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羿天看着国舅爷荣威的神色,这明显就是以为皇后荣秋枫已经有了喜,在这里洋洋得意。
也不知道,这有喜的事是不是眼前的荣威和荣秋枫一起设的局,只是这局的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羿天道:“宫医还未确定,且再等两日才能确定皇后是否有喜。”
“皇后有喜之事自然是国之大事,应该慎重。”看着羿天这不咸不淡的态度,荣威心里有些不满意,不过只要他的女儿荣秋枫有了喜,这皇帝便更不被他这个执掌朝政的国舅爷放在眼里。
羿天道:“等有信了,朕一定第一时间派人去告知国舅!”
“谢陛下,这么多年臣最希望的就是皇后能同陛下有了皇嗣,臣这心愿也就了了。”
“国舅为朝廷操心,还要替朕担心着家事,真的是劳苦功高!”
羿天这话,表面之意是说荣威担心着他的家事,而实则是没有将荣威看成是自己亲人,若是将他看成了自己亲舅舅,或者是国丈,也就不会说这种担心家事的客套话。
荣威当然能听出来羿天的意思,他也知道羿天因为自己独掌朝政大权而防着自己,不过这一切他都没有放在眼里,只要大权在握,这羿天也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身为臣子,身为国舅,又身为国丈,自然有义务为陛下操心,这都是臣该做的!”
荣威这话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他将自己的这些个身份都摆在了羿天的眼前,根本就是在羿天面前炫耀自己的威严。
不过羿天此时并不会在意与他这些个口舌之争,毕竟这一局棋已经快要到了收尾的时候,他荣威也嚣张不了几天!
羿天冷然道:“国舅自是功高!”
荣威拘了礼,“臣不敢邀功,臣留下就是为了问问陛下皇后的事,如今已经知晓,那臣就先行告退!”
“好!”
国舅爷荣威走后,槿王爷羿言进了殿,“拜见皇兄!”
“臣弟不必拘礼,外面的事筹备的怎么样了?”
“这些年养的那一批忠士已经安排到了各部,有的进了文官,有的则是让臣安排进了禁军,之前禁军统领被灵妃所杀,如今禁军统领的空位一直没有人补缺,这次一批忠士得了一个好的机会进了禁军大营,若是之前那国舅爷手下的禁军统领还在,恐怕还不能如此般顺利。”
“是啊,这事还是灵儿碰巧帮了我们的忙,之前那盐税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忠士新晋的那一批文官都很是能干,几月的时间便已经将之前盐税的事情查个八九不离十,果真如咱们的猜测,国舅爷和下面的一行官吏做了很多个见不得人的勾当。”
“之前派蔺云骐去查盐税只是一个幌子,此番不过是为了掩饰咱们派去查的文官,这下手里有了证据,不愁扳不倒荣威!”
“陛下,虽说如今他的这些个罪名早已能死上百回,但是他手握两方军中大权,臣那一旁南军恐怕此时还敌不过,万一这其中出了岔子,荣威若反,又当如何?”
“言弟,朕让那些忠士去搜集荣威贪赃枉法的证据,并不是为了要用这些将他处置,光凭这些个罪名,根本不足以撼动他,就算是在大殿之上,这些个事也会让他都逃脱过去!
朕之所以收集这些个证据,为了不是以罪名论处,而是要在他死后,让他死的不冤,让他身败名裂,将他做的那些个肮脏的勾当尽示天下,遭全天下人的唾弃!”
“陛下,您是要……先想办法杀了他?”
“是!虽然他罪当凌迟,这样算是便宜了他,但即便是他死了,朕也不会让他好受!”
羿天心里是恨透了荣威,要说放在以前,即便是荣威控制着他执掌朝政,但是羿天也从未想过要杀了他,毕竟荣威还是他母后的义兄。
但是……
自从之前章也医师入皇殿为自己诊病,章也医师说出他金辰宫中的龙吟香有问题,他便心有怀疑。
因为他在金辰宫中一直用那龙吟香,本是为了纪念他的母后,可是却没想到那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后来羿天心知此事有些蹊跷,为何之前自己的母后也一直爱用这龙吟香,后来羿天派人才查到原来这龙吟香是当初国舅爷荣威送给他的母后,并让她母后在宫中一直用的香。
那时荣威知道母后的喜好,就差人特意做了这个香赠与母后,母后当时很喜欢这款香,连怀着他的时候都一直在用这龙吟香。
可母后当时又怎知,荣威找人做这香赠与母后,根本就不是为了她的喜好,而是要害她!
龙吟香里面毒性的剂量很少,一般人根本就不会轻易发现,而这毒性也是长年累月的附加,所以就更不会被发现。
那时羿天的父皇就很是体弱,荣威知道先帝命不久矣,继承大统的一定就是皇后的孩子。
而他要想执掌朝政,只要有先皇后在,他就不可能摄政,所以他千方百计早早的就设下了局,让皇后也受这龙吟香的火毒,这样就再也没有人阻止他控制着当时的小皇帝羿天。
而羿天的母后却是那般的信任荣威,将那龙吟香用了那么多年,导致身子最后也垮了,直到最后都没有人发现那龙吟香的问题,想来即便是宫医有所察觉,也都被荣威早早的收买了。
正是因为羿天从小看着自己母后用着这龙吟香,才让他后来也一直用了许多年,但是直到章也医师进了皇殿之中,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国舅爷荣威的阴谋。
所以,羿天便再也不能忍受,他一定要杀了荣威,替自己的母后报仇,也替自己讨回公道,更是替天下的百姓除掉这个恶官!
羿天直视着站在眼前的羿言,很是坚决地说道:“下个月皇殿外围冬猎,找机会杀了他,要做的滴水不漏!”
“是!皇兄放心,臣一定会将这事做好!”
羿天点了点头,此时羿言犹豫了半天,终还是开口问了羿天,“皇兄,臣弟听宫里传出消息说皇后有喜了?可是真?”
羿天皱紧了眉头,“三日后能确定,现在还都不好说!”
此时羿天不是不好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羿言说,若是皇后真的有了喜,那孩子也不是他们皇家的……
这话羿天实在开不了口,只能等到事情清楚了再做打算。
羿言道:“皇后若是真的有喜,恐怕对杀荣威不利!”
“无碍,你尽管去安排,后宫的事朕心中有数!”
“是!臣弟知道了!”
羿言默了默,就转身到一旁站着的宫侍手中拿过了一幅画递给羿天,“皇兄,这画是之前你让臣弟交给灵妃的,灵妃入皇殿之前,本来交代了婢女要将这画装进她的嫁妆里带到皇殿中的,但是婢女粗心,落下这幅画,所以臣弟今日特意带来了!”
羿天看着槿王爷羿言递过来的这幅画正是之前他委托羿言交给蓝灵儿的,上面画着的就是十年前蓝灵儿同自己描述的她家乡的美貌。
原来灵儿对这画还是在意的,也许她对这些有印象所以才特意要将这画带到皇殿中来。
羿天道:“好,朕会给灵儿带去!”
“皇兄,还有一事,麻烦你转述给灵妃,原来她在槿王府中的贴身婢女妙如下月初六要同王府里的医师成亲了,灵妃心善,待下人也宽慈,对待妙如就同姐妹一般。
灵妃入皇殿之前说过等妙如成亲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即便她不能为她披上嫁衣,也要给她一些个体己的嫁妆以表心意!”
“嗯,灵儿一向重情义,朕会告诉她的!”
羿言拘了礼道:“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言弟就没有什么要跟灵妃说的吗?”
望着羿天那双淡然如水的凤目,羿言知道这淡然背后的深意,“臣弟没有什么说的,灵妃在皇兄的身边自然一切都好。”
羿天转而笑了笑道:“无碍,言弟是灵儿的义兄,自然可以说一说话的!”
“臣弟没什么说的,那臣弟先告退!”
看着羿言躲避着的那眼神,羿天又怎不知他这弟弟的心思,羿言心中自然是有千般万般的话想和蓝灵儿说,只是他此时不能说罢了。
羿言出了皇殿后,他的随从魏佟正在这皇殿门口等着他,一见羿言一张冷脸出来,他便赶紧上前去问,“王爷,有没有问灵妃在皇殿怎么样,她过得好不好?”
“这不是本王该问的!”
魏佟一脸不解,“王爷,您再怎么说也是灵妃的义兄,这在皇殿之上都是说了的,怎么问问都不行,难道王爷也没有同宫侍打听吗?”
“没有!说了不该问!”
看着羿言那一张苦脸,魏佟不免心中难受,他们这王爷啊,有什么事都憋闷在自己的心里,只为他人着想,苦了自己,自从蓝灵儿入皇殿以后,他们的王爷就害了相思病,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而面上却什么也不说。
为何要如此般的对他们的王爷啊,这一切太过不公平,明明王爷也是那么的喜欢蓝灵儿,怎奈她如今却成了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