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柏柏铿锵有力道:“当然也不是我,但也的确不是你,是爷爷!我是爷爷找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有被我照顾的份儿,没有赶走我的份儿!”
慕云笙再睁开眼睛,眼里有了一些红色的血丝。
这丫头,还挺霸道。
他倾身看向关柏柏:“所以你不走?”、
关柏柏坚定不移:“我不走。”
她不知道慕云笙怎么了,就觉得怪怪的,不对劲。
两个人视线相对,慕云笙的视线压迫感极强,关柏柏怂包的向后缩了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你认清楚一点局势好不好,关于我的去留你从来也做不了主,都是爷爷在做主的,而且你需要你,你别不承认。”
慕云笙一愣:“我需要你?”
关柏柏点头:“当然了,没有了我,谁给你做好吃的便当,谁给你做药膳,你吃火锅谁给你夹菜,还有谁陪你晚上出来,谁陪你周末出看世界?”
慕云笙的心被触动了一下,黑色的狂潮隐隐消退,可他还是看着关柏柏,似乎有些茫然:“那你呢,你需要我……吗?还是宁泽更好?”
关柏柏对这个问题有点哭笑不得。
她也搞不明白慕云笙为什么问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下意识的觉得这又是慕云笙的套路。
这人就是总怀疑自己拜金,总怀疑自己想攀高枝。
关柏柏倒也不生气,毕竟比起他的怀疑,他给自己的反而更多。
反正就当是全方位的照顾一下他那颗敏感的心灵了。
从来这里慕云笙就赶她好几次了,她怕了吗?不,她习惯了。这种你走你走的套裤,她权当他是任性小孩儿,也就三岁!
“我需要宁泽干嘛?宁泽说话你也当真,他肯定是胡说八道的,我当然是需要你啦。你教会我很多东西,我在慕家的这段日子,你教会我如何打败坏人,让我知人情世故,还让我做实验完成自己的科研,哦对,还让我当了一把英雄。我感受到了很多东西,也觉得自己成长了许多,我还想继续呆在这里,你也用不着赶走我,等我该离开的时候,我自己会离开的,现在的话,你要是想赶走我,我就去找爷爷告状。”
慕云笙的内心里升腾起了一点点暖意,他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就知道打小报告。”
关柏柏‘斯’了一声,把手里的冰粉塞在了他手里,义正言辞道:“你要不赶我走,我就不会打小报告,你是因我是果,你搞搞清楚。”
慕云笙看着手里的冰粉,冰粉是凉的,从掌心一直传递着凉意,可内心却暖了起来,那些汹涌的暗潮都被抚平了。
抿了抿薄唇,慕云笙恢复如初,平静道:“宁泽没说过这些,我是逗你的。”
关柏柏一愣,难以置信:“啊?你怎么这么坏啊。”
宁泽这真是差点风评被害,刚才关柏柏还在想,宁泽有点过分了。
自己从来没说什么想去宁家,她都没征询下自己的意见,就在慕云笙面前大放厥词实属没有分寸,结果都是慕云笙编造的谎言?
可是为什么要编造这种谎言?
慕云笙挑眉:“豪门诱惑多,考验考验你。”
关柏柏:“……”
真的是好险一口气没上来就气死了。
她恨恨的瞪了慕云笙一眼,再次提醒他:“慕先生,你做个人吧,我就来打个工,有什么考验不考验的?”
虽然挂了个冲喜新娘的名号,她又不是真的冲喜新娘,又不是慕云笙的小媳妇,至于么。
慕云笙看了她一眼,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别妄自菲薄,你不是什么打工的。”
关柏柏愣了愣,觉得这个话题该打住了,可还是下意识问道:“哦,那我是什么?”
好一会儿只有夜风吹拂,没有什么声音。
关柏柏以为他不会答了,结果这人转向荷花池,看着飘荡的荷花说道:“大概是……我书房窗口那片还没开花的向日葵。”
关柏柏眨眼,觉得这个形容绝了,伸出大拇指:“牛,暗指我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不是么,没开花的向日葵,谁都想知道开花什么样,但又没开,所以索然无味。
就变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慕云笙似乎是被逗笑了,但笑容没让关柏柏看到。
关柏柏心里好奇极了,有点心痒痒,想看看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上挂着怎样的笑容。
晚上回去,慕云笙去了书房,从窗前向外面那一片已经拔高但依然没开出花的向日葵,它们被照顾的很好,大概十月能开花。
他并没有对关柏柏解释窗口这片向日葵于他是怎样的意义。
这片向日葵,其实是种在自己心里的种子,那明知道不该触碰,却还是期盼着的光。
这片向日葵需要等待时间、需要阳光雨露,需要耐心的浇灌与培养,然后在成长的过程中就会发现,未来的某个时间里,它一定会开出漂亮的花。
向着阳光,灿烂而美丽。
那是可预见的美丽,充满了希望的光火。
重新回到卧室,慕云笙又咀嚼了宁泽晚上说的话。
能陪她去世界任何地方,能在有限的时间里保护对方又有什么用?
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人都是要独立生存于世的。
与其给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让她变得更强。
脆弱的菟丝花没了庇护会死去,可是坚韧的松柏可以自己长大长高。
烈日不惧,风吹不倒,暴雨难袭,落雪不弯,成为这样的松柏,未来即使身边没有任何人保护,她也能走的更远,走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达成她想达成的任何事。
夜深了,关柏柏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真的成为了慕云笙窗前的一株向日葵。
她没有开花,每天都对着慕云笙的书房窗前,她看到男人捧着书静静的坐在窗前,他看到男人望着远方发呆。
他总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他偶尔也会看过来,但是视线也是平静又麻木的。
关柏柏想,他好像总是不开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开花呢,看到花他是不是就会开心了?
向日葵是太阳花,看到的人们都会笑吧。
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梦里的关柏柏好像真的只有一朵花的思维,而这朵花一直都在思考窗前那个男人。
突然之间,花仙子出现了,她说:“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你有什么愿望吗?”
她心想太好了,她有好多愿望呢,但当她的视线触窗前的男子,却不自觉的开口:“我希望能够开出花来,让他开心。”
于是她就开花了,在风中变成了一朵摇曳的向日葵。
至于他是否开心,是否笑了,关柏柏并不清楚。
因为清晨,这朵花醒过来了。
躺在床上,关柏柏懊恼的捂住脸:“什么玩意,为什么要开花讨他欢心?要一个亿不香吗?”
香不香也不能再回到梦里了,关柏柏打着哈欠起床,看看外面的天气,她开始琢磨这个周末带慕云笙去哪儿好。
即使后悔梦里的选择,可这会儿关柏柏的第一想法还是去个能让慕云笙开心的地方。
这边想着去哪儿,怎么玩儿,宁泽那边则一整天都郁闷的不行。
他不仅觉得自己说的话玩球了,还觉得在关柏柏的事情上被人摆了一道。
他没想过关可可的事会怪到关柏柏头上,也没觉得能给关柏柏带来麻烦,但慕云笙一说他也略觉得隐患。
可是事已既。
他也只好给张天宏打个电话:“你以后别见关可可了,事到此为止。”
张天宏:“啊?这就完啦?”
宁泽有些头疼道:“嗯,没意思,坑这一百万行了,她要是坑钱来找你,你就说股市有风险,钱又没给你,都投股市去了,和你无关,然后拉黑就行了。”
张天宏道:“行行,我正也不想再继续陪她玩下去了,这女人忒没意思。”
脸蛋和身材不够,情商不行,倒是白日梦挺会做的,跟了他几天就把自己当成了自己的女人,这还不算,还有歪心思想见宁泽
就这样的女人,张天宏实在看不上。
不如他认识的其他小姐妹可人。
宁泽心情是真的差,也怕慕云笙告诉慕老爷子自己说话难听,到时候自家爷爷还不得打断自己的腿?
宁泽一想,赶紧溜了出去,不敢再呆在家里。
好在这一天似乎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
宁泽晚上在酒吧喝酒的时候,爷爷也没打电话来骂他。
宁泽抿着唇,想着大概慕云笙也不屑告什么状吧。
这么一想,嘿,竟然更不舒服了。
“显得你多高尚似的。”宁泽小脾气的嘟囔了一句。
张天宏凑过来:“咋了?”
宁泽摇头:“没事,继续喝酒。”
张天宏点头,刚要喝酒,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关可可的,张天宏叹气:“我这改明儿还是换个号吧,这女人太折磨人了。对了宁泽,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啊,她哪里惹到你了?”
宁泽喝了点酒,也有点飘飘然,勾着兄弟的脖子道:“她惹了我家小可爱了,我能不烦她么?”
张天宏:“你家小可爱?谁啊,叫出来叫出来。”
宁泽撇嘴:“我家小可爱怎么可能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再说你们都是狼,会吓坏他,我才不叫。”
张天宏惊了。
以前宁泽交女朋友,可是很爱往人堆里带的,这会儿怎么还护着了?
何方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