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纷争是有几大家族挑起来的,当时独占鳌头的人是顾家,仗着自己城主的身份拿走了不少的好东西。在逐渐心生不满的情况下,最终爆发了内乱。”
苏问水一边说着,一边抿着嘴唇:“正是这一场内乱,死了很多人,老头子的母亲和爱人就是怀揣着痛苦,最后被几大家族的人硬生生给折磨致死。”
老头子当时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含糊其辞,苏问水也只是听了个囫囵。
可当时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懂得亲眼见到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死在了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无可奈何。
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
“所以后来才会有了这么荒唐的传闻,几大家族的人因此变本加厉,火云城才会逐渐变成了之前咱们见到的那种病态的样子?”
张晨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问水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大约就是这个模样了,这股恨意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演变成了心头的执念,这也就是为什么,分明是几个人里天赋最好的人,最后修为却一直停在了原地这么多年,一次进展都没有,因为执念逐渐的形成了心魔,让他已经没有办法能够在安稳的静下心来。”
清风微微的摇了摇头:“他算是为自己的妻子和母亲报仇了,可是那些又因为他的复仇而枉死的人呢?”
清风清楚地记得,那天和林少飞汇合,在南边的小林子里等了很久。
最后只见到了火云城里火光冲天,在担忧的驱使下靠近的时候。
只远远地看见了郑燕亭怀里浑身是血的苏问水。随后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清风没有告诉其他人,当他看着张晨接过了苏问水的时候。
余光里看见了好不容易逃到城门口的人,最后被冲上来的火舌,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充满着绝望的哭喊声,如同噩梦一样一直萦绕在了清风的耳边。
从宗门里下山开始历练的时候,清风清楚的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和张晨一起,以玩乐为主。
也许曾经也顺手帮过路边的人。
可是当生命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面前的时候,清风在这一瞬间才只觉得自己胸口沉闷。
很早之前,清风就一直被自家师傅训斥着。
作为师门里除张晨之外天赋最高的人,清风却一直都不被师傅看好。
心里头当然是不服气的。
一开始和张晨一起下山,这件事情从心底里是拒绝的。
可直到亲眼目睹了火云城里头火光冲天的那一幕。
清风终于醒悟了过来。
一直以来不被师傅看好的缘由很简单,清风太狂妄了。
在漫长的修炼过程中,清风总是会下意识的将自己和身边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区分开来,下意识的就和旁人拉开了距离。
所以他看不上张晨不管对着谁,都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真正的看见了如此惨烈的情景出现的时候,清风以消失了半座火云城的百姓为代价。
看着苏问水几乎殒命在里头,哪怕知道这件事情和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干系,不甘愿的跟在了张晨的身后,心里头那种隐隐的担忧总算在见到了苏问水的那一瞬间,彻底的爆发了。
也算是明白了生命的重量。
对于生命,多了一丝敬畏。
“所以很多事情其实一早,那个老头子就已经铺好路了。我们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苏问水面对着林少飞的提问,迟疑着点了点头:“只能说我们的到来是一个意外,算是加速了他对于这个计划的脚步,毕竟有了我这么好的一个背锅的,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小疯子在一旁挑了挑眉头:“难怪,之前重叠阵法的时候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问水放下了手里的碗,里头的白粥还剩下了一大半:“也许他早就已经想过了,如果没人能补齐了这个阵法,之后他会自己动手,所以当初在留下了生祭的时候,才会露出了这么多破绽。”
林少飞在一旁愣住了:“重叠阵法能这么快,难道也是有他的手笔在?”
小疯子有些不爽的点了点头:“从一开始他就是设下了重叠阵法,所以很多地方能够找到了接触的笔锋,之前之所以会预估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在一个完善的阵法上重叠了第二个,会出现了一定的排斥情况,因此需要小心翼翼的。可这家伙一开始设计的就是要重叠的东西,自然就没了这么多限制和顾虑。容纳起来的时候也会比想象当中要快。”
算是在对着林少飞解释。
难得这家伙会出现了这么和颜悦色的表情。
清风有些不爽的转过了头去:“之前问的时候死活不开口……”
小疯子皱着眉头:“你又不是我未婚妻,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清风气的转过了身子去,索性泾渭分明的和这人划开了界限。
张晨在一旁帮忙收拾了其他东西。
苏问水低下头看着自己这一大碗白粥有些发愁。
在这个小镇上休整了一段时间,苏问水身子大好了之后,众人才决定再度启程。
火云城那个地方,苏问水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明白以她如今的身份再出现到众人面前的话,顶多就是一个杀人犯的称号而已。
自然也没必要去那种地方自讨苦吃。
写了封信,送到了火云城顾怀的手上,算作是道别。
小镇不大,没用太久的功夫就已经走完了全程。
从城门走出去的时候,苏问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火云城远远的看着,如同烈焰般燃烧一样,只是没了那冲天的火光。
“他们都没有给你回信的吗?”
林少飞骑着马,走到了苏问水的身边。
苏问水微微摇了摇头:“如今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哪还有功夫给我们写信?”
林少飞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些:“我还以为至少经历了这些事情,勉强也算是朋友了。”
小疯子摇头晃脑地走上前来:“哪里算做是朋友?我们可是知晓这一切真相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