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你还那么年轻,朝气蓬勃的,对未来充满向往,因为我的缘故,你没毕业就结了婚,如果再被孩子缠住,早早过上没有自我的日子,实在太残忍了。”贾之祎轻轻环住她,“我很早熟,所以想让你多玩几年。等你玩够了,做好当妈妈的心理准备,咱们再要孩子。”
同居伊始,贾之祎曾无数次想过利用孩子,将她拴在身边。
最终还是舍不得。
谁知千防万防,意外发生了。
甄鸣嗫嚅,“学校……”
“学校那边我去沟通,你不用操心。”贾之祎帮她捋了捋发丝,“保留工作,还是直接辞职,看你的意愿。”
“还有甄爷,他在背后催过我好几次了,我怕你有压力,没跟你说。”他的嗓音柔和低沉,“你还有什么担心的,一并告诉我。”
雅间里的对话,他听去了大半。
吕艳的判断没错,甄鸣的不安有些反常。
他得沉下心慢慢来,慢慢哄,让她放下所有顾虑。
“生孩子会很疼。”甄鸣想起一则新闻,“有人疼得都跳楼了。”
“这个……”贾之祎宽慰道,“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尽量减轻你的负担,好吗?”
甄鸣摇头,“减轻不了。”
“适当注意饮食和运动——”
“减轻不了的。”甄鸣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B超单,“你看,我的负担是别人的两倍。”
“两——”贾之祎傻了。
“如果顺产,我得疼两次吧,不行不行,还是刨吧,反正不会开两刀。”甄鸣很苦恼,“听说双胞胎很少有足月的,到最后都得剖,可是剖腹产会留疤,对小孩也不好。”
“鸣鸣,你是说……”贾之祎直勾勾看着她,“你怀了双胞胎?”
“是啊!”甄鸣指着B超单,“你自己看,已经两个月了。”
贾之祎攥紧双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时间似乎静止了。
像梦,怕碎。
甄鸣的话将他扯回现实,“你更喜欢小松鼠,还是小豹子?”
“小松鼠。”贾之祎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大真切,“像你一样的小松鼠。”
“我也喜欢小松鼠,或者一只小松鼠再加一只小豹子。”甄鸣纠结,“千万别是两只小豹子,养不起。”
贾之祎紧紧抱住她,“你生的,我都喜欢。”
吕艳走向公共阅览区,“你怎么来了?”
张秉锐倚在栏杆旁,望着一楼林立的书架,神色淡漠。
“贾之祎收到你的信息,整个人都懵了,我怕他出事故,才开车送他来的。”他淡淡一笑,“抱歉,给你添堵了。”
“开门营业,没有拦客人的道理。”吕艳转身走向沙发,“坐吧,喝点什么?”
张秉锐没说话,挑了眼皮看她。
吕艳勾唇,“怎么?”
“你变了很多。”
一年前的吕艳,永远身穿得体的深色套裙,七厘米的细高跟,发髻盘得一丝不苟,配上精致浓重的妆容,职业、疏离、凌厉,就连身上的香水味,都带着一丝冷意。
如今她脱掉了高跟鞋,换上了人字拖,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米黄色宽松T恤,白色牛仔短裤,配上浅色的唇膏,全身上下都透着灵动与轻松。
“我只是变懒了。”吕艳意有所指,“女为悦己者容,这么简单的道理,张总竟然不明白?”
“可我觉得,现在的你更漂亮。”
“谢谢。”吕艳客气道,“你看着也挺好。”
“我看着挺好?”
无框眼镜下的双瞳划过一抹暗色,“你真觉得,我看着挺好?”
多讽刺的一句话。
“你以前总说我狠,你就没发现,你比我狠得多?”张秉锐的声音很轻,“而且你还很虚伪,我瘦了你看不出来?”
吕艳微微颦眉,重新打量他。
是瘦了,至少十斤。
眼角的细纹更加深刻,整张脸泛着疲惫。
这不是她认识的张秉锐。
那句“你看着也挺好”确实有够虚伪,他一点也不好。
心头爬上一丝麻意,像啄木鸟,一下一下地椡,持续不断,于是麻意变成了痛意。
她并不是毫无感觉的。
依然会痛,依然想躲。
“艳儿,我想再问你一遍。”
吕艳闻言心头“咯噔”一下。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你的十四年,我的一年,但感情的事情无法用年限来衡量,也没有计量单位能衡量出深浅。比如我现在,非你不可。”
张秉锐停了几秒,“我们试一试吧,如果试过之后,你还是觉得我不够好,你不满意。我保证,今后绝对不再打扰你。”
吕艳沉默了许久。
“你说的试一试,是什么意思?”
张秉锐发现她的态度松动,握紧的双拳松开一点,手心里全是汗。
“试一试的意思就是,允许我追你、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直接领证,上述三个选项,你挑一个。”他补充道,“无论哪一种,我都会尽全力,好好待你。”
“贾之祎马上就要当爸爸了,咱俩倒好,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生生耽搁十五年,真得抓紧了。”张秉锐苦笑,“当然了,是我耽搁的,全是我的错。”
吕艳换了个坐姿,脸上划过不自然。
“谁和你抓紧。”她像蚊子叫唤似的,“美的你。”
他不提贾之祎还好。
一提孩子——事实上,吕艳简直羡慕死甄鸣了。
如果她有个孩子……和张秉锐的孩子……
“咱们两个三十二岁了,再晚两年,我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考虑到你的身体,你会很辛苦。”
吕艳翻了个白眼,“你找我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我听他们说,你特别喜欢小孩。”张秉锐双手交叉,支住下巴,“说句实话,我在认识你之前,对小孩持保留态度。”
“我来自于一个并不富裕的农村家庭,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在我们那个地方,重男轻女属于很普遍的现象。”
吕艳第一次听他提及家人,不知不觉坐直了身体。
“我妈因为生过两个儿子而骄傲,时常自诩为张家的功臣,她对我爸,甚至我的奶奶爷爷颐指气使,出言不逊,没人会觉得她做的不对。至于除了生下两个儿子之外,她还做过什么,我不想说,你也不会想知道的。”
张秉锐的语气中带着极大的苦涩:“‘金花’创刊那年,我暑假回家探亲,我爸听说我每月能赚一万多,当下拉着我出去窜门,挨家挨户地转,吹牛、炫耀、递红包,半天的工夫,将我攒了几个月的辛苦钱全部送给不相干的邻居,只为满足他们的虚荣心。我原本打算用那笔钱修房子的,家里的房子一到夏天就漏雨,早就不能住人了。”
“我弟弟的学习成绩不好,留在他们身边务农,很早就结婚生子了。第一胎生了个女儿,他偷偷躲在医院的角落里打电话给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问我该怎么办。直到我答应他,孩子的成长费用全部由我出,他才勉强断了那个念头——我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受吗?你知道我对这个家,多无奈多愤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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