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君望着李平,想让李平拿个主意,李平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否则,以柳家在平津县的影响里,他们根本就别想跑出去。
“那就多谢大帅成全了!”
“好说好说,谁没从年轻时候过来呀,都懂得,哈哈……”
当下李平跟柳淑君上了车,然后跟着大帅到了城门口。
“车里是什么人!”
“妈了个巴子,你们连老子的车都不认识啦!”
守门的士兵不买账道:“郭夫人说了,今天没有她发话,谁也不能从城里出去!”
“郭……郭夫人……”
一听到郭夫人,窦元德也有点打怵。虽然他是平津县的守备司令,但整个平津县的军费可都是仰仗柳家,而柳家真正说了算的是柳进财的老婆郭夫人。
这郭夫人也确实能干,自己组织的民兵团练,不比自己的正规军差多少。而且数量上,更是碾压自己的正规军。
因此,窦元德也要做一些适当的让步,比如说守门的权利就交给里郭夫人。
“我是窦元德,你们连我的车也敢拦,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窦元德觉得非常没面子,当场就要把枪,可他这边枪刚拔出来,不远处就传来的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呀,好大的威风啊,连我的人都敢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淑君的母亲郭夫人。
一片火光中,只见郭夫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上百名打着火把的家丁,呼啦啦就把窦元德的汽车给围住了。
窦元德赶忙赔笑道:“郭夫人,您说的是哪的话,我这不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吗……我今天出城有急事,还请郭夫人抬抬手,放我的人出去。”
郭夫人冷哼一声,没搭理窦元德,直接指挥家丁道:“把车门打开,给我检查一遍,看看小姐和姑爷是不是在车上!”
“是!”
一时间,四五个家丁上前强行打开车门,看了看车里边只有一个司机,还有一个窦元德,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人了。
“回禀夫人,里边并未发现姑爷和小姐!”
郭夫人借着火光向车里看了看,见后排并未发现自家女儿,随即摆了摆手道:“放行!”
城门打开,汽车缓缓驶了出去,只是开车的技术不怎么好,歪歪扭扭,差点撞上城门,引得柳家的家丁一阵哄笑。
出了平津县城,柳淑君只感觉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全是汗,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开车……
原来两人上车不久,李平就让她化了妆,嘴上贴了胡子,替换了司机的位置,然后自己也从车上下来,钻进了汽车底部,抓着汽车底下混出城。
出了平津县几里地后,柳淑君听到李平在车下大喊,这才慌里慌张的停了车,然后打开车门从车底把李平拖出来。
“李平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李平呸了一声,道:“能有什么事,就是车底灰尘太大了,吃了一路的土!”
柳淑君见李平造了个灰头土脸,不由噗嗤笑出声,随即踮起脚尖用袖子帮李平擦脸。
坐在车里的窦元德见两人郎才女貌,又如此亲昵,心里不由感慨,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干嘛折腾这些没用的。
不过感慨归感慨,感慨完了还得赶路。
“李平,你把我司机赶下去, 这剩下的一百多里路,你让我推着车走吗!”
柳淑君不服气道:“不是还有我嘛,我可以开车!”
窦元德哈哈笑道:“我怕你给我开沟里去。”说完,看着李平道;“你刚刚是没见着啊,你媳妇开着车差点撞上城门,那家伙把我吓得,还以为要直接见阎王了呢!”
柳淑君羞怒道:“谁是他媳妇,我才不是呢!”
窦元德哈哈笑道:“好好,是叔叔说错话了,你们也赶紧上车吧,再迟的话天亮前就到不了天津了!”
李平直接坐进驾驶位,道:“剩下的路我开吧。”
窦元德道:“那好啊,这样我还省点力气,只是你会开吗?”
李平翻了翻白眼道:“我十岁的时候就赶马车了,你这车还能比赶马车难?”
窦元德一听直接无语,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只是此时再后悔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天色一亮,李平和柳淑君刚好感到天津。
看着天津鳞次栉比的高楼,以及宽广整齐的街道,李平一路上经期声不断,看的柳淑君直撇嘴。
“这算什么呀,等你到了香港,见识更高的楼就知道啥叫繁华啦。”
窦元德道:“天津也不错了,十里洋场更是繁华之所,比起咱们那个小县城是强了无数倍。”
听两人说的热闹,李平心中对于天津、香港、上海等大城市也生出无限向往。
这一刻,他觉得跟着柳淑君来天津还真来对了,否则,他将一辈子困在小县城里。
窦元德见到了天津城,道:“把车交给我吧,我来给你们当司机。说说,你们想去哪儿,我带你们过去?”
柳淑君说出一串地址,道:“先去我舅舅家。”
窦元德道:“你舅舅是郭学道吧,我去过他开的拍卖行,还买过还几样东西呢,正好我带你过去吧。”
开了一夜车的李平,见窦元德要开车,也没有推辞,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后座上躺着歇一会儿。
没多久,窦元德开车将两人送到郭学道开的拍卖行门前,两人下了车,跟窦元德道了谢后,挥手送窦元德离去。
柳淑君道:“我们到了,先找舅舅打听下你师父的下落,然后找到你师父,咱们在一起去香港!”
李平道:“好,就这么办。”
这本就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此时也只是在确认一下。
柳淑君走上台阶,敲响了拍卖行的大门,敲了好一阵,才见里边出来一个人。
“你们找谁?”
柳淑君看着开门的老头,问道;“刘伯伯,您不认识我啦?”
柳淑君叫做刘伯伯的人是个老头,名叫刘大有,乃是郭学道家的老朝奉,专门鉴定文玩玉器的行家。
早些年柳淑君取道天津去香港的时候,曾经在郭家住过一段时间,因此认识这个刘大有。
刘大有仔细打量柳淑君一番,惊讶道:“呀,这不是柳大小姐吗,您怎么来啦!”
柳淑君笑道:“我是专程来看舅舅的,舅舅他现在在店里吗,舅妈身体还好吧?”
刘大有闻言脸色不由一黯,道:“不好……啥都不好,老爷摊了官司,现在被关进大狱里了,夫人现在茶不思、饭不想,整天琢磨着如何救出老爷……”
“摊了官司?”
“是啊,年前警察局局长的小舅子非要跟老爷学做生意,老爷干的都是古玩字画生意,这行当没个几十年的浸淫,根本就摸不到门道。”
“于是老爷就把警察局局长的小舅子,介绍给自己的一个生意伙伴,打算让其跟着做一些进出口贸易的生意。哪成想,老爷那个生意伙伴是个骗子,把局长小舅子骗了个精光。局长非常生气,以为是老爷跟骗子合伙做局,欺负他小舅子,于是就把老爷抓了起来,非要让老爷赔偿他的损失。”
“这做生意有赔就有赚,老爷也不知道那人是骗子啊……再说,局长那小舅子一门心思想做大生意,一下子被骗了几十万大洋,咱们老爷爷赔不起啊……”
“但局长不管这些,扬言啥时候把被骗的钱堵上,啥时候放老爷回家!”
“这……”
柳淑君一阵语塞,随后跟刘伯伯告辞,叫了个黄包车就直奔郭家的住宅。
到了郭家,还没进郭家大门,柳淑君就听到里边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等推开房门一进去,只见里边丫鬟仆役早已乱成一锅粥,还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姨太太,指示他们搬这搬那,浑然不把刚进门的柳淑君放在眼中。
而郭家的女主人田夫人,此时却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哭,根本就不理会这些人的忙碌。
柳淑君走上去问道:“舅妈,他们这是要干嘛啊,要搬家吗!”
田夫人一见到柳淑君,脸上又惊又喜。
“淑君,你怎么来啦?”
柳淑君一指旁边的李平道:“我是陪着他来找舅父的,打听下一个叫李连进的人,听我爸爸说,李连进先生来找过舅舅。”
田夫人回忆道:“确实有那么个人,你舅舅非常敬重他,还特意请他来家里做客。只是呆了没几天就走了,说是有什么东西的消息……”
“你也知道,这些外边的事,你舅舅从来都不跟我说,想知道确切的消息,只能等你舅舅回来了。”
“可是你舅舅……呜呜呜……”
说道这里,田夫人再次捂着嘴哭了起来。
柳淑君看了看李平,又看了看舅妈,一脸的纠结。不过,最后还是哄着舅妈道:“舅妈,他们这是要干嘛啊?”
田夫人一听这话怒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还能是干嘛,眼看老爷出不来了,这一个个浪蹄子打算分家跑路呢,呜呜呜!”
原来郭学道是个风流种子,娶了郭夫人后,还纳了五房小妾。
眼下见郭学道失事,可能一辈子也出不来,这些小妾纷纷收拾行囊细软,准备另攀高枝。
柳淑君一听,心想,这还得了,舅舅现在人在大牢生死未卜,这些人就开始琢磨着跑路了!
“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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