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若是知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若早早知道你的身份,想方设法接近你,引起你的好感,再借机嫁给你,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飒儿,这世道,你还是了解的不够多。你不知道那些女子……”都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
“那些女子再不堪,想来也不会像上官晨的那个庶女姨娘一样,勾引姐夫吧?”上官飒听不得别人说慕容瑶的不好,便是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也不行。自己心思龌蹉,就总觉得别人都与他一般龌蹉。
“至于瑶儿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确切地说,应该是昨天我受伤之后才知晓的。既然说到这里,我不妨与你说,今天我与她的这场婚事,是我昨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求来的,为了让她点头,我还指使那些大夫,说我活不过三天。我那么费劲,您一‘及时’出现,轻巧的几个字,就差点儿给我搅黄了。您以为什么?您觉得我世子爷的身份很了不起,可瑶儿最不看重的就是这些,不然她……”也不会舍弃将军正妻之位不要。“算了,与你说再多也没用,您若是没事,还是先回安城去吧,我还要下去与瑶儿继续仪式,没空在这儿陪您浪费时间。”
“,若她早早便知晓你的身份,只是一直装不知道呢?还有这次,你若不是为了护着她,也不会受伤,听说那箭原来是向着她去的,会不会是她知道你一定会保护她,或者就算你不救她,她便也刚好使个苦肉计,只为了能嫁给你做正妻。”
“若她想要这些,为何不先嫁给我,然后等我接任侯爷之位呢?毕竟侯爷可是比世子爷地位高多了。非要冒险弄这什么苦肉计?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吗?若她真是个现实的女子,为何明知道我要死了,还满足了我所谓的‘遗愿’同意这门婚事?寡妇的名声可不好听,还妨碍她攀别的高枝。”
“这……或许是那放箭之人失了准头?或者是你突然挡箭,所以他才失了准头?还有……既然失了手,能嫁给你也好,等你死了,她就让你的暗卫们护送她去侯府,不说权势,至少能富贵一生。”
“您的想法,倒真是复杂的紧。再简单的事,到了您嘴里,也变的复杂起来,再纯粹的感情到了您眼里,也变得不那么纯粹了吧!您既然想法这么多,怎么就没怀疑过那上官晨不是您的骨血,毕竟只是我与他长得相似,子肖母,我的母亲与他的姨娘可是亲姐妹。至于瑶儿,我很了解她,她不是在意权势的女子。至于所谓富贵,哼,瑶儿的银子足够她挥霍几世的了。咱们侯府的银子恐怕还不如她的银子多。”特别是这些年多了两条蛀虫以后。
“你乐姨……娘的事,父亲不好与你说,但晨儿绝对是我的骨血没错。”而后上官博想起了某件一直想问却被岔开了的事:“或许她只是表面上不爱权势,她虽然富贵,可以富足一生,可她不是得为她的孩子考虑吗?飒儿,你老实与父亲说,她腹中的孩子,你可确定是你的骨血?”
听到上官博问的这样直接,上官飒愣在了原地,因为他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若不是他知晓慕容瑶是有身孕的,作为守礼之人,是根本不会去注意她的肚子是否已然显怀,更不要说仔细研究她的身段了。而后上官飒看着上官博的目光就很有些鄙视意味,慕容瑶是要与他上官飒拜堂的,是他未来的娘子,是定远侯的未来儿媳,他这位身为定远侯的父亲居然盯着她这个未来儿媳妇的肚子看,这像话吗?
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上官飒虽然很想直接说‘是’,因为慕容瑶的孩子,也就相当于是他的孩子,只要能娶到慕容瑶,多一个孩子真的不算些什么。可坏就坏在,他原来帮慕容瑶办那些房产、田产的买卖,甚至是‘林瑶’这个新身份的路引,都是托的定远侯爷的人脉办妥的。
定远侯爷今天既然问了出来,也就是对这事保持了怀疑的态度,若他此刻承认下来。万一这位定远侯最近真对他的事有兴趣,着人去查证的话,很快就能查出,他身边的这位所谓‘林瑶,’便是京城那位公孙将军应当已经被焚烧至死的正妻‘慕容瑶’。
便是知道了她是慕容瑶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们当初做的毫无破绽,定远侯爷不管怎么说,总是他的父亲,应当是不会给他拆台的吧?只是若是被定远侯爷质疑瑶儿在身为将军夫人期间,却怀了他上官飒的孩子,那瑶儿岂不是就变成了不守妇道的女子了?不说瑶儿绝不是这样的女子,上官飒觉得,就连她被这样质疑,他都是受不了的。
于是上官飒很聪明地说了句话:“瑶儿是我的妻子,她肚子里的自然是我的孩子。”至于是不是亲生的,上官飒算是绕开了这个话题了。
可是上官博此人,对于血脉之事,恰好是十分看重的,更何况现在要娶妻的是他的嫡长子,飒儿的嫡长子很可能就是下一任的世子,再下一任的定远侯了,这样一来,这血脉就更不容混淆了,不然说小了是私事,说大了,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为父的再问你一遍,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骨肉,若是的话,你们的亲事我还可以考虑,若不是的话,你还是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吧。我上官家的血脉可是不容混淆的。”
“定远侯爷,您或许没有还弄清楚,我的婚事从来不需要您做主,也不需要您同意。我可以老实告诉您,当年若不是瑶儿,您面前所谓的您的嫡长子绝对活不到今日。或许早就成了一捧黄土。瑶儿她对我的恩情,我永生难忘,您对我母亲的辜负,我也永生难忘。这一点上,我绝对不会像您,我上官飒,只要下了决定,这辈子便只会认定一人,不会更改,更不会被她人迷惑。”
“可你不要忘记了,你是定远侯世子,你若娶了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嫡长子,将来是有资格继承侯爷之位的,若是她腹中不是你的骨肉,那便是欺君。欺君可是大罪啊。”
“说来说去,您还是怕定远侯府被我连累?放心,我惜命的很,瑶儿的孩子我会视如已出,但爵位之事,也绝不会让您为难。”上官飒这样说,其实也算间接承认了慕容瑶腹中的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了。虽然那孩子是瑶儿的孩子,可他还有一半是继承了公孙那个混账家伙的。上官飒对待慕容瑶,所有事都可以无私,只一点,他们的孩子,他必须要给他最好的。
“你……你这简直是胡闹!”明知道那女子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人的子嗣,居然还愿意娶她。“她是寡妇,还是……逃妾?”总不会是与人私奔,无媒苟合,而后又被抛弃的女子吧?上官博越想脸色越白,他的嫡长子,不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他儿子就该娶一个满当户对的高门贵女才是。
“都……不是。”确实,上官侯爷说的所有选项都不符合,因为慕容瑶应该算是……逃妻。上官侯爷着实想不到,身为将军正妻的有夫之妇慕容瑶会放弃正室之位,宁愿做个挂名的寡妇。这想法,这做法其实都是十分匪夷所思的。
“那是什么?”还有什么情况是他没有想到的吗?总不会是……这女子仍然是别人的妻室?却带着孩子跟着飒儿跑了,现在更是荒唐地要让他定远侯府世子爷做个便宜父亲?
上官博已经不想再猜测慕容瑶的身份,单是她身份不明却身怀有孕,这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是飒儿的这点,就足够他反对这门亲事了。
“算了,为父的不想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这门婚事,为父不会同意,你若是……若是娶了她,为父的就……”
“就如何?跟圣上请旨,要求改立世子?您刚才可还说了,嫡就是嫡,庶就是庶,这不过一会儿,就改主意了?”
上官博正要与上官飒继续争论下去,门却被踹开了。自然,身为孕妇的慕容瑶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但是她可以让春儿做。
春儿尽全力踹开了客栈本来就不怎么牢固的门之后,慕容瑶面色平静地走了进来,因为她在门外已然站了许久。刚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激动的,可是春儿拉住了她,拼命对她摇头。她也觉得,是该多听点儿,这是平日里听不到的。越听,她就越平静,原来这才是真相,是当面的时候,上官飒不会告诉她的真相。
上官飒与上官博的对话,并不像被暗卫知晓,所以把暗卫都提前支开了。小风的心思都在两位主子身上,这里是客栈,有人来来往往是十分正常的。上官飒与上官博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因而也没有注意到慕容瑶的到来。
慕容瑶在上官飒与上官博开始说话没有多久,便上了楼。她并不是想偷听什么,她只是害怕飒儿与他父亲有冲突,他毕竟有伤在身,还是重伤,万一飒儿出了什么事,她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那她会遗憾终身的。她也怕上官博被气出个好歹来,让上官飒临死还要背个不孝顺的罪名。所以想着,若是两人吵的实在不可开交,她可以及时进来劝劝架,毕竟飒儿还是很听她的话的。
却没有想到,她最为信任的飒儿居然骗她。他们虽然关着门,可两人的音量却着实都不小。她在门口,听的很清楚。飒儿说,他吩咐大夫合起伙儿来骗她,说他命不久矣……他说,他对她的恩情永世难忘,要娶她为妻……原来他要娶她,只是为了恩情吗?
慕容瑶回想上官飒说过的话,发现,他真的从来没说过,他心悦她,也没过过他喜欢她,只是说,他要娶她,从小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她已经不能确认,上官飒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是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印证了一句话:“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他或许是看她活的并不自在开怀,才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一份安稳的生活。
慕容瑶走到了上官博面前,微微福了身,行了个礼,“侯爷请放心,民女不会带着腹中别人的子嗣高攀世子爷。”而后走到上官飒面前也福身行了个礼,“世子爷,请您好好休息,那伤虽不致命,却也流了不少血,您千万别仗着年轻便不注意身子。瑶儿有些累,先告退了。”
上官博对于慕容瑶的识时务很是高兴,上官飒看到这样的慕容瑶却开始心慌起来,“瑶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都可以解释的。你听我说……”
慕容瑶拉开了上官飒抓着她手臂的手:“世子爷,您抓痛我了。瑶儿觉得没有误会,原来的那些种种才真是误会。我真的很累,请容民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