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瑶不是不知道‘年少贪欢’四字,只是当年,公孙老夫人管的紧,因为听说房事过多是不利子嗣的,所以,安排了许多听房的人,在‘适当’的时候阻止他们胡来。而且这听房的人还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往往只要她在了,慕容瑶与公孙泽总能知晓,这么一来,慕容瑶是害羞得紧,总是推拒,公孙泽自然是没有多大兴致的了。
这回换了上官飒,他们是在外头成的婚,没有父母、公婆的管束,除了‘乱来’两字,慕容瑶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了。浑身酸痛,肚子咕咕乱叫,慕容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想来。若不是肚子实在饿的话,她估计还能再昏睡许久的。
好容易挣扎着起了床,还没穿上衣裳,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了,慕容瑶赶紧躺了回去,因为动作太快,不慎扭了腰,痛的慕容瑶感觉此生都再爬不起来了。
上官飒端着午膳走到床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容有些扭曲的慕容瑶。“瑶儿,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我看看。”话音未落,就想伸手掀被子。慕容瑶怎么能让他随手就掀开被子,她现在可是什么都没穿的。按住上官飒的手,慕容瑶咬着牙说:“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的脸色都不好了。”
“我刚起来的太急,腰扭了一下。”慕容瑶无奈,只得稍稍解释了一下。
“腰?那就更要好好看看了。”不管慕容瑶如何反对,最后,被子还是被掀开了。
“我伤的是腰,你在看哪里?”慕容瑶赶紧拉过被子的一角盖住身子,“你看,先帮我拿身衣裳过来。”
无视上官飒写满‘可惜’二字的目光,慕容瑶穿上了衣裳。穿上衣服之后,慕容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总算能好好说话了。
上官飒帮着慕容瑶揉了会儿伤处,慕容瑶觉得已无大碍之后,让他停了手,主要是因为她肚子实在是太饿了,再不吃东西,她觉得她会成为第一个被饿死的新妇。
慕容瑶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优雅。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饱汉不知饿汉饥。那些个平日里练习的礼仪规范,都是针对不知饥饿为何物的人。如果某天某人当真饿狠了,恐怕除非是天生的涵养,否则很难在肚子空的想抓心挠肺的情况下,继续维持那些个礼仪规范的。
吃饱了之后,慕容瑶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看着一直浅笑地看着她进食的上官飒,突然觉得,其实嫁给他真是挺好的。上官飒见过她的许多面,见证过她的许多狼狈与伤心,却从未嫌弃过她。突然之间感动而知足的慕容瑶,伸手握住了上官飒的手。
“夫君,谢谢你。”愿意等我,娶我。
感觉到上官飒的回握,慕容瑶又再笑了笑,更紧地回握他的手。然后……慕容瑶觉得有点点的不对劲,上官飒的一只手确实是与她交握的,另一只手……
“飒儿,我才刚吃完饭!”
昨天晚上开始,慕容瑶在上官飒眼中就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明明还是这个人没错,可是本来纯粹的笑容,上官飒总是能发现妩媚动人的地方。本来她看着慕容瑶胃口很好地进食,就极想变成她口中的食物。这会儿,慕容瑶吃完了,握了他的手不说,还冲他那样一笑,他只觉得一阵血气上涌……哪里还能忍得住。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晚上,慕容瑶其实很想教导某个人,年少贪欢是不好的。可是她醒过来的时候,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只得把一肚子的话和怨气又吞了回去。
本来慕容瑶很有些庆幸,他与上官飒既不是住在婆家,也不用三朝回门。可是洞房夜之后,出现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多时辰都卧床的情况,却着实是她始料不及的。一个家里没有长辈,真的挺不好的。这样,上官飒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了。成婚之前,上官飒是很听她的话的,成婚之后,上官飒也是很听她的话的,只是除了某些敦伦大事以外。
慕容瑶第一天的时候,是醒过来就想吃东西,第二天的时候,是醒过来就想离开那张床,第三天的时候,是醒过来,就想离开那个新房。可是偏偏,有个新婚一月不空房的规矩……
“瑶儿,醒啦?我抱你去洗漱一下。”
看到兴致勃勃的上官飒,慕容瑶偏头不语。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多时辰都卧床就算了,还有将一个多时辰是在浴桶里的……每次有人进来收拾那鲤鱼散水般的狼藉场面时,慕容瑶都只能把头埋在上官飒怀里。不是不想埋在被子里,可是他不干,连被子的醋都要吃,真是不可理喻。
出乎慕容要意料的是,这一次,上官飒居然真的只是帮着她洗漱了一下。
看着瞪大了眼睛的慕容瑶,上官飒羞涩地笑了笑:“娘子莫急,咱们晚上有的是时间的。白日宣淫总是不好的。”
慕容瑶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谁急了,谁想白日宣淫了啊?而后有些懊恼地把头埋到了上官飒怀里,明明只洗漱什么都不做才是常理,上官飒什么都没做,她为什么要露出惊讶的表情啊?不过几天而已,难道她就习惯了那样荒唐的日子了?
“好了,娘子,别不好意思了。快起来吧,春儿在外头等着见你呢!”
‘怪不得,今天什么都没做呢!原来是春儿来了啊。’慕容瑶不禁腹诽。‘不好意思’的慕容瑶被上官飒‘伺候’着穿好了衣裳,半抱半扶地弄到了院子里的小塌上。午后的阳光还是极其温暖的,晒的最近一直缺觉的慕容瑶昏昏欲睡起来。
“小姐?”耳边传来春儿熟悉的声音,慕容瑶有些艰难地张开了双眼。
“春儿,你来了啊,坐吧。”慕容瑶伸手撑了一下,半靠在小塌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小姐,您……”春儿本来有些不想说的样子,可是又再仔细观察了下慕容瑶,还是开了口:“小姐,您可不能由着上官姑爷胡闹。他正是贪欢的年纪,您自己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他啊,我哪里管的了。不如,我去你家里住几天可好?”慕容瑶先是沮丧,而后突然想起了这个‘好主意’。只有这样,才能避开上官飒。
春儿立马扶住了肚子,狠狠地摇了摇头,开玩笑,小姐现在可不再是她家小姐了,而是上官夫人。上官公子那样狠狠盯着自己碗里肉的狼,她可是不敢招惹的。
其实春儿不过是来证实一下慕容瑶这次婚事是否正确,看着小姐的疲劳程度,姑爷对小姐想来是很喜欢的。可是这好像也太喜欢了些。听着春儿在耳边念叨,沐浴着温暖的午后阳光,只一会儿,慕容瑶便沉沉睡去。
春儿离开之后,上官飒把慕容瑶抱回了房里,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看着慕容瑶眼底的淤青,想起春儿那十分委婉的告诫话语,上官飒伸手摸了摸慕容瑶的脸颊,和衣睡在了她身旁。而后将她搂进了怀里,才觉得安心起来。正如春儿所说的那句:来日方长。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除了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有些荒唐,后来的一个多月时间,慕容瑶并未觉得生活与原来相比有太大的变化。这些年,她本就是与上官飒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成婚了之后,变成住在了一个房子里,睡在一张床上罢了。
唯一觉得生活有些变化的,大约是麒儿了,本来慕容瑶与上官飒成亲之前,麒儿有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慕容瑶睡的。现在,每晚跟慕容瑶睡的人变成了上官飒。而且,大家都告诉麒儿,他现在不能叫上官飒上官叔叔了,要叫父亲,或者爹爹。
麒儿虽然与上官飒的感情不错,可是他是明白的,叔叔是叔叔,爹爹是爹爹,不能混为一谈的。因为叔叔和爹爹应该是两个人才是。
上官飒占着慕容瑶的那些日子,总是与麒儿说,慕容瑶太累,所以才不能见他。他也曾经偷偷爬窗看过娘亲,确实如上官叔叔所言,娘亲睡着的时候更多。对于这一点,麒儿不是不失落的。
这日,麒儿只去外头玩耍了一会儿,便回了院子,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麒儿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每次一出去玩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不到慕容瑶规定的时候,他是不会回来的。今天回来这么早,实属反常了。于是慕容瑶便凑上了前,将他拥进怀里:“麒儿宝贝,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娘亲好吗?”
麒儿仰头看了看慕容瑶,而后委屈地低下了头,什么也不肯说,只是摇了摇头。
“麒儿宝贝是生娘亲的气了?所以不想跟娘亲说话?唉,娘亲好难过,一难过,娘亲就想哭。”说完,慕容瑶用双手捂住了脸,发出了哭泣的声音。
麒儿看到慕容瑶哭了起来,赶紧上前掰她的手:“娘,不哭。麒儿乖,娘亲以后就算给我生了小弟弟,也不要扔掉麒儿好不好?”
慕容瑶听到麒儿这话,松开了手,看着麒儿兔子一样的红眼睛,轻轻捏捏他的小脸:“哭什么?娘亲不是与你说过了,男儿有泪不轻谈的。谁与你说,娘亲给你生了小弟弟就会不要你了?都是胡说八道,不管娘亲以后有多少个孩子,麒儿对于娘亲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娘亲便是把自己扔了,也不会扔下麒儿。”
麒儿毕竟年幼,这些日子出去与大伙儿玩的时候,他们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在了耳朵里。他们说,他是拖油瓶,他们说,娘亲很快就会生小弟弟了,他们说,娘亲有了小弟弟就不爱他了,他们说,有了后爹就有后娘,他们还说……
“拉钩吗?”麒儿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伸出了小拇指。
“嗯,拉钩。”慕容瑶抱着麒儿晃啊晃,麒儿觉得自己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坐在摇篮里的时光,那种温暖又安定的感觉。
“麒儿为什么最近都不怎么理上官叔叔了呢?上官叔叔很难过呢!”麒儿安静下来之后,慕容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