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古老的气息从青冥神树上散开,整座岛屿被一层绿蒙蒙的莹光笼罩。任浪潮汹涌,一点也未受损。
和凌城说话的金将一见此景,忽然抱住头,痛苦地呻吟起来。
凌城心中一动,只见那名金将不断撕扯自己头发,鸟喙中冒出两颗尖利獠牙,肌肤表面也生出一层细小的鳞片。
他开始还强自压抑,到后来再也忍不住,大声嚎叫起来。
另一名金将急忙上前,伸手去拉他手臂。
前一人猛将他摔开,铠甲中冒出大团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身躯膨胀一倍。十指尖尖,长出长长的指甲。
花千剑飞到凌城身旁,神情凝重道:“小心,此人进入了魔化状态!”
话音未落,那人一声厉叫,带着一团黑烟扑来。无论力道还是身法,都比方才提升了不少。
凌城一拳将他轰开,但身子摇晃,退了半步。
那人化成一道黑影,左冲右突,见人便扑,就连罗刹士兵也被他杀好几个。
另一员金将又惊又急,他们二人是同胞兄弟,眼看哥哥魔化,冲上去就想就他制住。
哪知刚来到前一人身后,那人猛然回身,十指如钩,利刃般插入后者胸膛。后者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大吼,仰头从天上栽下。
罗刹士兵见到这一幕,再顾不上进攻放归屿,逃回黑雾,飞快消失在海平线中。
“魔化的罗刹人最后会怎么样?”凌城皱眉道。
“不出三个时辰,浑身爆裂而死。”花千剑答道。
“记得你说青冥神树可以抑制魔化?”
花千剑脸色微变,道:“凌兄,难道你想救我蚩族人的仇敌吗?”
“我想试试,说不定可以消弭你们和罗刹国之间的纷争。”
花千剑并非糊涂人,听凌城说出这话,眼中怒色一点点消失,但仍冷冰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消除纷争,除非再造神树才有可能。”
凌城叹道:“先将他制住吧,不然你的族人也会遭殃。”
花千剑点头,但以他的实力,却无从下手。
凌城从虚灵戒取出一条软索,元力催处,已将那人隔空锁定。跟着软索飞去,捆了个结结实实。
那人挣扎怒吼,不断低头去撕咬索头。
凌城虚空一提,已抓着他向青冥神树飞来。花千剑紧随在后。
此时青冥神木散发的绿光已经散去,重新又变成光秃秃的方柱子模样。
“如何激活?”
花千剑一言不发,走上前口诵咒语,同时双手不断在神树上拍击。
只见神树就像被唤醒了一样,慢慢生出光辉,变成半透明状态。此时看来不像木头,倒似石玉雕成。原来的纹理也变得奇幻,仿佛一道道先天刻就的符文,予人以神秘苍古之感。
“把他放在树下。”花千剑道。
凌城衣袖一挥,那人直直地落下来,兀自咬牙切齿。
但与神树的光辉一接触,立刻神情一松,涣散的眼神也恢复了些神智。跟着又一声嘶吼,身体慢慢缩小,似乎和涨大时一样痛苦难当。
绿光生出一道道浓郁的气旋,通灵似不断深入那人肌肤,细鳞逐渐消退。
片刻功夫,那人恢复原状。只是金盔金甲已被撕裂,身上伤痕累累,到处都是血迹。
凌城将软索收起,那人踌躇半晌,茫然道:“阁下,发生了何事?”
凌城还没说话,花千剑已冷声道:“你突然魔化,胡乱杀人,还杀了你的同胞兄弟。”
“什么!”那人暴喝,转头问凌城:“阁下,此人的话当真?”
凌城微微点头。
那人大叫一声,猛地跪在地上,双手捂面,嚎啕大哭。
“人死不能复生,再哭无益。”凌城道,“魔化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默然良久,才沉声道:“可能和吾等血脉有关,也可能与国土地气有关,具体说不清。”
“你们怎知青冥神树可抑制魔化?”
那人顿了顿,似乎组织下语言,道:“大约一百年前,你们人类曾到过罗刹国,亲口告诉吾等,神树可抑制魔化。”
“一百年前有人去过罗刹国?”花千剑惊道,“他叫什么名字?”
那人摇头:“大家都称他‘药尊’,姓名不知。”
“药尊!”凌城心中一惊,不用说此乃在医术炼药方面得道的一位至尊强者。
那人点头道:“他曾答应帮吾等栽神树,却在探险中再没有回来。”
“神树还能重栽?”花千剑奇道,“他有没有说怎么栽?”
“生气。”那人只说了两个字。
凌晨心中一动,生气?难道是天地间的化生之气?若这样的话,自己倒可以一试。心念一动,“九阳洗髓经”周身流转,一道迷蒙的白雾从掌心涌出,漫向青冥神树。
“凌兄……”花千剑略一皱眉,但没再说。
“花兄放心,我绝不会侵犯神树。”凌城道,元力不断催动,周围光秃秃的石壁上竟生出一片片草芽,跟着疯狂长高,将一座荒山变得生机盎然。
花千剑和罗刹国那人都十分惊愕,望着满山遍岭突显的生机说不出话来。
原本躲避起来的蚩族人受到惊动,在完颜的带领下都除外观看。尚以为神树显灵,纷纷跪在地上磕头祈祷。
凌城元力不停,磅礴浩大的化生之气绵绵然、泊泊然,似乎无穷无尽,无止无休,不断涌到青冥神树上。
神树散发出一道道水波状的光幕,纹理忽明忽暗,如星云寂灭。
虚空中似乎出现了一阵来自远古的诵经声,悠扬而晦涩,一股阴阳大道的气息弥漫全场。
片刻间,只见青冥神木疯长,拔高了将近五丈有余。跟着方形的轮廓上冒出一点点绿光,须臾变成嫩芽,继而抽枝生叶。
“神迹!神树显灵!”
“神迹出现了!”
“天降祥瑞,祖宗保佑我蚩族一脉!”
连花千剑都翻身跪倒,罗刹国那人也被这一幕震撼,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凌城浑身笼罩的白气和青冥神木的绿光融合在一起,如谪仙一般,似乎与神木结为一体,不分彼此。
化生之气在一人一木只见连接,不但氤氲了神树,也反哺凌城。
随着神树不断生长,天空中的大道之音越来越响。最终如天雷轰隆,震耳发聩。但对所有人却没有伤害,反而无形中增加了他们修为。
青冥神树长到上百丈高时,忽然“咔嚓”一声,从根部列出一条幼苗,被浓郁的绿光包裹,迅速长到七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