爷经常让我去他们家吃饭,那只猫就会在我腿边蹭啊蹭,特别的乖巧……只是可惜,爷爷和猫咪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程子幽一边走一边讲,街边的路灯将她的眼睛映照的格外明亮。
她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家店铺,她都是那样熟悉。
白祈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滔滔不绝的讲自己的过去,他眼中满是温和的情意和宠溺。
忽然程子幽停下了脚步,望向了不远处的一个久无人居的破旧建筑。
白祈以为她会讲起在那个曾经的家里发生过的事情,但她没有想到,程子幽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便转移开了目光。
“……走吧,我们去前面再看看。”
白祈很听话的跟着她往前走,但他眸光却加深了一些,多看了那座房子一眼。
路过一家饮品店时,程子幽拉着白祈走了进去,跟店员点了一杯香草冰淇淋。
白祈当然立即反对。
“天气太冷,你不能吃这个。”
程子幽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可是我很想吃,我都一年没吃了,他们家的冰淇淋奶味特别纯,最好吃了。”
“……”
看到那双不停眨巴跟小动物一样眼睛,白祈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只能吃一半。”
“一半就一半。”
得偿所愿的程子幽小口舔着冰淇淋,很是满足,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几道熟悉的笑声。
“呦!那不是程子幽嘛!”
程子幽身体一僵,因为冰淇淋的美味而雀跃欣喜的心情一瞬间便减轻了不少。
真是够倒霉的,回来的第一天就碰见了老冤家。
程子幽转过身,对靠窗的那几个女孩子笑了笑。
那几个女孩子笑的更大声了,有一个长卷发的女孩子还走了过来,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
“听说你去祁城发展了,怎么样,发展的如何呀?”
程子幽笑了笑没有回答。
小的时候,因为家里的变故,她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住在附近的一些孩子们便经常取笑她,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这些,毕竟被说几句也掉不了几块肉。
只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人还是一点都没变。
程子幽没回答那女孩子的问题,其实没啥别的原因,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跟这群人说话而已。
只是她不说话,不代表其他人不说。
旁人听不到,白祈却是将那几个女孩子对程子幽的小声议论听了个清清楚楚。
“看来发展的不怎么样嘛,穿着打扮还是这么土气,浑身上下一件名牌都没有。”
“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服务员?或者售货员?”
“真搞不懂,她费那么大力气读大学又在祁城找工作是做什么,直接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不是更好?”
白祈微微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程子幽拉了拉他的手,笑道:“我们回去吧。”
她听不到那些人在议论什么,但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虽然她不在意,但肯定会很影响白祈的心情。
白祈向来听她的话,他点了点头,替程子幽整理了一下围巾,又接过了她手里吃了一半的冰淇淋。
“不许吃了。”
“……好吧。”
她是说话算话的好孩子。
两个人正要走,却忽然听到了女孩子们低低的抽气声。
因为是夜晚,白祈又一直站在灯光较为昏暗的一角,所以那些女孩子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到他站在了所有人身前,那张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面容暴露在灯光下,所有人的目光才一起聚在了他的身上。
一名长得很漂亮的黑长直女孩忽然走了过来,挡住了程子幽的路。
“子幽,你还记得我吗?”
程子幽想了想,点了点头。
她记得这张开了双眼皮打了玻尿酸的脸,有些眼熟,但是名字……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黑长直女孩柔柔的笑了笑,忽然目光盈盈。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当年我和崔胜在一起了,但我是真的喜欢他,只是没想到他那个人很渣很渣……我也算是帮你看清他了。”
程子幽怔住,脑袋上冒出了一排大大的问号。
“崔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