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离未那边,竟也感受到了这震动。
她们几人凭着楚小双的直觉,摸索到了藏宝楼之后,还没等站稳,便传来地震一般的猛颤。山上几块巨石骨碌碌地滚下,直将一旁的小院砸出了一个大坑。
离未心里猛然一阵绞痛,她连跌几步,扶住楚小双才勉强站稳。
这感觉……是许久不曾发作的断心诀!
好在这抹痛楚转瞬即逝,她眼底闪过讶然,下意识冒出一个想法:是唐休明那边出事了吗?
不,一定不是。他那么厉害,什么陷阱都拦不住他?离未安慰般碎碎地念叨,心却反而咚咚跳得更厉害了。她摸出手帕揩去手上的冷汗,抬眼望着那藏宝楼,转移话题强迫让自己镇定,“包子,我们怎么上去?”
藏宝楼守卫极其森严,前后左右都有弟子把守,从哪一边攻入都不容易。楚小双皱眉望着楼阁许久,束手无策地朝离未摇摇头,“除非一人将他们引开,再趁隙溜进去……但这里守卫的弟子不少,且不论充当诱饵之人能不能逃开,这么打草惊蛇肯定没有好处。”
一直沉默不语的舒承策忽然道:“有别的办法。”
他避开楚小双和离未好奇的目光,只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建筑,“和风派藏宝楼有一条暗道,可以直接通入地下一层。小心点的话应当可以进去。”
离未若有所思,“你怎么知道的?”
“我翻看过和风派的布局图。”
“对外透露的布局图,会连暗道都标注出来?”
“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舒承策突然打断她,“我也是突然想到的……如果不想惊动他们,只能试试这个办法。”
眼见着楚小双要说话,离未先一步按住她的手,也不再兜圈子,直言问道:“舒承策,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你需要知道吗?”舒承策亦语气不善地反问她,“至少你应该相信,现下我们的目的一致,我没有理由骗你。”
楚小双忙开口把硝烟遏制在了摇篮里,“当下最重要的是寻到取云珠,如果那个暗道真的存在,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离未见楚小双出面,也不再好多说,点点头答应了。
依着舒承策的性格来看,他替时右拿取云珠,是说得通的。离未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泛起如此强烈的猜忌,可能是依旧对这人魔族的身份耿耿于怀,可能是方才突然的地动山摇给她难以言说的惶恐不安……总之,她觉得事情正在朝着自己都无法预估的方向发展。
一切预感,都在他们一行人找到“取云珠”后成了真。
舒承策寻到那处暗道的入口,是在后山上。
发黑的枯枝败叶将入口处遮掩得严严实实,上面还残有积水。舒承策熟稔地将落叶拨开,又寻了半天找到开关,将这乌黑的铁盖子咯喳打开。
“就是这里。”他沉吟道,不料一抬头,却见楚小双的眼神之中,竟也带上了疑虑。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太顺利了——这出入口埋藏得极深,又在后山这等荒凉偏僻之地,恐怕连门内弟子都不会知晓这暗道,他却像是早已来过好多次,连打开开关都只试了一次。她俩又不笨,只是碍着拿取云珠的面子,才没有多言。
舒承策垂了垂眼,却对楚小双道:“我的身份……呵,确实不简单。该知晓的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的。不过你们放心,无论我是谁,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兄弟……”
他卡了半天壳,都没有将“还有你”这三个字说出。末了舒承策自哂般一笑,公事公办地燃起火折子往里带路,“跟我进来。”
顺着暗道走,不久便摸到了藏宝楼的暗门。他转头吩咐:“藏宝楼有人巡视,但借着墙体掩护,想躲还是能躲过。等一下你们只需紧跟着我,尽量不要做出多余的声响便好。”
见二人点头,他沉声灭了火折子,轻轻拧开了面前暗门的门栓。
暗门一打开,离未眼前便是一花。珠光宝气扑面而来,将这藏宝楼活脱脱衬成了一个金窖。若说单是珠光宝气也就罢了,这整个藏宝楼的装潢却一点考究都没有。装宝物的架子皆是用随处可见的青竹搭成的,有几个角还发了霉,不像是金窖,倒像是一个窝藏赃物的贩点。
舒承策轻车熟路地绕开侍卫,领着二人一路往上,躲躲藏藏摸索到了藏宝楼顶。
最顶层不似其余几层有人把守,也没有乱糟糟的、可以供人藏身的竹架子,只有一张靠墙的软榻,和榻前那供奉着取云珠的琉璃台、琉璃罩。舒承策对此心知肚明,却在探头进入顶层时愣住了。
那软榻上正襟危坐着一个人,一身金纹玄衣,眉目中透着说不出的严肃冷酷,手中握着一通体圆润的宝物,正是取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