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正松看了看姜小山，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继续说道：“是的。本来也没什么关系，怎么说，我都算是功臣。皇上想要集权，削去众将领的军权，也无可厚非。可是，我发现，皇上竟然将所有的权力集中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这就有些太过了。”
“中央集权？不对，中央集权的话，应该还有一个权力机构，可以制衡皇帝的。”宋柯眼神一亮，却又马上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蔡正松听到宋柯的话，却是如同遇到知己一般，连连点头：“不错。我一开始以为是中央集权，所以并不反对。可是，最后我发现，皇帝竟然可以一人说了算的，这样的话，群臣的进谏，到最后就是看皇帝的心情而定了。这对于朝廷的长治久安而言，那肯定是不妥的。”
“于是你就提出了反对意见，并且拒绝交出兵权？”宋柯接着蔡正松的话，将蔡正松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蔡正松脸色一片灰白，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苦笑道：“没错。我据理力谏，私下跟皇上也摊开了心扉，细说了其中的关键。当时，皇上满脸异色，却对我的话多加赞赏。第二天，在朝堂之上，也按我提议的，有意组建一个议事机构。只是……”
两行清泪，从蔡正松的两颊缓缓低落。
“后面，议事机构没有组建起来，反而让皇帝觉得你在想方设法，想要制约皇帝的权力。皇帝对你表面更加亲近，经常与你探讨朝廷要事。私底下，却让人起底你的把柄，最后，找了个理由，将你官职一撸到底，发配到了这蛮荒之地来。直接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宋柯将蔡正松的结局，详细地分析了出来，最后却是无奈地看着蔡正松苦笑。自古忠臣无善终，好像每个朝代，都是如此吧。
“先生从何处得知老夫的事情的？”蔡正松惊异地看着宋柯，宋柯所说的经过，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差无二，这让蔡正松很是怀疑宋柯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猜的。”宋柯淡然地回答。
“猜的？”蔡正松震惊得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宋柯。
宋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皇帝还是念在与你的兄弟情义，并未对你下杀手。说明皇帝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只不过，他也有他的考虑，后周如何破灭的，相信大人能够想到这些了吧？”
“没错。先生如果真是猜到的，那真是奇人啊。”蔡正松被宋柯的话震撼得有些不知如何表达了，脸上充满了疑虑。不知道宋柯是否可信任。
“放心，大人，我真的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对于你们的事情，不过是兴致来了，分析一下罢了。”宋柯哪能看不出蔡正松的神情变化的心思，淡然地笑了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大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宋飞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被姜小山给瞪了回去。有些憋屈地嘟着嘴，兴致怏怏地瘫在椅子上。
“大人，刚刚吃饭的时候，我见夫人脸色有异，不知夫人是否有恙在身？我们都是大夫，或许可以帮忙看个一二。”姜小山打破了沉默，将话题转移了开来。
宋柯的目光看向姜小山，有些意外。看出蔡正松的妻子身体有恙，这不奇怪，自己只是不想多事而已。没想到姜小山竟然直接就提了出来。
听了姜小山的话，蔡正松先是一愣，马上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如果内人身体有恙，应该会跟我说才对。近日并未听到内人有提到过任何不妥之处啊。”
姜小山转头看了宋柯一眼，见宋柯一脸淡然，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尴尬了起来，说道：“夫人的气色却是有些异常，要不让夫人出来，我帮她诊断一番？”
“小山，夫人怎可随意便可见的。不得无礼了。”宋柯出言阻止了姜小山的话，看向她的眼神，有些犀利。
姜小山察觉到宋柯的眼神不对，心里一紧，猜不透宋柯的心思，可是却知道宋柯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肯定有他的到底，便坐了下去，不再多言了。
“宋先生，不知你是否也跟小山姑娘一般，看出了内人的异样？”蔡正松见到宋柯的神情淡然，却出言阻止了姜小山的言语，也是有些疑虑了起来。
宋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夫人身体微恙，只需多做休息，饭后多走动走动即可，无需服药。”
“脸色晦暗，双目无神，确实是休息不够导致。”姜小山顺着宋柯的话，补充了一句。
蔡正松这才松了口气，安心了一些。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报告声，蔡正松脸色一正，叫来人说明情况。
“大人，山贼袭击了黄家村，黄家村被洗劫一空，死伤几十人。现在在外面哭诉着，想要大人为他们做主。”一名官差跪在门前，将事件的来由，简单地跟蔡正松汇报了一遍。
“你是说观音山上的那伙客家贼人？”蔡正松脸色一变，怒喝一声，来到门前，看着官差问道。
“是……”蔡正松久经沙场的气势，顿时让那名官差打了个冷颤，这气势，实在是太吓人了。
蔡正松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作为一名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将军，最是痛恨这些只会打劫无辜百姓的山贼，但也很是无奈。
番禺县的兵力太少了。纵然这位老将出身的县太爷，想要出兵讨伐山贼，却也是有力无处使，无兵可用，统帅能力再强，又有何用呢？
蔡正松满脸怒气，让官差在前带路，直接就出了大厅，朝外走去，连跟宋柯等人打声招呼都没有。
宋柯此时却是呆住了，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观音山？番禺的观音山？”宋柯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尊高大的观音雕像，那是一处风景优美，旅游朝拜的好去处。
可是，在宋朝，竟然是贼匪窝？这让宋柯实在是无法将自己认知的观音山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