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忽必烈之死
顾非鱼2020-07-14 16:128,561

  1

  很多事往往事与愿违,苏伯急切地盼着蔡教授能将后面的贝叶经传过来,可空等了一天,也没有看见后面的贝叶经。

  白天很快过去了,夜幕降临时,索南来了,说是要给苏林调换个房间,苏林知道索南是好意,不过,这会儿他对自己那间屋的恐惧感已经退去了大半,“不用换了,兴许我还能在这屋里发现什么。”苏林婉拒了索南的好意。

  “小男孩终于长大了!敢一个人睡觉了?”索南走后,萧露不知何时出现在苏林的房间里。

  “什么小男孩?我小学的时候就自己住了。”苏林恼怒地说。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二舅派出所里的小单间你应该挺习惯的吧!”

  “你的胆子也不见得就比我大到哪去,换了你住这屋,你也天天晚上做恶梦。”苏林说着,又打开手电筒像模像样地将整个房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照了个遍,再没发现任何线索。

  “还挺认真,说道胆量,你敢现在和我去后面的天葬台上吗?”萧露挑衅地看着苏林。

  “现在……天都黑了,还是明天白天再去吧!”苏林打起了退堂鼓。

  “既然要比胆量,就要剩现在,白天去有什么意思!”

  “你可真够无聊的,纯属没事找事。”

  “怎么样,你还是怕了?”

  “怕?怎么可能!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一个姑娘家家的。”

  “哼,现在时间还早,你就当天葬台是后海的酒吧,你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酒吧?夜生活?靠!这倒挺刺激的,还有美女。”被萧露一讲,苏林立马来了精神,不过这精神多半是他想入非非刺激出来的,对于寺后面的那座天葬台,苏林依旧充满了恐惧。

  苏林和萧露带上手电筒,轻车熟路地来到后院,越过坍塌的院墙,来到寺后面的草地上,两人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坡上进发,走了五分钟,苏林便气喘吁吁,对萧露央求道:“这夜生活太他妈痛苦了,我……我喘得厉害,缺氧,严重缺氧,咱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会儿。”

  萧露用手电照了照苏林,见苏林面色难看,只好点头,“瞧你那体格,走这么几步,就不行了。”

  “这是高原啊,海拔四千多米。”苏林嚷道。

  “得,你也别喊了,别到时候喊晕过去,我可没那力气把你背回去。”说着,萧露找个块平整的草地坐了下来。

  苏林一见自己的奸计得逞,心花怒放,去什么天葬台,这才是有意思的夜生活!做着美梦,苏林坐在了萧露旁边。

  高山上的积雪已经融化,此刻,凉风习习,草场复苏,正要进入高原上最美的时候,可惜这是晚上,看不到美景,不过有美人相伴,倒也不错,想着,苏林凑近萧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想要搭在萧露的肩上,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他吃过萧露手铐的苦头,也尝过萧露的拳脚,更何况萧露现在身上还带着枪!

  苏林的手几乎都要落在萧露肩上了,“就给你五分钟时间,抓紧休息啊!”萧露这一声,吓得苏林立马将手臂机械地回撤到了半空中。

  “嗯,抓紧休息。”苏林答应着,又慢慢地将手臂落了下来,异常小心,时刻准备着撤离,好在萧露这次没有再说话,苏林轻轻搭上了萧露的肩膀,可他却感觉不到萧露的存在,只觉得自己的手臂是僵硬的。

  苏林又壮了壮胆子,当他确认萧露对他的大胆举动没有反抗时,苏林关掉了手电筒,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2

  “你干嘛关了电筒?”萧露忽然问。

  苏林紧紧搂住萧露,轻轻说道:“因为我的夜生活开始了。”

  苏林感觉着萧露的心跳,呼吸着萧露的气息,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萧露闭上了眼睛,苏林此刻确认萧露正在等待着自己,等待自己狂风暴雨般的热吻,黑暗中,苏林感觉萧露就在自己面前,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可以触到萧露……

  “刷——”的一阵风声,忽然从两人身后吹过,紧接着是黑暗中的声响。

  “什么声音?”就在苏林陶醉地要吻上萧露的时候,萧露一扭头向身后望去,身后一片漆黑。

  苏林从兴奋的顶点坠落,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怔怔地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向后仰倒,重重倒在草地上,嘴里轻声哀叹道:“我可怜的夜生活啊!”

  苏林有个优点,就是越挫越勇,这也是在他二舅的派出所里练出来的,哀叹完,苏林蹭地又坐起来,搂住萧露,就欲二次进攻。

  “别闹了,刚才的声音你没听见?”

  “听到了,也许是什么小动物,野兔看到我俩的甜蜜都不好意思地藏起来了。”

  “别贫了,不是动物,像是人。”

  “人?!”苏林一下惊醒过来,“怎么可能?”

  两人静下来侧耳倾听,确是人的动静,那脚步声渐行渐远,似乎是往山上去的,苏林刚想打开手电,往山上照,萧露一把摁下他,“别开手电,跟上去。”

  说罢,两人蹑手蹑脚,摸黑寻着那个人的脚步声往山上走去,快到山顶时,那个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萧露赶忙拉住苏林,也止住脚步,那人似乎是觉察出了后面有人,冲山下张望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快步消失在山坡上。

  “刚才看清那人了吗?”苏林问。

  “看不清,不过那人好像穿着喇嘛的衣服。”萧露道。

  “看来这小小的寺庙定有玄机啊!”

  “别废话,跟着我,小心别暴露。”

  说着,萧露掏出了枪,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苏林跟在后面,很快来到了山顶天葬台边,两人哈着腰,不敢直起身子,也不敢开手电,苏林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天葬台上一片死寂,没什么动静。

  两人蹑手蹑脚地绕到一片经幡下,血腥味扑鼻而来,苏林捏住鼻子,向四下踅摸,突然,从白塔的方向传来一阵低沉机械的诵经声。巨大的好奇心促使苏林和萧露走到了白塔附近,在白塔后的那片经幡下藏好,往白塔前望去,果然,一个穿绛红色的喇嘛正在白塔前盘腿打坐,嘴里念念有词。

  “泽——”苏林在一缕惨淡的月光下,认出了那人,失声喊道。

  幸亏萧露一把捂住了苏林的大嘴,才没有引起专心诵经的泽仁注意。

  萧露拉着苏林向后退去,退到了天葬台边,萧露这才允许苏林出了声,“泽仁,那个人是泽仁,这么晚了,他一个人上天葬台干嘛?”

  “我也想知道。”

  两人狐疑地走下天葬台,撤到回寺庙的必经之路旁,埋伏好,萧露倒要看看泽仁在天葬台上要折腾多久?

  约摸半个小时后,泽仁才缓缓地走下了天葬台,回到寺中。苏林和萧露大眼瞪小眼,两人琢磨了半天,也没理出头绪,只好返回寺中,苏林实在憋不住,便把刚才和萧露的奇遇给苏伯、牛大宝说了一遍,两人听后,也是大感诧异。

  众人分析了半天,仍没有理不出头绪,又不敢直接去问泽仁,只好各回各屋,睡觉!

  第二天上午,蔡教授如约将后面清理好的三张贝叶经发了过来,苏林看看如天书般晦涩难懂的贝叶经,哀叹道:“看来我们又要去会会那个古怪的泽仁了。”

  3

  就像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苏林、萧露、苏伯又和泽仁喇嘛坐在了一起,苏林打开电脑,指给泽仁看那几张贝叶经,泽仁时而念念有词,时而表情复杂,待把三张贝叶经读完,泽仁开口道:“这三张贝叶经已经是几年之后的事了,主要记载了忽必烈死后的一些事——自上次萨迦对止贡的战争,止贡败亡,死者不计其数,萨迦在吐蕃的统治地位日益稳固,我等也并非没有收获,文霖和秃满在战争中结识了对萨迦日益不满的贡塘王……”

  至元三十一年四月 萨迦

  火塘里的炉火烧得通红,赵庆在屋外放风,赵顯、文霖、秃满和张朗四人围坐在火塘边,赵顯手中不停地摆弄着两张信笺,摊开又卷起来,卷起来又摊开,两张信笺分别是谢安国和陆子平传来的,谢安国的信笺上通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忽必烈大汗已于正月在大都驾崩,朝中局势波诡云谲,真金太子死后,大汗虽未明立太子,但已于去年将皇太子玺印赐予真金之子皇太孙铁穆耳,并派铁穆耳领大军镇守北方,现铁穆耳正由漠北南下,皇位恐非铁穆耳莫属。”反面还有一段文字——“子平命人假造传国玉玺一方献于元廷,希冀由此得见元廷重臣,甚至铁穆耳本人,杀之。”

  而陆子平的信笺上只有用血写成的八个字——“老贼已死,正可举事。”赵顯反复咀嚼着,揣摩着,回味着这两封信笺,忽必烈死了?赵顯简直不敢相信,他回想起自己这二十四年的短暂人生,忽必烈的名字始终如噩梦般缠绕着他,使他恐惧,使他敬畏,使他不敢越雷池半步。这个巨人的突然倒下,让赵顯有些不知所措,从畏惧到不满,再到反抗,忽必烈几乎就是他二十四年人生的全部内容,他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贵族的生活,更不会有平常人的生活,只因他生在帝王家,而且是个亡国帝王的家。

  赵顯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惧,最大的仇敌死了,应该高兴,但他并不能高兴起来,接下来的新君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呢?赵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人摆布、控制的生活,当初他之所以答应和陆子平他们一起干,与其说是为了大宋江山,不如说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不再被人摆布、控制。

  赵顯试图掌控自己的命运,眼下该何去何从?这时,耳边忽然传来秃满的叫嚷:“还等什么?正可乘此机会起事,再等下去,忽必烈都可以死八回了。”

  文霖将秃满重新摁回座位上,向赵顯进言道:“大师,忽必烈即死,现在元廷群龙无首,正是举事的好时机。”

  文霖说完看看张朗,希望张朗也加入他们一起劝说赵顯,可是张朗却没有吱声,一阵沉默后,赵顯说道:“就算朝中不稳,我们又凭什么起事呢?”

  “凭什么?就凭大师您一呼百应。”

  “还有呢?”

  “陆子平已在大都周围训练了死士数百人,谢安国正在朝中联络对朝政不满的大臣,还有子平做的那方假传国玉玺,正可通过献玺接近元廷重臣,甚至是铁穆耳,然后伺机行刺,我们也可以……”

  “我们?哼,恐怕我们连萨迦都出不去吧?”赵顯摇着头打断了文霖的话。

  “不,大师,那个绒波不在萨迦,我们逃出去应该不难。”

  “你又说笑了,我们应该庆幸绒波离开了萨迦,否则我恐怕根本活不到今天。”

  “还有那个贡塘王,上次我和秃满去打止贡时,贡塘王在我们面前流露出对萨迦作威作福很不满,或许我们可以求助于贡塘王。”

  “是啊!贡塘离此地不远,我们可以向贡塘借兵,先灭了萨迦,吐蕃其他部族必然响应,然后我们再带兵到河西,等待陆子平和谢安国的消息,若成事,我们就直发大都;若不成,则可退守吐蕃。”秃满竟然也振振有词地出起了注意。

  赵顯反倒笑了,“贡塘?不要忘了贡塘王和萨迦有联姻关系,一向仰萨迦鼻息而生,他们又怎敢和萨迦对抗呢?”

  “联姻不假,不过,贡塘王早已不堪萨迦对他们的各种指派,比如上次进攻止贡的战事,贡塘也被要求出兵助战,贡塘王无奈只得从遥远的西边,亲自带兵去进攻东边的止贡。当时,阿迦仑本钦还嫌他们带的人马少,结果,贡塘王的军队在那场战争中死伤近千人,而得到的战利品却寥寥无几,所以,在回师的途中,贡塘王对我俩表示了对萨迦的不满。”

  “贡塘王为何对你俩表示对萨迦的不满?”赵顯问。

  “因为贡塘王以为我俩是朝廷的人,想让我们把他的话上达天听,临走时,他还送给我俩不少金银,嘿嘿,他怎知我俩是什么人。”

  “这就对了,贡塘王对萨迦不满是不错,可你要去拉他造反,他可没那个胆。再说陆子平和谢安国那头,忽必烈一生雄才大略,对于身后事,他岂可不防?虽然我身处萨迦,但只需谢安国这一纸信笺,就可以看出忽必烈的安排,真金太子死后,忽必烈即着力培养真金的几个儿子,特别是皇孙铁穆耳,去年将皇太子玺印赐给铁穆耳就是明证,这基本上已经宣告天下铁穆耳是大元皇位的继承人;而且派铁穆耳去漠北领军守边,就是赋予铁穆耳兵权,所以我想现在有谁敢向铁穆耳提出挑战,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不出意外的话,铁穆耳会很顺利地继承皇位。”

  赵顯一番话,让文霖和秃满都没了话,但是秃满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又叫嚷起来,“那我们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是啊!这次机会失去,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了!”文霖也附和道。

  赵顯仰天长叹道:“生不逢时,奈何?不过,我相信机会总会有的,只是……只是还需要等待。”

  4

  赵顯和文霖、秃满议论了半天,最终三人一致认为,此时举事的时机还不成熟,只得作罢,赵顯忽然瞥见一直低头不语的张朗,“张兄为何一直低头不语?”赵顯关切地问。

  张朗轻轻叹了口气,神情黯淡地说:“我今天在本钦那儿又看见绒波了,本来刚才就想说的……”

  “什么?绒波!他怎么回来了?”三人几乎同时惊道。

  “自从上次绒波害大师不成,便离开萨迦,据说是去了大都,这会儿,大汗驾崩的关键时刻,他又回来了,我寻思着,他是不是又憋着劲,准备害大师呢!”张朗分析道。

  “反正是凶多吉少。”文霖道。

  四个人一直议论到子夜时分,也没议出个头绪,对于赵顯来说,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就像在他二十四年短暂人生中无数次经历过的那样,他又在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一连几天,绒波都没有露面,度日如年,终于,在三天后的日暮时分,我等来了命运新的安排。本钦大人对我宣布,迁我到弥光寺安置,只有张朗和赵庆与我同行,文霖和秃满将被召回大都,我知道他俩是不会去大都的,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泽仁翻译完贝叶经,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苏林想问他昨晚为什么上天葬台,可他看了一眼萧露,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萧露一使眼色,苏林只好悄无声息地将电脑拿回来,默默地跟着大伯和萧露退出了佛堂。

  “怎么样?你们听完有什么收获?”还没回房间,苏林就迫不及待地问。

  “忽必烈死了,陆子平,文霖他们想起事,最后被赵顯压下去了,哼,自不量力,如果他们当时起事,肯定全部玩完……”苏伯小声嘀咕着,像是回答苏林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这样看起来,这个赵顯小小年纪,还真的不简单,分析问题很有一套,只可惜他是亡国之君啊!”

  “我倒从中看出了三条有价值的线索。”萧露忽然说道,苏林和苏伯都将目光移向萧露,萧露分析道:“你们没看出来吗?第一条,是里面提到了传国玉玺。”

  “废话,我早看出来了,可是他提到的是陆子平做了一方假的传国玉玺,献给了元廷,而贝叶经上根本没说真的那方玉玺在哪?所以看不出对我们有什么价值。”

  “真的传国玉玺应该还在赵顯身边吧,他一定是把它藏在萨迦某个隐蔽安全的地方。”萧露推断。

  苏伯回忆了一下,道:“说到传国玉玺,我倒想起来,元朝历史上真的有过一次献玺事件,就是在忽必烈死后,铁穆耳准备从漠北回大都的途中,在大都有人献上传国玉玺一方,当时元廷的不少大臣在鉴定了那方玉玺后,都认定那就是失踪多年的传国玉玺,不过也有人说不是,反正后来就没什么消息了,直到元朝灭亡时,有传言说元顺帝带着传国玉玺逃往漠北。”

  “哦!正史上还真有其事?看来这从侧面证实了这部贝叶经的真实性的。”苏林说着,又反问萧露,“那么,第二条有价值的线索呢?”

  5

  萧露理了理思绪,又说道:“第二条有价值的线索就是贝叶经上面第一次提到了贡塘这个地方,说是贡塘王暗中对萨迦不满。”

  “这又能说明什么?”苏林不解。

  “说明什么?我现在也说不好,不过,我有直觉,这个贡塘一定和贝叶经的秘密又很大关系。”萧露道。

  “你又跟我玩女人的直觉?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和贝叶经有什么联系?”

  苏伯笑道:“萧露果然是干警察的,直觉很敏锐,在这点上我和萧露有同样的感觉。我先来说说这个贡塘,贡塘是吐蕃的一个小藩国,跟现在鼎鼎大名的古格王国一样,都是由吐蕃王朝的后裔创立的,盛极一时的吐蕃王朝灭亡后,吐蕃末代赞普郎达玛的曾孙吉德尼玛衮和赤扎西则巴贝兄弟俩向西逃亡,吉德尼玛衮逃到阿里西部,在那儿建立了古格王国;而其弟赤扎西则巴贝则以宗嘎为中心建立了贡塘王国,这个王国偏安一隅,一直从十一世纪延续到十七世纪才灭亡。顺便提一句,贡塘王室在元朝一直与萨迦的昆氏家族保持着联姻关系。”

  “既然有联姻关系,贡塘怎么可能帮助赵顯他们去对付萨迦?”萧露问。

  “所以赵顯否定了文霖的建议。”苏伯道。苏林刚要开口,苏伯又打断他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就别发噪音了,至于贡塘和贝叶经的秘密有什么联系,这要看后面的贝叶经了,现在我和萧露只是有些直觉,感觉会有很大的联系,仅此而已。”

  苏林点点头,“明白了,女人的直觉加老头的直觉就是真理。那第三条呢?”

  “第三条,忽必烈死后,绒波又来了,然后赵顯就被安排到了弥光寺,也就是我们脚下这个地方。”

  苏林朝四周看看,忽然惊道:“看来这个小寺庙玄机大大的,昨天刚证实关键人物宋珂曾经来过这里,今天就又证实赵顯也来到了这里。”

  “是啊!我们之前的宋珂,当年的赵顯都曾来到这座寺庙,当我刚才听到时也感到很惊诧,我想会不会赵顯在这里还留下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线索,甚至是……”

  萧露还没说完,苏林就惊叫道:“甚至是传国玉玺。”

  “嘘!——”萧露冲苏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三人没有回屋,径直从大门走出了寺庙,来到外面,苏林问萧露,“既然你想到了这层,怎么刚才不问问泽仁那老头?”

  “我正是想到了这层,才不敢贸然问他。”萧露答道。

  苏林眼珠转转,道:“还是你老奸巨猾!”

  “萧露分析的不错,三条有价值的线索,特别是最后一条,正是我们要努力的,我想下面这些天,除了让泽仁继续帮我们翻译外,我们还要多在这庙里走动走动,看看到底还有什么被我们忽略的地方。”

  “忽略的地方?我想到了一处!”苏林喃喃道。

  萧露和苏伯盯着苏林,苏林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天葬台上,“你是说天葬台?”萧露问。

  “不!是天葬台上的白塔。”苏林答道。

  “天葬台上的白塔?”

  “你们好好想想,天葬台上为什么孤零零立着这样一座白塔?还有贝叶经的记载,赵顯?”苏林启发着萧露。

  “你是说那座白塔是赵顯的墓塔?”萧露和苏伯同时惊道。

  苏林对大伯笑笑,“这可是你对我说的。”

  “不错,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怀疑天葬台上的那座白塔很可能就是赵顯的墓塔,因为按照正史的记载,赵顯后来是死在萨迦寺的,也就是说他死后,萨迦寺的僧人很可能为他修了这么一座墓塔,孤零零的,远离其他的塔。”苏伯肯定了苏林的推断,

  “只是……只是泽仁为什么三更半夜爬到白塔前诵经呢?难道……难道他已经知道那就是赵顯的灵塔。”萧露说完,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白塔的方向望去。

  6

  一连几天,苏林和萧露都发现泽仁晚上行踪诡异,一过十点,泽仁准时从佛堂出来,不过泽仁并不走后院坍塌的围墙,而是从大门出去,然后登上天葬台,一直在白塔前诵经至十点四十五分的样子,然后下山回寺庙,每天如此。

  几天下来,萧露已经失去了跟踪泽仁的兴趣,苏林失去的只是最初对天葬台的恐惧,他的兴趣倒是越来越浓,这天晚上,苏林还想跟踪泽仁上天葬台,萧露不想去了,可又不放心苏林一个人去,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大宝出现了,“不如今天带我去吧?”

  “靠!你以为这是去旅游啊,你胆子比鸡还小,到时候吓得尿裤子,可没人替你洗裤衩!”苏林很不屑地瞧着大宝。

  大宝的犟劲反而被激出来了,“你今天还非得带我去。你害怕的样子,比我还怂,咱们可都看见了,没露露姐罩着,你早尿裤子了……”

  大宝还要往下说,苏林直接把他提溜了出来,两人上了山,前方黑影闪动,苏林知道那准是泽仁。

  苏林也不急着去跟踪泽仁,反倒停下来,一脸严肃地对大宝呵斥道:“我再警告你一遍,在萧露面前,不准说任何有损我高大形象的话,否则我废了你。”

  “看来你这次是玩真的了。”

  “我从来不玩虚的。”

  “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过去那可是见一个爱一个。”

  “都是那帮女孩主动招惹我,主动送上门来的,你也不看看哥的形象,从小到大,走到哪都是人见人爱啊!”

  “是人贱人爱!”大宝调侃道。

  苏林还没回过味来,一个人走在前面,自言自语道:“那是,也就是萧露,她跟一般女孩不一样,特有气质,特有魅力,气质!你懂吗?一种由内而外,说不出的气质,超凡脱俗……跟你说这些干嘛,你个小屁孩又不懂!人见人爱?人贱人爱!我真的是人……”

  苏林终于吧嗒出味来了,可他刚一回头要找大宝理论,却发现身后黑茫茫一片,大宝早不见了踪影。

  苏林轻声呼喊大宝,没有回音,他想喊,又怕被泽仁听到,他也不敢打开手电筒,苏林手足无措,忽然,他感觉身后似乎有动静,苏林猛地转过身,身后一片漆黑,一阵阴风吹来,苏林抬头向天葬台看去,没有泽仁的身影,进退两难的苏林后背升起一丝凉气,他最终选择了回去。

  苏林快速地翻过后墙,进入后院,然后轻手轻脚地向自己房间走去,他见萧露的房间和大宝的房间都有灯光,便直向大宝的房间走去。可苏林一扭头,突然瞥见旁边的大佛殿里闪出隐隐约约的灯光,“这么晚了?佛殿里怎么会有亮光?八思巴像前的酥油长明灯?不,长明灯微弱的光亮,不可能映射到这里!”

  苏林被那若隐若现的亮光吸引,不由自主地朝大佛殿走去,离大佛殿越来越近,那亮光也越来越清晰,苏林隐约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说话的人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像是在争吵,又像是在辩论。

  “辩经?不可能吧,三更半夜的。”苏林听不清楚谈话的内容,他紧走几步,凑到了佛殿大门外,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去推门,而是一侧身,藏在了门旁,侧耳倾听,可奇怪的是这会儿佛殿内的亮光还在摇曳,里面却没了声音。

  就在苏林诧异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他一下,苏林心里一颤,猛地转过头,微弱的灯光下,一张面目狰狞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苏林吓得刚要呼喊,就感到后脑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继续阅读:第十六章 兄弟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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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卷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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