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温和却又清淡，明明没有多灿烂，她却被感染到了一般，也跟着笑容了起来。大概因为跟君野有几分相似，悠笑在他身边非常放松，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过了会儿，她不确定地问：“那这件事中我什么都没有错，对吗？”
“嗯，没什么错。”慕北城见少女眼睛眨呀眨地望着自己，眼睛里好像盛满了星星，他不由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又加了一句，“如果一定要挑刺的话，方法不大对。”
悠笑连忙问：“怎么说呢？”
“比如那个入侵了枫言直播间的黑客，他可以选择别的方法曝光这件事，比如在评论区留言，也好过屏蔽了弹幕区所有的用户。”
慕北城见她听得认真，笑了笑，继续说，“比如刚才你被追的事情，也应该先告知学校负责人，报备一下，这样如果出了什么麻烦的状况，也有老师给你作证。”
悠笑撇了撇嘴，她真的不太在意这个，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打嘴仗她不会输，打架的话……除非是今天那种情况，不然她也不会输。
“遇到事情要学会留证据，做事情也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慕北城看出了她的嫌弃，又笑了笑，“人类之所以成为地球的主宰，靠的就是群体协作，这也算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协作方式。”
悠笑听到最后这句就好比醍醐灌顶，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把我被网络暴力的事情告诉学校负责人，还有一些本校学生也参与了呢，本来不想跟他们计较的，现在想想，也可以在老师那里背书一下。”
其实说服她的是“人类”两个字，现在她处于人类社会，当然要学习人类的为人处世方式啦。
有时候太简单粗暴，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对。”慕北城微笑颔首，“就是这样。”
慕荣本来远远跟着，这时走上前来，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慕北城注意到了他，眼中的笑意稍敛，示意慕荣过来。
慕荣说：“先生，校长收到消息马上就过来了，就在那边等着。”
慕北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校长和两个学校领导正站在凉亭旁边，朝这边眺望，脸上满是笑容。
“李先生晚上邀您用餐，车已经过来了。”
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加长房车，低调奢华的黑色，频频引人侧目。
慕北城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悠笑，今天谢谢你带我参观学校，我明天会在海大的大礼堂演讲，欢迎你过来听听。”
悠笑摆摆手：“不用客气。”
慕北城拿出名片，双手交给了悠笑，“你应该是计算机专业吧？我刚好在你这方面有所建树，以后要是遇到难题，可以找我聊聊。”
悠笑看到名片，眼睛一亮，直接接过了，还哎呀了一声：“第一次有人给我这个小卡片，谢谢。”
小卡片这种名词，总是带了一点不正经的味道。
慕荣嘴角抽搐，很想纠正她一下，但自家老板完全不介意，话说回来，老板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慕北城忍俊不禁：“那好，那我先走了。”
“慕教授再见！”
悠笑开开心心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她一离开，校长和校领导就过来了，慕北城笑着跟他们寒暄，虽然依然温和，言行举止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和冷淡感，不过这才是慕荣熟悉的慕北城。
聊了不到半小时，校长邀请慕北城去办公室坐会儿，慕北城拒绝了。
“走得有些累了，校长见谅，还是有些腿脚不便。”慕北城礼貌地解释了一句，“我晚上还有一个饭局。”
慕荣很有眼色地提醒道：“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校长连忙摆手，还有一些诚惶诚恐的感觉：“没事没事，这件事也是我的疏忽，下次一定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坐下来聊，慕教授一定要给个面子啊。”
黑色房车开了过来，慕荣拉开了车门。
慕北城冲校长略一颔首，就上车离开了。
房车内部宽敞舒适，上去后，慕荣跟往常一样，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一杯放在桌上，却见自家老板望着窗外的风景，唇角带着一律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心情很好。
慕荣实在有些好奇，忍不住起了个话头：“那个叫悠笑的女孩子，跟李小姐真像啊。”
“是啊，悠笑更活泼一些。”
慕荣想起悠笑活力四射的样子，又拿她偷偷跟李小姐对比了一下。
除了相似的外貌之外，李小姐更淑女一些，不仅是性格上，还有穿衣打扮的风格。而且，李小姐明显就是上流社会的名媛，从头精致到脚，浑身一股子不容侵犯的气势，言谈举止滴水不漏。
悠笑看起来很接地气，跟普通大学生没什么差别，身上穿的只是大众款。
“怪不得先生对她另眼相看，连名片都给了。”
慕北城听到他的嘀咕，有些好笑，就问他：“那你觉得，谁更可爱？”
“当然是李小姐咯。”慕荣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开什么玩笑，李小姐才是男人的梦中情人好不好，而且……他补充了一句，“刚才那姑娘的情商低得令人发指啊。”
慕北城瞥了他一眼，慢慢笑了：“嗯，挺有意思。”
慕荣见老板笑了，就跟着笑了起来，只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尴尬，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说，他没有领悟到老板的深意？
另一边，悠笑离开湖畔后，给君野发了个请假的消息，就直接去找政教处主任了。
敲了门，等到进去的允许后，悠笑立刻就换了副哭丧的表情，连酝酿的时间都不需要。她委屈地抽噎着，把之前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什么？还有这种事？”主任有点难以置信，上上下下打量她，“你没受伤吧？”
“差点就受伤了。”
“你说我们学校的学生也参与了，有什么证据吗？”
悠笑说：“当然有，监控都录下来了。”
她报出了三个地点，一个是之前在阶梯教室外，被人泼水的那里。一个是今天被粉丝们围着嘲讽，还有一个则是巷道里，她被姜平三人追赶。
只要主任去查监控，就能一清二楚。
“你先别哭了，这件事……嗯，怎么说呢，”主任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说道，“以后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现在的粉丝都很疯狂，你没事儿别刺激他们，知道吗？”
悠笑见他根本不在意，又哭着提起，“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我本来想着，反正没受伤，这事儿就算了。不过慕教授正好撞见了，他建议我过来跟老师说一声，还说老师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
“嗯，对，没事你就先走吧，以后注意安……”主任猛地回过神来，连忙问道，“你刚刚说谁？什么教授？”
“慕教授。”悠笑掏出那张名片，“慕教授还给了我一张名片。”
“啊咳……”主任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起名片看了一样，慕北城三个大字映入眼帘，他轻咳了两声：“慕教授说得很对，现在很多学生就是害怕丢脸，受了委屈一声不吭，你做得很好，遇到这种事就应该来告诉老师。对了，你刚刚说的是姜，姜什么来着？”
“姜平。”
“姜平我知道，平时名声就不太好，老是欺负同学，我一会儿就把他喊过来狠狠批评一下。”主任斟酌了一下，继续说，“这件事说严重呢不严重，说轻松也挺让人害怕的，总之你要小心一些了。之后我会跟保安处打招呼，以后没学生证的通通不准放行。”
“那监控？”
“不用查监控了，这事儿都被慕教授撞见了，真是可恨！给海大的名誉抹黑啊。好了，悠笑啊，你就回去休息吧，没什么好害怕的，要是还有状况你就给我打电话。”
“谢谢主任。”
悠笑擦掉眼泪，笑着跟主任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