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阙说着话的时候，他完全是随口一提，本来是想吐槽两句杨卿，但是在杨卿那微妙的小眼神下，他只能随口糊弄了一句。
其实杨卿听这话的时候，他完全是随耳一听，本来没想这货能说出什么人话，但又不好意思不让他把话说完。
但巧就巧在偏偏这句话提醒了杨卿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天那个叫做天从摇的男人在他的脑子里留下的那些奇怪的话此时却是不管如何都甩不掉，反而像是一种信念一般深刻的根植在了杨卿的脑子里。
说实话，杨卿本来都快忘记还有天从摇这么个玩意了，但是奈何此刻当白阙提出“自己走心”的话的时候，他脑袋里竟然全是“顺心意”的影子。
他麻木的翻着手中的征鸿诀，甚至不小心撤掉了几页本就摇摇欲坠的页数都没有在意，说实在的，他很了解征鸿诀，毕竟前世的游戏竟然在那里摆着呢，但是数据毕竟只是数据，如何能当成真的现实去处理？
游戏里他只需要按一下“升级”的按钮就能提升征鸿诀的等级，但在这里，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入门。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人们都在注视着这位绝世天才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八大气息同时眷顾，有着对威篁深刻理解的他，到底能把征鸿诀发挥到什么地步……
然而杨卿对这些一点都不关心，此刻顺心意这没有任何心法的心法却疯狂的在他脑子里涌现，一瞬之间，他两世为人的精神力竟然有些顶不住这脑海之中磅礴的冲击。
那是一幕幕他的生活的影响，有前世，有今生，有幻想，有现实……
道，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蹦出来的时候，杨卿考虑了有一会儿，或许区别于这个世界人人修道为了强身，为了生存这个目的，杨卿的世界观和他们有着本质的不同——道，是修身养性，是畅快逍遥。
这是每一个现代人都会有的想法，那么既然为了畅快逍遥，似乎，顺心意的初衷，确实和杨卿很像……
既然如此，此道为什么会被他否定呢。
“十分钟已然过去，可是为什么这杨卿毫无动静呢？”
人群中终于有了这样的疑问。
“嘘，绝世天才的想法我们怎么可能懂。”
“就是，我听说有一种情况就和此刻很像，那叫顿悟，据说只是一个细节，就能让人瞬间突破桎梏，物我两忘。”
“所以说，你们觉得这杨卿此刻是顿悟了？”
“我看是……不愧是天才……”
“……”
这些话传不到杨卿的耳朵里，然而就算传到了，杨卿也会吐口吐沫，狗屁的顿悟，你们解过数学高考最后一道大题吗？！解过之后就会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滋味了。
“徒儿，你可想好了？”
看着杨卿若有所思的样子，白阙问道。
“说没有你信么……”
杨卿楚楚可怜的盯着白阙，回答道。
“徒儿你说笑了，你可是八道气息加身的天才，怎可能没有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呢、”
“……”
可能白阙他来人家对天才都有什么误解吧。
不过既然都期待这杨卿能领悟这征鸿诀，杨卿也不好不尝试一次，换句话说，他自己也很想试试这所谓的修道，和游戏有着什么不同，到底是什么滋味。
白阙退到了一旁，给杨卿在演武场留下了足够的空地。
杨卿自己对征鸿诀刚才那本征鸿诀除了破烂旧之外没有任何印象，他完全是按照脑子里前世游戏中征鸿诀法功的样子赶鸭子上架。
双手结了个印法，和刚才白阙演示的征鸿诀有着很大的不同，不如说……杨卿的动作更加僵硬且机械。
这些都是游戏里的动作，杨卿不会征鸿诀，但是他会游戏，他相信既然游戏能成为一整个世界，那么自然那些功法招式不可能毫无作用。
但是场面一下子诡异起来，杨卿保持这动作物我两忘，僵硬是僵硬了，但是自认为逼格很足。
然而作为威篁发动招式的“蓝条”，罡气愣是没有丝毫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这杨卿在搞什么，罡气呢？”
“你们懂什么，天才自由天才的用意，绝世天才的想法我们怎么可能懂。”
“……”听到这熟悉的话，众人齐齐无语，“这位兄台，敢问姓名？”
“低调低调，免贵姓田，单名一个苟字，叫我田苟就好。”
“舔狗？兄台好名字啊……”
…………
杨卿对这些话充耳不闻，然而此刻就连唐歆都皱起了眉头，他走到师傅白阙身旁，犹豫了一阵，还是问道。
“师傅，师弟他……连修道一途都没有碰过，外人传他是入微之境，但其实他只是个身体比较好的普通人，您这样难为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白阙笑着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八道气息加身，问心大会三关史无前例的第一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可是……可是就算他天赋异禀，但是从未接触过这些，然他十分钟顿悟威篁核心的征鸿诀，也无异于痴人说梦啊。”
“不，对别人的天才这样或许很是苛责，但这个人，我不这样认为。”
“师傅何出此言？”
“星剑里存着的是两千年前那场大战里所有前辈的毕生所学，在没有完成使命之前是不会碎掉的……这件事别的高层可能不知，打师傅我很是了解。”
“所以您的意思是……”
想到了某种可能，唐歆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是的，只要入了星剑，傻子都会有所传承，还没来得及感悟剑就碎了……这小子说的倒是好听啊。”
白阙冷笑，他可完全没有相信这小子的屁话，这两年的相处，别的不说，这小子的机灵劲，他可是知根知底。
…………
杨卿有点想拉屎。
不是闹肚子，而是和人忽然静下来的时候总想上厕所一样，杨卿就是这种感觉。
当然，这其中还夹杂这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触感，仿佛天地间有着什么存在在轻轻试探着他一般，有点挠人心魄的感受……
这就是灵气吗？
杨卿思考了一阵，玄幻小说他看了不少，但是至今都没有感受过小说作品之中形容的那般灵气斗气仙气王霸之气入体的神奇感觉，现在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他在某个瞬间忽然理解了小说里那些形容为何那般笼统。
道，本来就不是一件可以详细描写的东西。
他试着按照记忆里游戏中的动作开始调转征鸿诀，两年的身体素质锻炼让他虽然做出这些动作仍旧僵硬无比，但也能好好坚持下来。
所以，他感受到的那些玄之又玄的触感再一次出现，而且变得更加清晰。
“这杨卿，是在做什么，这是征鸿诀么？”
“哎，天才们自然有天才的想法，我们只要看结果就好啦。”
“田苟兄，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吧……”
唐歆听到这些话皱起了眉头，他看不懂杨卿的做法，然而白阙此刻却面色沉重了起来，他能看出些倪端，杨卿没有运转征鸿诀把天地间的灵气据为己有，变为罡气发动威篁本领……可是，他这样的目的又是什么？
杨卿不知道师傅此刻心里的想法，但他目的其实很简单，因为游戏玩多了有着惯性思维，所以他从来不觉得既然八大门派各自的能量根源都脱身于天地间统一的灵气，为什么还要细分成八种能量来源。
所以，他既然不会动用征鸿诀把灵气转化为罡气，那为什么不直接用灵气催动征鸿诀呢？
想到了，就要尝试，杨卿没有什么负担，他只是想这么修行，那便这么修行了。
所幸，似乎道在顺应心意这方面，似乎真的有着非同寻常的合适感。
天地间的灵气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逐渐汇集到杨卿身边，杨卿的动作越来越熟练，那些灵气也越来越沸腾。
他从来不知道道改如何去修，然而，真的去尝试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仿佛简单的不太像话。
征鸿诀被催动了， 然而和白阙演示的征鸿诀有着本质的不同，杨卿此刻在演武场上挥动的身影，并没有那股子杀伐的凶狠，反而有点佛系的随和。
“这……这是征鸿诀吗？”
“不知道……我怎么感觉这征鸿诀这么……温柔了？”
“诶，兄台你也有这种想法啊，看来我的眼睛没有瞎。”
众人议论纷纷，而白阙和唐歆师徒二人却目瞪口呆。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这征鸿诀为什么有着这样的改变，但是身为入微的唐歆和实力深不可测的白阙自然能看明白其中的奥秘。
“他……他竟然直接动用了灵气催动征鸿诀，这……这灵气还能这么用？！”
唐歆惊的说不出话来，然而白阙比她好多了，至少此刻，他做出来他身为师傅该有的行为。
“唐歆，给他柄枪，快！”
唐歆只是愣了一下，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长枪丢给了正在场中浑然忘我的杨卿。
她想见识奇迹。
于是……奇迹发生了，正打拳打的超脱世俗人拳合一的杨卿被忽然丢过来的长枪直接砸中了脑袋，然后两眼一闭，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