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皱眉道:“有没有其他办法?”
执剑长老道:“放心,我不会杀它,只每天取一盅它的血。只是如此一来,时间会大大延长。”
“需要多久?”凌城道。
“至少一个月。”执剑长老道。
凌城只觉怀中的小怪物一抖,此物十分聪明,竟又听懂了人话。
自此执剑长老每日从小怪物身上取血,配上其它药物,治疗司徒瑾伤势。
小怪物虽属异种,但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原本灵动无比,被取血后,便萎靡不振,躲在凌城怀中沉睡。
凌城也搞不懂,自己为何对一种动物心生歉疚。每天都深入大荒山,猎捕破元境以上魔物,将魔灵喂给它。
加上之前吞下的朱雀卵功效,一个月下来,小怪物虽然精神不大好,身子却长长了三分。
只见纸剑在地上悠悠旋转,跟着化成一团青烟,显出一个带着鬼面的人影。
那人影四下打量一番,最后对凌城道:“如果本座猜得没错,你就是凌城了?”
“你是剑主?”凌城眼睛一眯,杀机隐现。
人影一声冷笑道:“别忙着动手,你杀了我也没用,这只是我的一丝灵识。有些事,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不必,有话尽管说,不然我没什么耐性。”
“也罢,既然你不怕,我就没必要为你遮掩了。”人影话有所指,顿了顿又道:“还记得十八年前,湖城凌家庄惨案吗?”
“你说什么!”凌城全身如遭雷击,原本要挥出的手瑟瑟发抖,脸色青白。
人影似乎没瞧见,继续道:“那一年夏天,凌家老爷子正过七十大寿,整个凌家庄张灯结彩,喜庆地跟过新年一般。可到了第二天,全庄男女老少近百口被杀,连猫狗牲畜都没留活口。”
“你、你……”凌城突觉一阵眩晕,被身旁的席木然扶住。
人影冷笑一声道:“但凌家似乎天不该绝,毕竟有个小孩逃了出来,且已长大成人。这个小孩是谁,想必不用说你们都能猜到。”
辛一丁等无不愕然,此人说得再明显不过,那个唯一逃脱毒手的小孩自是凌城无疑。只是跟凌城相处这么久,从未听他提过此事。但看他反应,不用问乃是实情。
席木然得知凌城竟还背负着此等血海深仇,一时怒火填膺,叫道:“老大,仇人是谁?我现在就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你只需要说出那人名字。”陈峥走到凌城面前,浑身散发着煞气。
人影哈哈大笑,道:“他当时不过三、四岁,就是仇人站在面前,恐怕也认不出。你们问他又有何用?”
“呛!”
陈峥长剑出鞘,指着人影道:“你说!”
人影傲然道:“本座从不受人威胁。告诉他,要想知道仇人下落,来大荒山龙湫潭找我。”
“又像设陷阱害我老大!”席木然叫道。
“来不来随他,我只等三天。还有,本座的‘七星锁魂大法’岂是那么容易破解的?钱钧,你的医术太差,不要再丢人现眼了。”人影最后一句是对执剑长老所说,说完仍化成一只纸剑,自焚消失。
执剑长老双眉紧锁,转头看司徒瑾,后者重又成为泥雕木塑的模样。叹了口气,来到凌城面前,取出一枚丹药让他服下。
不多时凌城醒来,猛地跳到院中,仰天长啸,啸声中充满悲戾。
众人无不凄然,这等大仇必须血债血偿,劝也没用。
当天夜里,席木然来为凌城送药,推开门时,只见房中空无一人。殊不知此刻凌城已在千里之外飞驰,目的地正是大荒山深处的龙湫潭。
龙湫潭比之前他去过的任何一处都要凶险,单是传言,便令一般人却步。
此潭据说深入地底,与海水相同。无数前辈大能曾入内探寻,但从没有一个生还。
剑主把见面的地点选在这,不必说一定未安好心。但为了仇人线索,也为了能彻底救治司徒瑾,再大的险凌城也甘愿去冒。
月光下,一道飞虹流星似划过,大荒山无数在夜间活动的魔物仰天怒吼,却追之不及。
一道深不见底的山涧中,一条三头巨蛇吐出四五丈长的信子,喷出一股黑焰阻击。却被天上流光一记剑芒射来,轰掉大片鳞甲,吓得急忙重新隐入涧底。
一头山岳般的魔狼仰首啸月,恰逢流光掠过,驾起团团黑雾追来。流光刹那间劈出无数剑芒,魔狼顷刻被剁成肉酱。
一条银光闪闪,在月光下蜿蜒缠绕在一座山峰上的巨大蜈蚣,望见凌城,立刻厉啸着一口吞下。
凌城脸上杀机笼罩,人剑合一,从蜈蚣身上一射而过。
巨大蜈蚣身体一分为二,摔落下来,砸毁了数座矮峰。
……
深入大荒山五千里,此地已是整片山脉的腹地。当初被东方白追杀,凌城也曾慌不择路往里走,但仍不及这次走得远。
凌城站在半空,银白色的月色在身上洒落,远近不断传来魔物的恐怖嘶吼。
这种位置太显眼,最容易受到攻击,但他完全顾不上。
环视一周,发觉不远处有一条瀑布从半山腰落下,注入到下方一块墨玉般的深潭中。水声如雷,水花飞溅。
来到近处,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一大团非虹非霞的雾气弥漫在深潭上方。雾气泛出凄迷怪诞的色彩,不断变幻,好像造物主弄乱了调色盘,于是任其自我调整。
“这里应该便是龙湫潭。”凌城自语道。
正在这时,只见对面山峰上一闪,射来一道剑芒。
凌城随后一指,将剑芒震散。
只听那边有人道:“来得倒快,本座还以为要等上几天。”正是剑主。
“杀我凌家的人是谁?”凌城沉声道。
那人哈哈大笑道:“你要能活着离开,自会知道。”言罢取出一支长剑,随风挥动,发出一阵阵奇异的音律。
刹那事异变陡生,墨玉般的龙湫潭中水花暴涨,猛地冒出数十丈高,直奔凌城。
凌城向后飞退,水花中忽然伸出一张血盆大口,狰狞锋利的牙齿夹着恶臭狠狠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