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主任，昨天在万虹商场的时候，我记得你是个逻辑思维很严谨的人。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你也学会了满嘴跑火车。”
没有嗤笑的声音，没有冷傲的表情，杜飞只是用平常心与叶曦对话，努力保持着一个科研工作者该有的冷静。
可他越是冷静，在叶曦眼里却只是一种死撑的表现。
叶曦自信地说：“门禁记录薄上根本就没有你的预约记录，你敢拍着胸脯说你今天来这里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刚才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这上班。甚至乎，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约的人，可能因为工作忙而忘了留下预约记录。”
“还在这死鸭子嘴硬。”
“我说的是实话。”
“那你约了谁，说来听听。”
“杨佑。”
“杨佑？”叶曦像打量小丑一样打量着杜飞，嗤笑道：“你知不知道杨佑是什么人，而你又是什么人？你约他？真是搞笑。”
杜飞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含笑反问：“敢问一句，杨佑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的怪兽，我怎么就不能约他了？”
“他确实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的怪兽，但他的职权之高，注定不是你这种市井之流可以接触得到。”
叶曦傲然嗤笑：“你想打肿脸来充胖子，拜托你说个相对靠谱的预约对象好吗？像现在这样，多尴尬。”
“你是不是很想喜欢踩人？”
“不是我想踩你，是你非要爬下来躺我前面，我能跳过去吗？这就叫做自作孽，后面的话你自己去领悟。”
“没兴趣。”
“有没有兴趣不重要，明白它是什么意思就行。识相的话赶紧离开，别在这自讨没趣。否则，我只能叫保安驱逐你。”
“……！！！”
一股难以压制的怒火，令杜飞郁闷地拿起了手机，他拨通电话说：“我被你们的人拦在门口进不去。”
就简单一句话，说完便挂。
叶曦笑道：“呦，这是给谁打电话呢？杨佑吗……”她话还没有说完，保安亭的电话响了。
那保安拿起来一听，迅速立正回话：“是！明白！”这一刻，这位保安的姿势特别像个受过专业特训的军人。
挂完电话，他出来对叶曦说：“叶主任，里面让杜飞进去。”
闻言，叶曦愕然一惊，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似的，她难以置信地问保安：“你刚才说什么？真的是……”
“是的，是亲自打来的电话。”保安干脆利落地回道。
叶曦那脸色立马惨淡了许多，不知是太过尴尬，还是在缓解自己的情绪，她木讷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吭声。
这时杜飞走到了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说得对，面子是自己挣的，脸是自己丢的，这话没毛病。”
叶曦把火辣辣的红脸颊扭向一边，无地自容地回辩道：“我……我啥时候说过这句话……”
“我说你说过，你就说过，是不是不服？”
“姓杜的，你别欺人太甚！”
“到底是你在欺我，还是我在欺你？”
“得理不饶人是不是！”叶曦突然像垂死挣扎的勇士般，扭头将一对怒火中烧的眼睛瞪向杜飞：“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认识杨佑就了不起？
当我很怕他吗？我不过是尊敬他而已！我告诉你，我叶曦！是叶耀华的长女。”
“叶耀华？”
“没听过的话自己去百度！”
“呵呵，这种事就不用劳烦度娘了。”杜飞云淡风清地笑道：“叶耀华，他比杨佑还高一级，军事上确实是个了不起。
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叶先生的老上级，好像是杜元奇杜老。”
见杜飞如数家珍般说出这些，叶曦的脸色又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父亲的老上级是杜元奇上将，杜老是她父亲非常非常敬重的一位传奇性人物。
她父亲曾多次跟她说过，当初如果没有杜老的大力支持，国家的离子炮研究计划将不可能那么快提上议程。
杜老姓杜！
眼前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也姓杜！
难道他是杜老的亲孙子？
想到这里，叶曦的手心里直冒冷汗，她倒不是怕得罪谁，只是这回真的是看走了眼，丢人丢到了太平洋，面子上过不去。
叶曦怀揣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试探性地问：“你跟杜老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没关系。”
杜飞淡然一笑，转身便走，留下叶曦一个人在原地凌乱着。
陈烨紧紧跟在杜飞后面，等脱离了叶曦的视线之后，他郁闷万分地问：“这女人也太那啥的，真的就是狗眼看人低，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一样，
你干嘛不告诉她杜元奇就是你爷爷？我就不信说出来之后，吓不死她。”
“差不多得了，这点屁事犯不着把人逼上绝路。”杜飞不以为然地笑说：“其实她也不傻，刚才她问我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数。”
“像她这种人，真犯不着给她留台阶。”
“不说她了，老杨还在办公室等我们。”
杜飞加快步伐，一路都在寻思着待会该怎么跟杨佑解释陈烨三年前的杀人事件。如果那件事情解释不清楚，陈烨想留下来的机率几乎为零。
毕竟现在的久泉光学装备研究所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民资机构，军方肯定会审核每一个入职者的政治背景。
进了电梯，所剩的思考时间也就不多了。
杜飞抓紧时间对陈烨说：“一会见了杨佑，你先别说话，听我讲就行。如果他问你什么，你就顺着我的话茬去接。”
“我感觉有点难。”陈烨似乎知道杜飞心里在酿酝些什么，苦笑道：“当年我虽然是失手误杀，但终究是杀了人。这么大的事，要想三言两语就漂白它，哪有那么容易。”
“这事你不用管，我会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一会你就知道了，现在不扯这些，先上去看看老杨对这事是什么态度。”
电梯很快便到达了九楼。
九楼是专属于军方工作人员的区域，这里的前台小姐姐也是穿着飒爽军装的军人，在她的带领下，杜飞跟陈烨走进了长桌会议室。
这个地方没有半点手机信号，隔音效果也是非同一般，门一关，听不到外面半点声音。
但天花板上装有精巧的扬声器，与内部专线相连。
里面传来了杨佑的声音：“小杜，你先在会议室等我一下，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