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笙被她慷慨激昂说的顿了几秒,眼尾微热。
“我妈对你这样,你怎么还给她做晒伤膏,一天天这么忙,不累吗?”慕云笙说。
她先是为自己做了活血化瘀的精油,又要为自己母亲做晒伤膏。
是因为爱屋及乌吗,明明自己母亲对她完全算不得友好,但因为太喜欢自己……
关柏柏嘿嘿一笑:“怎么也要讨好一下你妈妈的嘛,不然哪天我被赶出去了,答应的事完不成,我岂不是得食言而肥。”
慕云笙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知道关柏柏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他想她本可以不用这样善良,她为何要这样善良。
善良到叫他心疼。
“不要累到自己,量力而行。”慕云笙说,顿了顿她又说:“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喜欢你的。”
关柏柏心很大:“我觉得不喜欢很正常,又不强求,只要别闹的太难看赶走我就行。”
慕云笙目光柔和了下来,想到上午母亲提及的生日宴,他道:“生日宴的礼服,我来帮你准备。”
关柏柏想到上次那件礼服其实很喜欢,但这次方韵说要帮她准备,她总不能惹长辈不开心,就说:“阿姨说会帮我准备的。”
慕云笙只好作罢。
关柏柏今天拿出了针,给慕云笙扎在穴道上以后,坐在慕云笙身边和他一起看电影。
最近两个人都养成了习惯,慕云笙的这张大床上常常让关柏柏呆着,两个人比肩大而坐,有时候慕云笙还会给她准备一点小零食。
今天准备的是巧克力棒。
关柏柏咬着草莓味的巧克力棒,心说自己最近肯定胖了,都是慕云笙投喂的原因。
她几次都说了不需要夜晚的小零食,可慕云笙偏偏每次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
这个人……
记得自己爱吃的东西,爱吃的口味,和自己一样。
关柏柏细品之下,甜到心里。
看了一会儿,关柏柏把压了一天的话说了出来:“云笙哥,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参加慕祁风的生日宴。”
慕云笙看她一眼:“怎么,小小年纪就社恐了?”
关柏柏眨了眨眼,抱着膝盖歪头看他:“你知道我家里以前只有我和奶奶吧,我们家里穷,但奶奶每年都会给我过生日,后来我也给奶奶过生日,买不起蛋糕,就做长寿面。我亲手擀的面条,长长的一根,再打个荷包蛋。对于我来说,祝愿别人生辰,要真诚,怀抱着祝福,真心实意感谢那个日期,带来了某个人。可是我没办法祝福慕祁风,对他也没有真情啊。”
慕祁风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她不怎么喜欢的男人。
他不孝顺,有些虚伪,拿走了慕云笙很重要的东西,还好像不怎么知道感恩。
这样一个人,她无法祝福。
慕云笙没想到她的推脱是因为这个,双眸沉静深邃的凝视着她:“那我呢?我的生日,你会祝福吗?”
关柏柏眼睛亮起神采,唇扬了起来:“嗯!如果你不嫌弃,我还要给你做长寿面,给你打荷包蛋!”
慕云笙心尖微颤,他伸出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发:“我不过生日。”
关柏柏愣了下:“啊……这样啊……”
语气有明显的失落。
但也能理解,慕云笙好像是自从出事之后就不过生日了,他有他的难处。
但关柏柏还是难过。
她好想给重要的人过生日,像以往每一年那一年。
因为奶奶去世了,今年她已经不知道谁还愿意吃她做的长寿面了。
她希望有个人会愿意吃,她想做给重要的人吃。
慕云笙声音轻而飘渺:“但今年,可以吃长寿面。”
关柏柏又高兴了起来,有点得寸进尺的凑近了一点,眼巴巴的说:“我做蛋糕也很好吃的,后来我也给奶奶做蛋糕了,你要不要尝尝?”
她唇潋滟着水润,看的慕云笙喉结滚动了下。
她明明说的是蛋糕,却给慕云笙一种错觉,让他觉得这女孩儿引诱她吃点别的什么禁忌的东西。
慕云笙急忙别开脸:“反正你做的话,就勉强吃一口。”
关柏柏高兴坏了,真诚无比的说:“云笙哥,我好高兴。”
慕云笙心有些乱,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某种躁动的情绪,竟是不敢再继续讨论什么,忙叉开话题:“那慕祁风的宴会你如果真不想去,我就帮你推了。”
关柏柏连忙举起手来做投降状,告饶道:“你可千万别,我真的不想再惹你妈妈不高兴了。”
慕云笙只说好。
两个人又继续看电影,电影播到了一半的时候,针该拔了。
关柏柏往日里搞定一切就该走了,这会儿慕云笙看看大幕布上的电影,忽然心念一动:“要不然,看完电影再回去吧,这也不是工作,用不着着急吧。”
“好啊。”关柏柏水眸澄澈,没多想。
于是她收拾好东西洗了个手重新回来跟慕云笙一起看电影。
电影演到后半部分的时候,慕云笙的肩头忽然一沉。
他偏头,关柏柏靠在自己的肩头睡照了。
暖融融的小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小嘴发出呼呼的声音。
慕云笙紧抿着薄唇一动不动,视线重新看向大屏幕。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任由关柏柏靠着自己。
两个人此时依偎着,像情侣一般。
有半小时,电影结束了。
关柏柏彻底睡死了。
慕云笙试图叫醒她,伸出手指戳了下她的脑袋:“懒虫,醒醒。”
懒虫蹭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还挽上了他手臂。
慕云笙:“……”
她身上的体温,随着她刻意的揽着他手臂不断传来。
慕云笙僵直的沉默了几秒,最终放弃叫醒这丫头。
慕云笙把手臂抽出来,一手托着关柏柏的头,一手扶着她的腰,一侧身轻松的抱起人,将人放在床上。
放下去的时候他俯身,脸差点贴在她的脸上。
慕云笙双臂撑着她脸颊两侧,堪堪在她柔软的嘴唇上方停住。
关柏柏似乎因为终于能以正常的睡姿睡觉的原因,舒服的发出一声嘤咛,樱唇微拧了下。
慕云笙的呼吸微微加重了。
其实他不止一次在梦里,梦到过关于这个女孩儿。
她是做某种药膳的罪魁祸首,这些年自己又只接触过这个年轻的女孩儿,所以他觉得自己梦见她并不是什么非常值得意外的事。
但总是梦到,还总是那样绮丽的梦,有时候会叫慕云笙困扰与迷茫,甚至于充满了无法克制的探究欲。
这唇在梦里,软的像棉花糖,味道很甜。
那现实里是什么样的呢?
她在梦里总是说着喜欢,娇娇软软的求他什么。
现实里,自己若是捅破那层窗户纸,她是不是也会像梦里那样,娇娇软软的……
慕云笙魔症了,近了她的唇一寸又一寸,在近在咫尺的时候,他闻到了草莓巧克力的味道,那是她清浅的呼吸传递的味道,是他晚上给她准备的草莓巧克力棒。
慕云笙倏地停下了,他双眸回复了一些清明,看着熟睡里她安静漂亮的脸蛋,最终他没有触碰嘴唇的禁地,只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不带欲意的吻。
悬崖勒马,他没有碰她的唇。
潜意识里,好像不碰的话,就还能划分开界限,还能压制住一些什么东西。
两个人仿佛……还是泾渭分明的。
“晚安。”慕云笙说。
接着他躺下来关上了灯。
黑暗里,刚才那股蠢蠢欲动导致的心脏狂跳稍微理智了一点。
闭上眼睛,身边忽然一阵悉悉索索,下一秒,慕云笙猛的睁开眼睛。
身边的女人睡觉竟是极其不老实,此时已经摸索了过来,伸出手勾住他肩膀,头往他颈窝里蹭,腿还大在了他身上,正往危险的地方剐过去。
慕云笙急忙出手抓住了她的腿,关柏柏动了一下没挣脱,这才不清不愿的放弃挣扎就这么压着慕云笙睡,
只是她一呼一吸之间唇能碰到慕云笙脖颈,像在一下下的轻啄的吻。
慕云笙:“!”
如果传说中泾渭分明就是这样的,那世界得乱了套!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微微偏头,避开了关柏柏。
这一夜睡的有些糟心,直到后半夜关柏柏贪恋,觉得他身体太热了,才又翻身去另外一边。
慕云笙疲累的小心给她盖好了被子,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到了早晨四五点慕云笙才睡。
然而睡的迷迷糊糊没多久,就被身边一声惊呼给吵醒了。
他烦闷的睁开眼,就见关柏柏抱着自己的腿瞪着眼睛,坐在床上像个鹌鹑一样。
她那脸红的,像个熟透的番茄。
慕云笙眯了下眸子,声音又哑又凉:“醒了?”
关柏柏哆嗦了一下:“我我我——”
慕云笙:“你睡了我——”
关柏柏不等他后面的话说出来就指天发誓:“没有没有,我绝对没睡你!我发誓!你又举不起来,我怎么睡你!”
慕云笙:“……”
他真是不想在大清早听到昨天害的他半夜没睡的某个女人大声宣扬他的‘不行’。
“起来就赶紧出去!”慕云笙冷下脸来,冷冷的说道。
关柏柏欲哭无泪。
要完,同床共枕一夜,他好像非常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