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父来了。
我和刘静都没对刘父说马大嫂的事,更没说让他来相亲。
刘父一进雅座就瞅见了马大嫂,他的眼睛一亮,浑身哆嗦了一下。
我看出来了,刘父有了触电的感觉。
既然有了触电的感觉,那就说明,刘父对马大嫂动了心。
我站起来招呼道:“伯父,您来了,快请坐吧。”
刘静介绍道:“爸,这位马大嫂是戴哥的表姐,刚才我们来饭店时,正好碰见了马大嫂,所以,就请她来一起吃饭。”
“哦。”
刘父瞅着马大嫂,脸上堆满了笑容,招呼道:“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刘父的这个开场白,倒有些像韩国人。
刘父喜欢看韩剧,所以,说话和做派喜欢模仿韩国人。
马大嫂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说道:“大哥您好。”
刘父赶紧对马大嫂说:“您坐,不客气。”
刘父有些局促不安,眼睛一会儿瞅着马大嫂,一会儿又瞅着天花板,一双眼睛好像没地方搁似的。
看来,刘父确实对马大嫂有了感觉。
我暗自好笑,想不到刘父还挺花心的,见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对马大嫂介绍道:“表姐,这是刘静的父亲,企业退休职工,待遇还不错,退休金每月2000多块呢。”
我故意点出刘父的身份是企业退休职工,其实,就是想杀杀他的威风。
一个企业退休职工拿着微薄的退休金,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有些丢脸的味道。
因为,相比那些机关和事业单位的退休人员,企业退休人员只能算是三等公民。
刘父有些不高兴,辩白道:“我…我当初差一点就当公务员了,那时,公务员的工资还没企业工人的工资高,我一想,还是当工人吧,就没到机关去了。”
我觉得:以刘父的文化程度和水平,即使当了公务员,也是一个不称职的公务员,混日子的公务员。
我赶忙说:“伯父虽然只是一个初中生,但他喜欢读书,懂得的东西可多了,可以说是学识渊博。”
我故意又点出刘父的一个弱点,那就是文化程度低。
刘父脸胀得通红,他皱起眉头说:“当初,我初中毕业生时,按成绩,完全可以考上高中,但那个时候的人都想早点工作,早点挣钱,所以,我就没上高中。我要是上了高中,肯定会上大学,说不定还读博士呢。”
我附和道:“是啊,伯父聪明得很,要是上了高中,毫无疑问会上大学,读博士,说不定还是个博士后呢。”
“还有博士后?”
刘父有些诧异。
显然,刘父从没听说过还有个博士后的学历。
我点点头,说道:“是啊,博士后比博士还要高一个档次。”
刘父拍着胸脯说:“要是我上了大学,肯定会读博士后的。”
伯父只剩下吹牛的份儿了,除此而外,他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身份只是一个企业退休职工,一辈子都是小工人,文化程度又只有初中毕业。
现在,刘父无房无车,就是一个无产者。
就凭他这个条件,有个女人愿意和他结婚就不错了,还挑剔个啥?
我故意点出了刘父的两个弱点。
刘父瞪了我一眼,说道:“小戴,你…你是不是有点发烧啊?”
刘父的意思是:你说话怎么没带脑子呢?净揭我的短处,你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摸了摸额头,回答道:“伯父,昨晚我有点感冒,今天早晨一起床,头就晕得很。吃了几颗药,现在好了一点。伯父,您真是目光敏锐,虽然不是医生,但一眼就看出我有点发烧,真不简单呀。”
刘父撇撇嘴,叹着气说:“小戴,你怎么一发烧,话就多了?”
显然,刘父对我揭了他的短很反感。
我嘻嘻一笑,说道:“伯父,我一发烧,话就格外多,刚才,我没说错话吧?”
“没…没说错。”
刘父不悦的说。
我腆着脸说:“伯父,我还想多说两句。我这个表姐是高中毕业生,当初,她是准备考大学的,可惜呀,家里的条件不好,供不起她上大学,于是,只好到企业当了工人。你说我这个表姐多委屈啊,本来应该是一个大学生,说不定也会读博士,当博士后。”
我这个话的意思是:马大嫂的学历比你刘父的学历高。
刘父有些吃惊,喃喃的说:“妹子是高中生?”
马大嫂点点头。
我吹嘘道:“我表姐上高中时,还是班长呢,她的成绩全班第一,老师说,我表姐要是考大学,准能上北大、清华。”
我这一说,彻底把刘父镇住了。
刘父张口结舌的问:“你…你还是班长啊。”
马大嫂低着头,谦虚的说:“哪里,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我早就忘了。”
我继续吹嘘道:“我表姐高中时,还是校花呢。我表姐后来到一家工厂当了工人,就成了厂花。说实话,当初,厂长都想让我表姐当他的儿媳妇,可我表姐倔得很,硬是不愿意攀高枝,嫁给了和自己一个车间的工人。”
我把马大嫂的美貌又吹嘘了一通,我想镇住刘父,让他知道:自己和马大嫂比,不论哪方面都矮了一头。
刘父有些自愧不如了。
他有些坐立不安。
我火上加油的说:“我表姐虽然50岁出头,但眼角连个皱纹也没有,人人都说我表姐只有30多岁,最多看到40岁。这也难怪,我表姐是个乐天派,不喜欢发愁,整天乐呵呵的。要是我表姐也像伯父一样,整天心里装着事,早就成了老黄瓜。伯父,您看您,虽然只比我表姐大10岁,但看起来,就像一个70多岁的老人。”
我从年龄和容貌上,又把刘父贬低了一通。
我知道:只有让刘父自卑,才能让他高看马大嫂一眼。
我这么一席话,已经把刘父打进了9层地狱。
我把马大嫂捧上了天,又把刘父踩到了地底下。
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刘父的脑袋清醒一点,不至于忘乎所以,不至于不知道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