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的名字都定下来以后,慕云笙本来是准备做甩手掌柜的,但关柏柏既然让他养了宠物,就是为了排解他的孤独,所以——
“我们必须给宠物制定正确的成长计划。”关柏柏坐在书房,手里拿着纸和笔,一副要和慕云笙谈谈的样子表示。
慕云笙的头隐隐作痛,他不喜欢这个场面。
总觉得接下来的发展一定是匪夷所思的,也一定是他所不喜欢的。
慕云笙冷着脸:“他们可以自由成长。”
关柏柏表示不可:“哈尔会拆家,需要驯养。冰冰需要减肥,每天都要出减肥计划,至于左左右右,好性格就该从小培养。”
慕云笙:“养宠物是你提出来的,我也说过了你要全权负责。”
关柏柏干笑,表示:“我当然是会负起一部分责任,但是也需要帮助,云笙哥,你作为这个家的家主,不会对家庭成员的困境置之不理吧。”
慕云笙掀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家庭成员指的是你?”
关柏柏恨的牙根痒痒,知道自己不配,忍下翻白眼的冲动道:“不是我,是这几只被爷爷亲自赐名的宠物。”
慕云笙:“……”
这还能拿爷爷来压他?
慕云笙想不吃这一套,但这一套显然是管用的,尤其是关柏柏和慕老爷子早就达成了一致。
所以慕云笙最终勉强的答应管一管几只猫。
说是管,其实就是拿逗猫棒陪它们玩。
关柏柏严肃认真的说:“玩耍对于猫咪来说有益于身心健康,粮食和水我们都会看着办,但主人的陪伴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心灵安慰,这就需要你来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冷冷的玩耍时间需要长一点,因为它需要每天达到三小时的运动量才能瘦下来。”
至于哈尔,慕云笙明确表示不带。
关柏柏控诉他:“你这不是区别对待吗?”
慕云笙冷静从容的回:“嗯,它名字是你起的,我和它不亲。”
关柏柏觉得被讨厌的不是哈尔,是自己!
她愤愤的攥住了拳头:“都是一个家的毛孩子,你怎么能不一碗水端平呢。”
慕云笙冷淡道:“因为它蠢,我带它去散步怕它把我带飞。”
这是真的有可能的,他的轮椅不一定能干的过一只发了疯的哈士奇。
关柏柏最终愤愤的嘟囔:“你这样的,以后有孩子了,也不能一碗水端平。”
慕云笙盯了她一眼,声音冷淡:“我不会有孩子。”
关柏柏一下子就卡壳了,忽然意识到慕云笙下半身功能的问题,她自知失言,于是下意识的就想补救:“对不起啊,那个,你也别太灰心,可以先中药调理一下。”
慕云笙盯着她的漆黑双眸更冷了一些,目光凉飕飕的如刀影,关柏柏尴尬的低头,声音越说越小,但竟还敢说:“要不然可以药膳调理。”
慕云笙被她闹的有点没脾气了,面对他的死亡视线也是堵不上她那张嘴,仿佛在显摆就她一个人长了嘴一样。
“出去。”慕云笙简单两个字打发人走了。
他倒没有生气。
他确实是不会有孩子,倒和功能问题没关系,只是单纯的不想要。
他自己的人生都过成这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人生的终点在哪里,怎么可能再去肩负一个孩子的降临。
生下来就要负责到底,既然确定自己无法负责,就干脆别生。
关柏柏出去之后,琢磨着自己是伤了慕云笙的自尊了,自己口无遮拦这不好。
他那方面功能障碍,心里肯定已经很受伤了,这搞不好就是他当宅男,对世界生无可恋的最主要原因啊。
男人都是很在乎这方面的,他那冰冷绝情的眼神深处,其实也暗藏着自卑与痛楚。
她只是脑补一下都觉得心疼。
不行不行,她得弥补一下。
药膳的话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但好歹也是一种方法。
给他做点什么补一补吧。
慕云笙万万没想到,就算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灾难也会因为某个女人的脑补而降临。
当天晚上,关柏柏展现了自己厨艺的多元性。
今晚做了许多西餐菜。
茄汁鲈鱼、香芒鲍鱼、松露鹅肝冻、坚果羊排、芝士蔬菜焗龙虾、焗生蚝、海胆鳗鱼双拼饭,外加沙拉和一个凉菜,最后还有一个比较中式的芡实莲子煲鸡。
慕老爷子其他都懂,就是这芡实莲子煲鸡汤引起了他的兴趣,慕老爷子笑眯眯道:“柏柏又做药膳了,最近经常做药膳,我吃着都跟着精神了起来。”
关柏柏微笑道:“爷爷,多食药膳强身健体的,云笙哥也该多吃。”
慕老爷子点头:“是,该多吃。”
关柏柏有点殷勤的给慕云笙盛汤和肉。
慕云笙总觉得今晚关柏柏怪怪的,而且满桌子菜怎么看起来火气都那么大。
吃完这顿饭,慕云笙回到房间里都觉得燥的慌。
这夏天的热风没叫他这般燥,今晚却不知怎么了,他总是口渴。
一直到晚上睡觉躺在床上,慕云笙闭上眼睛,竟然响起昨天在关柏柏门前看到关柏柏在床上的那一幕。
慕云笙猛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体某一处正在起反应,他难以置信。
从他出事之后,他就清心寡欲的厉害,何曾有过这种完全不受控制的时候。
他本能觉得不对。
“芡实……”黑夜里慕云笙低沉冷漠的声音喃喃了一句,下一秒慕云笙打开了手机搜索重要芡实的功能。
然后他就看到了令他恨不得自戳双目的东西。
芡实【功能】:益肾固精……主治肾虚精关不固所致的梦遗、遗精、滑精……
所以这个该死的女人突然开始给自己补肾了,她什么意思,什么目的!
慕云笙气的把手机砸在床上。
身体里燃烧的两种火不客气的灼烧着慕云笙。
欲火和怒火好像要争一个高下一般,让慕云笙十分难受。
他完全没想过关柏柏是在弥补白天说错话的事儿,就想着这女人是不是又图谋不轨想干点什么,看来自己说自己下半身功能不行,她是不相信的。
今晚搞不好要来夜袭。
好,有本事她就来,他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梳着进来,屁滚尿流的出去。
慕云笙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于是他就起了身,坐在轮椅上来到门前,等着关柏柏偷偷开门给她一个下马威。
他觉得这事要办,她肯定是拿到自己房间钥匙了,但为了让她更‘顺利’的进来,慕云笙干脆不锁门了。
他就坐在轮椅上,顶着门外等。
十一点,十二点,慕云笙一直等到了凌晨一点,还是没有动静。
慕云笙不禁蹙眉,难道说关柏柏害怕了?怂了?还是要等待时机,怕自己醒了。
又过了半小时,就在慕云笙以为自己判断失误,太过疑神疑鬼的时候,外面忽然轻微的响动,门上发出很小的支支声。
慕云笙冷笑一声,是在摸索着撬门没错了。
这么想进来,他就给她开个门。
慕云笙猛然拉开门。
然而外面根本哪儿有什么关柏柏。
怎么会没有?
那刚才是——
“喵”奶声奶气的一声猫叫使得慕云笙低头向门外看去,然后就看到一只小奶猫大摇大摆的进了房间,在他轮椅上蹭了蹭,然后往房间伸出走去。
慕云笙:“……”
所以来夜袭的不是人而是猫???
慕云笙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把猫赶走才行,他回身,对已经走到床边的小奶猫道:“出去。”
小奶猫不搭理的,试图上床,可是床太高,又上不去,就开始喵喵叫。
慕云笙蹙眉,驱使轮椅走过去,拎着它后颈拎了起来。
“你不该来这里。”慕云笙说着就要把它带到外面,谁知道小猫灵活的挣脱了他的手一下子跳到了床上。
一到床上它就撒欢了,滚过来滚过去,开心极了。
那样子就是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人大概也会为之融化。
慕云笙是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人吗?
在一分钟前可能是,一分钟后肯定不是。
这一夜,慕云笙上床睡觉,小猫攥在他的臂弯里窝着睡,暖暖的热热的一团,好像把他冰冷的心都熨烫化了。
他知道这是世间美好的缩影,知道自己不该碰触这份美好,可人的本质就是贪婪吧,他纵容了这种美好。
翌日,慕云笙是被吵醒的,关柏柏的声音在外面,压的有点低,但对于想来睡眠比较浅的慕云笙来说,一下子就听到了。
“左左,左左你在哪儿?”关柏柏的声音显然有点焦急,然而他侧目去看被呼唤的某猫。
某小奶猫正露着肚皮酣睡。
关柏柏又叫了好几声,慕云笙迟疑了几秒,撑着身体倚着床坐着,拿起手机拨通了外面人的电话。
关柏柏看到他电话惊奇的不行,接通了:“喂——”
“房间门没锁,进来。”慕云笙开口说了一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昨天晚上没有夜袭,但没有夜袭却比有夜袭更叫他窝火。
平白给他吃补肾的东西还不夜袭,就单纯的不想他好是吧。
说她蔫坏真是没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