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于辰应了句，思绪回到那时候，笑道：“嗯，经常喝酒，酒量比你好些，醉时喜欢傻笑。”
“我倒没见他醉过。”武饕拿了几瓶酒出来，光透过藏酒的地方，隐约间他看到有不少的瓶子。
武饕惊疑一声，又连着掀起极快地板，一排排的酒整齐划一的摆在低下，他嘴角抽搐了下：“你这有多少瓶？”
“特殊部队十七人，藏酒十年，共藏八百五十瓶望月酒，约好从死地归来之时，一同共饮。”于辰转头看向武饕，惨然一笑：“如今，特殊部队一队十七人，二队九十一人，独我一人从死地归来。”
武饕拿酒的手顿住，于辰却是笑的淡然：“人都回不来了，留着酒做什么。回头叫上乔队，喊上七连七班的人，一起喝了吧。”
空气中有一瞬的寂静，于辰抱着酒走进屋的声音逐步响起，武饕最后没有去拿里面的酒。他把被掀起的地板又给盖上，打好掩护。
等处理完一切后，武饕站起来抬头看向于辰时，于辰正站在进屋的地方停下脚步看他。
“怎么不拿？”于辰说的很淡，武饕道：“重，我们也拿不了多少。”
“那下次叫人过来一起喝吧。”于辰手里头抱着四五瓶酒，丝毫没有再把它们放回去的意思。
“你拿着那酒又要去哪？”武饕拿出纸巾，一边擦着手，一边朝于辰那边靠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于辰把怀里的酒往武饕那边递了递：“帮我拿两瓶。”
“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武饕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拿过了两瓶，也就两瓶整。
于辰没有回话，武饕又道：“这酒放现在还挺珍贵的，毕竟是绝版绝迹了的，你拿那么多过去？”
“这些天，那些酒我没喝完的话，就送你了。”于辰说的很轻松，武饕反脚就踹了过来：“你小子！跟一个酒量差的人说这话，找死是不是！”
“您还记得您酒量不行呢！”于辰轻松躲过这一击，笑道：“你不能喝，自然有人能喝，不是吗？”
“谁说我不能喝了？我的字典里有不能两个字？”武饕挑眉，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燃起了熊熊战火。
于辰只是笑了笑，拎着酒，坐上了武饕的车。
他坐在副驾驶，车从无人区逐渐驶入城市，车子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旁侧的车多了起来。
于辰一直侧头看向窗外，时不时朝武饕看去。
武饕开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打着的节拍被音乐所掩盖，音乐声不小不大，于辰刚好能到武饕说话：“怎么了？今天一天你都很奇怪。”
“教官，如果有个人叫你替他活下去，那么你会怎么活下去？”于辰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他去以前生活的地方逛了一圈，没有找到答案。
‘于辰’曾经和他说过，代替他活下去。他不知道是取而代之亦或者是别的。
武饕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你说的那个人是于辰？”
于辰没说话，车内二人静默了许久，武饕道：“你不愿意说你真正的名字，我不能理解，但也不会强求你。”
“就你问的问题本身，我只能回答你，没有人能代替任何人。你无法代替他，他也无法代替你。既然他让你活下去，那么你能做的，就是连他的份一起活下去。”武饕目视着前方，面上全无往日的笑意。
在垂暮的夕阳之下，嗳色的暖光搭在他英俊的脸上，显得肃穆且又哀伤。
“是吗——”于辰又如此说着，他拖着长长的音，整个人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的夕阳，声音带着平淡与迷茫：“那么，我要怎样连着他的份，一起活下去呢？”
武饕思考了下，随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实在不知道的话，多笑笑吧，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于辰心中有一瞬间的触动，他有些错愕的看向武饕，武饕看了他一眼，视线与之交汇瞬间问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于辰连忙收回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就是好看这个词，用来形容男人似乎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经常被那样形容。”武饕一副以身作则的模样。
于辰笑了笑：“说起来以前也有人叫我多笑笑。”
“‘于辰’吗？”武饕问着于辰，于辰点了点头：“除了他还有我的队员们。”
“你的队员？”武饕微微侧头问了声，于辰显然没打算隐瞒：“嗯，我是十年前同归之日出征虚妄之地的特殊部队队长，也就是当时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小矮子。”
“呵，这头衔还挺长。”武饕笑了笑，不过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他回忆起过去，却记不得队伍最前面的人是怎样的。
“不长。”于辰看向武饕，笑道：“你自然是不记得我的，毕竟你的眼里向来只有‘于辰’。”
“你这话，听着还挺怪。”武饕这么说着，倒是努力在想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个和那人长得那么相似的人。
“教官，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于辰声音平静，他认真的看向武饕，武饕只是却漫不经心：“怎么，给你五天时间不够吗？”
“这倒不是，只是想你答应我，不要去调查我的一切，我已经告诉你我是实验品，那么我的名字请你自己好好回忆起来。”于辰说着，微微一笑：“我有告诉你的。”
“还真是麻烦。”武饕面露不耐烦之色，不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我答应你。”
“对了，可以给你个提示。”于辰微微笑着，将刻有‘于辰’之名的希望石项链从衣领那拿了出来：“我也姓‘于’，名字是他取的。”
“好的，于呆子。”武饕随口喊了一声，于辰无力扶额：“教官，不带骂人的。”
“怎么，别人叫的，我叫不的？”武饕斜着眼睛看了于辰一眼，于辰抹了抹鼻子：“我名字不是这个。”
“那于呆。”
“不是。”
“于傻子？”
“不是。”
“于傻。”
“教官，你果然在骂我对吧？”
“嗯，才发现吗？于蠢蛋。”武饕又吐出一个名字，于辰放弃了反抗，在去陆鸣家路上的一个小时内，武饕说了有不下百种名字，一度让于辰有种受到了人身攻击的既视感。
陆鸣的家时隔十年再来时，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巷子，还有几家熟悉的店铺。
于辰按下了门铃，开门的是陆鸣。陆鸣看上去除了感觉老了点，也没多大的变化，脸还是那张脸。
不过于辰有发现，陆鸣在家的打扮很正式，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没了十年前的老成，却多了一份稳重。
“特意打扮了下？”于辰试探性的问道。
“有印象？”陆鸣看了于辰一眼，话里似乎暗示着什么。不过随后陆鸣就注意到了于辰身后的武饕，不由得笑道：“时常听人说武元帅英勇无比美貌无双，今天见着了才知道，确实如此。”
“怎么，以我为样本的人造人你没看够吗？还不知道我长得是美是丑？”武饕手顺势就搭在了于辰的肩头，另一只手靠在门，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再加上令人难以抗拒的气势碾压陆鸣。
陆鸣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武饕顺势把于辰往前一退，于辰眼看就要撞上陆鸣，眼疾手快，一个转身跳转，整个身子擦着陆鸣而过，进入了陆鸣家里。
他抬头，略一看，家里的摆设和他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动。
陆鸣有些错愕，在他通过监控看到武饕和于辰进入地下实验室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计划。
可武饕一进来，就把他的计划打乱了。
武饕把于辰推进来后，自己也走了进来，站在错愕的陆鸣面前，一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眼里狡黠的流光流转：“在自己家里，就不用穿的这么正式了，您说对吧？陆室长。”
陆鸣这才晃过神来，他刚想说什么，武饕便贴近了他耳边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弄什么花样，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武元帅，你在说什么呢。”陆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武饕面上神情不变，只是盯着他。
他最后满头黑线，抬手扶额：“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想调查一些东西。”
“调查我吗？”于辰很自然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坐在了以前他常坐的位置，侧过头看向陆鸣的时候，神情不再是以往那般淡漠。
现在的于辰，面上带着浅浅的笑，不像是发自内心，却也看上去比以前平易近人许多，尤其是那双原本死灰色且又时常呆滞着的眼里，有了光。
陆鸣和武饕都朝于辰所在的方向看去，于辰露出一个微笑：“不用调查，我不是那个坑你时喜欢叫你陆哥哥的于辰。但我希望之后，你能喊我于辰。”
武饕当即咋舌，随后看向陆鸣，手指向里屋客厅所在的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接下来，我要以元帅的身份，问你一些事情，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