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君道:“没事,反正咱们从一开始就是按照这个准备的,我回去就跟拍卖行的人说,咱们明天就开始拍卖筹款,到时候只要把局长的钱给还上,舅舅自然就被放回来了。”
田夫人道:“唉,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原告这边的律师已经没词儿了,被告那边还咄咄逼人,要反诉他们。
就在田夫人认为官司输定了,打算起身走人的时候,,一个法警走到法官面前嘀咕几句,使得法庭上的风向突然就变了。
“现在我宣判,鉴于原告陈述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且郭学道收监一事不合法定程序。”
“因此,本法院裁决如下。”
“被告所提出的赔偿数额不予采纳,同时责令有司立即释放郭学道。”
当法官宣读完审判结果的时候,不仅是田夫人和柳淑君,就是坐在一旁的田博文都傻了。
“这什么情况,这官司不可能赢的啊!”
“博文,你说什么!”
田博文一时情急之下,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听到姑妈阴沉沉的质问自己,赶忙改口道:“姑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事……”
田夫人冷哼一声,没搭理田博文,不过在心里已经对他非常不满。
“淑君,赶紧跟我去接你舅舅出狱!”
“唉,好嘞!”
田博文看到田夫人跟着柳淑君去办理出狱手续,一把就把訾有德给抓了过来。
“訾有德,你是怎么打的官司,我不是说只许输不许赢吗!”
訾有德比田博文还迷糊呢,他为了输了这场官司,压根就没做任何准备,不仅没有找证人证词,更是没有跟法院的朋友打招呼。
本以为是必输的官司,不知道为啥那审判长突然改口,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判了他们赢!
“田先生,这事可不怨我啊,我也没想到能赢啊!”
田博文怒道:“废物,你耽误了我的大事!”扔下訾有德,田博文赶忙追上姑妈一行人。既然这官司莫名其妙的赢了,那他就得准备如何面对出狱的姑父了,以及对自己有了成见的姑妈。
柳淑君出了法院,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知李平,李平听后却没有任何惊讶表现。
“咦,你不觉得惊奇吗,我记得你跟我的观点一样,这是一场不可能打赢的官司!”
李平当然不惊讶了,因为他早就从阮玉那边知道审判结果,只是因为事先答应了阮玉,不能把她帮忙说情的事告诉别人。
“别想那么多,能赢就是好事。”
柳淑君皱着眉头道:“能赢当然是好事,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能是最后那个法警跟法官说了什么话,这才导致官司赢了的。”
“可那个法警到底说了什么呢,会让法官突然改口?”
“别管说了什么,只要你舅舅被放出来就好啦。”
“嗯嗯,等我舅舅出狱,我一定第一时间找他打听师公的事情!”
……
郭学道这段时间过的很惨,由于狱警都知道他得罪了局长,所以就算郭学道想花钱改善狱中生活,也没有狱警愿意帮他。
因此,这十来天的监狱生活,直接让他瘦了好几圈。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
好在身子骨还没事,只是吃的有点差,并未经手什么酷刑,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田夫人看着胡子拉碴的丈夫,哽咽的喊道:“学道!”
郭学道的一干小妾,一个个也表现的哭哭啼啼,蜂拥上前喊着:“老爷。”
反倒是忙活了好几天的柳淑君,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些女人表演。
李平也没有上前,因为郭学道刚出狱,这时候上去打听师父的事情不合适。
郭学道被一大帮人接出监狱,又踩过火盆,把在监狱里的外套全都烧掉,算是烧掉一身的晦气,这才在田夫人的安排下沐浴更衣。
当天夜里,郭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庆祝郭学道死里逃生,躲过这一劫。
首功当然田夫人的侄子田博文了,毕竟打官司这事可是他最先提出来的。虽然赢了官司让田博文很不开心,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他沉稳有度不居功,就是一直看不上田博文的郭学道,都对他另眼相看。
在酒桌上,田夫人倒了一杯酒站起身道:““学道,这些天多亏了博文帮着你东西奔波,又是找律师,又是托人找关系。否则,这官司咱们根本就打不赢!”
其他姨太太见到郭学道出狱,也就算有了主心骨,为了以后能跟田夫人更好相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跟着附和。
“是呀,博文这孩子是真能干,这次老爷成功脱险,多亏这孩子前后忙活了。”
郭学道攥着酒杯,很是意外的看了看田博文,虽然觉得他不像是能干这种大事的人,但众人一致说是他的功劳,他也就只能认了。
“有劳博文贤侄了,姑父敬你一杯!”
田博文赶忙起身道:“姑父,这我可担不起,我这个当侄子的出点力本就是应该的!”
郭学道点头道:“嗯,这孩子确实有长进,看来这段时间在北平收获不少啊!”
“学道,这些日子也多亏淑君了,要不是这孩子帮着管家,咱们这个家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辛苦淑君了。”
田夫人突然看到站在一旁的李平,心念电转,想着不如早点把他的事解决,让他趁早离开郭家,给侄子多制造一点跟柳淑君在一起的机会。
“学道啊,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李平,是陪着淑君一起来天津的,来找他那个师父,就是前段时间你领回家里那位……人家孩子已经等了好些天了,你要是知道人家师父的下落,可赶紧告诉人家孩子,别让人家久等了。”
郭学道听到李平两个字,不由起身道;“啊,原来你就是李平,请受老夫一拜!”
“老爷,你这是干嘛,他一个乡下来的野小子,可受不了你这一拜啊!”
“你知道什么,要不是有李平帮我打点狱警,我这把老骨头早就饿死在大牢里了!”
“啊……监狱不是不让探视吗?”
原来在郭学道入狱那段时间,田夫人也派人打听过,可是局长那边下了死命令,根本不让家属探视,就是想花钱也找不到地方。
“哼,你们懂什么,李平才是通人情世故,人家根本就没进警察局,而是直接找得狱警!”
“李平,老夫跟你师父平辈论交,就叫你一声贤侄……”
郭学道说到这儿,见李平竟然连个坐都没有,不由勃然大怒。
“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连个坐都不给人家设!”
李平连忙摆手道:“郭先生,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告诉我师父去哪儿了,我这就走。”
“这……”
“李平啊,老夫管教不严,如果家里人有怠慢之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郭先生,我没往心里去,我只是急于找我师父。”
郭学道见李平这样说,心里也有些不愉快,这孩子就算是帮了自己点忙,也不该如此倨傲啊。更何况,自己已经跟他说了跟他师父的关系,他竟然一点情面都不讲。
因此郭学道也有点生气,直接一摔筷子道:“既然如此,那请李贤侄跟我来一趟,你师父曾经在我这儿留了点东西,我这就找出来交给你!”
众人见郭学道生气,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李平满不在乎,见郭学道扔下筷子转身离开,不紧不慢的跟在郭学道身后,进了郭学道的书房。
郭学道一言不发的进了书房,从书架上拿下一口精致的小箱子,箱子上没有锁头和锁孔,只有一些凸起的半球,甚是诡异。
“这个东西是你师父留下的,我研究了好几个月,用了很多种办法也打不开这箱子……”
说到这里,郭学道赶忙解释。
“贤侄不要误会,我这人有个毛病,见到新奇的锁头、机关就手痒,并不是想偷箱子里的东西!”
“郭先生多虑了,我不会误会的。”
李平一看到箱子就知道是出自师父之手,因为这款式和工艺只有师父会,就是自己也只会开箱子,不会做箱子。
“郭叔叔,这是我师父的拿手绝活鲁班锁,只有用特殊的方式才能打开。”
“哦,贤侄是否可以给我演示一遍,让郭某人见识见识!”
“当然可以,不过每一个鲁班锁的设计都不同,我也要先琢磨一下。”
“不着急,贤侄可以慢慢研究,我就在一旁等着即可。”
李平拿过箱子,在上边的半球上按了几下,倾听里边传出的机关转动声音。
过了一会儿,李平道:“好了,我已经知道这是用哪套锁扣做的了。”
随后,李平飞快的按下几个半球,只听咔嚓一声,箱子整个从中间分成两半,露出里边只有拳头大小的一个空间。
郭学道在一旁看着,心里虽然有点生气,但见李平这么短时间就把箱子打开,还是不由赞叹道:“真是巧夺天工,整个箱子没用一枚钉子,只是利用简单的机关,就能设计出如此繁复的锁扣,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李平笑着谦虚道:“这东西只是个玩具,是我小时候师父用来哄我玩的东西。”说着,李平那里边的空间里拿出一个核桃大小的圆球,直接捏碎,从圆球里边取出一张书信。
“见字如面,如若平儿见到此信,那么为父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吾儿万勿以我为念,当速回平津迎娶柳氏千金,以后春秋祭拜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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