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狼烟滚滚菜鸟入营
绿水绕青山2020-07-17 09:374,435

  北境

  落日孤烟风高土阔,比起温婉如处子的南方要粗野豪放得多,加之多年战乱,十室九空,荒野露骨,此时的北地更显萧杀寂凉,几无生气。

  十二年前诸候赵越领北地八郡兵马叛乱,朝庭于西,南用兵征伐西夷诸族无力镇压。

  初掌相印的杨忠献计,引北蛮五族入境代行皇师之职镇压叛乱。在位方才三年的徽宗皇帝欣然采纳,许以北蛮五族首领平定叛乱后封候进爵等厚利。

  北境长城不攻自破引狼入室,赵越在内外夹攻下两年时间就兵败身死,死后有忠信党羽运棺八十而葬。

  传闻说是后人怕朝庭毁尸,故设疑冢保护真身;有人说里面皆是价值连城的珠宝;有人说越王没死而是假死潜伏再待时机举事。

  这都闲得蛋疼的或者某些有心人传出的传言。而老百姓刚从战争平熄中回过神来,本想着捡回了命继续紧巴巴的日子,可刚回到家园发现五族懒着不肯走了,喧宾夺主鸠占鹊巢。

  不但不走了还以皇宗无德无信为名,于旧越王府内五族结盟伐赵,铁骑迅速踏遍了整个北地,四处烧杀抢掠,北方汉人十不存一,逃的逃,被杀的被杀,最好的结果是被抓了做奴隶尚能苟活,最惨的被当成两脚羊。易、食、奴、役,北境最终沦为人间地狱。

  谁都不知道,持皇旗代君平叛有大功的五族为何骤然大变,舍了到手的王候称号不要,举旗谋逆。

  五祸残害完北方后尤不满足,开始侵扰辽东,最近一次劫掠更是直接威胁辽东走廊屏障-宁江郡。

  徽宗见势不妙,急调周曷冬出关伐蛮,征西大将还没回京述职就直接变成镇北大将,火急火燎的奔赴北方。

  周曷冬走马上任后倒也是尽心尽力,可五族互为应援又据北方日久那有哪么容易击退,北境长城不夺回来,北蛮五族便像沙子一般源源不绝的涌进北地,自此北镜、辽东狼烟不熄。

  战乱一起兵员自然紧缺,于是便从各地军户中征调,辽东区域没一户能幸免,当然,有钱有权的有的是办法逃过兵役,走投无路的却是无奈又自愿的投入这个噬肉啖血的修罗场。

  谢安士便是这其中之一,他与那个李少女做了笔交易,为了确定双方都不违约,便成了亲拜了堂,“洞房花烛”了三天,他辞了新婚妻子离家为李家应征兵役,李家则代他抚养拾儿直至成年出阁。

  李隆昌告诉他先到兴城报道,再分兵种,各行训练,训练半月后方才出关上战场,他拉上马带上刀弓义无反顾的出发。

  知道是这么个流程,可一到兴城兵营发现四处乱糟糟的,也没个指引的役官,没头没脑的瞎溜达了一圈,不担没找到报道处还被人盯了。

  准确点来说是他的马被盯上了,一个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拦也他的去路。

  “马,交给我。”

  “你是养马的杂兵?”谢安士问。

  “你提莫的才是杂兵呢!老子将来会是骑兵,是精锐,一骑当千,万军中七进七出取敌首级。”

  谢安士不知道当杂兵什么不好的,他就想当杂兵,最好是火头兵,挑粪兵不用上战场,最安全不好么?

  不过话说回来,李隆昌告诫过自己要在军中过得好,要么要有关系,要么自身得够硬,否则会被人欺辱不得抬头。保命我要,也不能被欺压。眼前这个汉子就是看自己年轻,想巧取豪夺自己的马匹,要是默不作声定是会被当成出气包,这车可不是我要过的日子。

  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露出自以为和谐的微笑,“穷鬼,你有马吗?做两条腿的骑兵。”

  横肉汉子将拳头捏得咯咯响,“马,等会自然就有。不想未入营就领个残疾证滚回家那就乖乖回家喝奶去。”

  汉子的话好像让谢安士抓到了一丝希望,我能回家去了,“残废不用参军!?”

  不知何时,旁边已多了一群围观吃瓜的,其中一个神态散漫的年轻人接口说道,“想得美,现在这光景90岁老翁都收了,别说一个能跑能跳的年轻人,除非你是偏瘫,动都动不了。入城时门口那个瘸腿的扫地杂兵看见没,脚自己打折的,结果还是回不去。”

  谢安士刚燃起的希望被一桶冰水浇了个湿淋淋。

  横肉汉子以为谢安士被吓住了,有些满意抖嗦着满身横肉,“哼,话我说完了,怎么做考虑清楚,小子最好可别逼我动手。”

  谢安士可不是吓大的,既然故意挨打装残无用那当然不能受这鸟气了,“这可是兵营,招募新兵的营区,公然抢夺马匹,不怕军法处置?”

  “咯咯咯,果然是个愣头小子。”横肉汉子一听不但不慌张反而咯咯冷笑,“不怕告诉你军营要的是强者,杂碎只能去炮灰,当杂兵。这马在弱者手里太浪费了,这是默认的规矩,看那个人,他的刀就是抢来的。再看那个,他的马也是抢来的,何曾有人出来阻止?”

  就是方才说话的那人,一件护心镜也是突悠来的。

  原来如此,那么等会出手重些也没关系了。谢安士心中了然,“所以你就盯上我了。你觉得我很弱?”

  “背弓带刀,家伙倒是很齐全。可惜,像你这样的肥大水鱼不多啊,剥了这一身多少能让我混个什长当当。”横肉汉子裂嘴一笑抬手一拳狠狠击下。

  忽~,一个嘴哨骤的响起

  嘭!

  一个身躯横飞出去撞倒了一个营帐才止住。

  谢安士耸了耸肩,“它不愿意跟你走,你还是去当杂兵吧。”

  一个小插曲,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其中不乏带有牌子的,但没有人上前阻止,如横肉汉子所说,军营是个承认强者的地方,你现在护不住自己的马,将来连自己都护不住,东西也就是敌人的了,所以不如现在就先归了自己人。

  吃瓜群众愣住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一招。

  “所以,有人知道报到之所在哪吗?”谢安士环视左右。

  没人回头,倒是方才开口的年轻人又问,“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把他踹飞。”

  谢安士心中微震,该不会刚来就得罪某些官宦子弟吧,那以后日子可就难挨了,“谁?”

  “等死吧你,他的名头说出来吓死都吓死你,他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使劲揍都没事儿。哈哈哈哈……。”

  “额~!呵,呵呵。好冷。”谢安士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一般年纪神情吊儿郎当的家伙一阵无语,心道这个人才是来找茬的吧。

  “我叫杨凡,以后就认你做老大了。怎么样,高兴不?”

  真是个怪人,哪有人一上来就认老大的?要么是个神经病,要么是个闲得蛋疼的纨绔子弟,演戏寻开心。别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他以前没少这么干。认一个人做老大,装孙子等到他真把自己当老大之时,就以下犯上,当众让其出丑。

  很有趣,比欺男霸女好玩多了。

  神经病也好,纨绔子弟也罢可无论是那一种最好都别沾上,谢安士拉着马就走,自己可不是来玩的。

  “哎~,老大等等我啊。”杨凡却不放过谢安士,“你信不?我会看相,比那些江湖骗子准多了。您绝对是人中之龙,以后绝对能飞黄腾达。”

  “我看你不止是骗子,还是瞎子。”谢安士头都不回,自己沦落至此只求能活着回去见拾儿就够了,飞黄腾达?

  呵,算了吧。

  “真的。”杨凡契而不舍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罗盘,“你看,专业的。”

  “那好吧,记名处在哪?”

  “嗨,你早说嘛。用不上这个,跟我来吧。”

  “……!”我刚刚不是有问过吗?谢安士越发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眼睛,耳朵都有问题。

  杨凡人很奇怪,不过对营区一应事物倒是很清楚,引着谢安士左拐右插很到了记名处。

  “嘿,大哥。记名。”杨凡好像管谁都叫大哥。

  记录官抬头㬓了两人一眼,沾了沾墨水冷冷的问道,“军户还是募兵?”

  谢安士应道,“军户。”

  “籍地?”

  “宁江郡溏水县……”

  记录官寻过一本册子翻了翻找到一栏圈上朱砂圈,“李隆昌,五十三岁到役。算你来得及时,再过一天不见人来,就当逃兵论差人捉拿了下狱,隔日问斩。”

  简单得异乎寻常,岁数相差这般巨大也不多问原因,好像是有人来报记就行了。谢安士手里捏着的碎银又收回了袖袋,省了几两银子是好事。

  谢安士不就是在家多跟小媳妇温耐了两天,差点就没了脑袋。

  “你呢?”记录官点着杨凡又问。

  “嘿嘿嘿,大哥您这是贵人多忘事,我募兵,早记过了,看牌子。”杨凡弹了弹夹在胸口上的竹牌。

  记录官翻了翻白眼在竹制牌符上写了李隆昌三字扔给谢安士,“这边营帐已满,兵刃自带保管好,有马~匹就送到马棚去,自有人照料。没事就走吧别妨碍我睡觉。”

  谢安士开口道,“大人,我想当杂兵,挑水洗衣倒粪都能行。”

  记录官愣了愣把谢安士上下又打量了一遍眼里满是鄙视,“编营完自己跟营头说,我这不管这事。”

  谢安士也不在意,“多谢大人。”

  出了报记处杨凡一脸不屑,“谢个屁,就是个小小记名官,说难听点也是个杂兵别看他看着和气,其实应该早就收了好处的。这些臭蚜虫。李隆昌是你什么人?”

  “老丈人。”

  已经打点过了!

  本以为李隆昌只是个土财主,现在看来关系能触及军中,这便宜岳父也不一般啊。其实是他想多了,不是李隆昌关系强,而是有人专门做这种生意,只要钱到位,自有人帮忙处理这些杂事。

  “成亲了!”杨凡甚是惊讶,“嫂子一定很贤惠温柔吧。”

  一点也不,谢安士心里道,知书达礼都是外面说的,要是真的那会让我睡地板。

  “老大,马棚区在这边。你这青马倒是匹好马,做好记好,省得被人偷换了。弄了只病马老马给你,都没处喊冤去。”杨凡提醒道。

  谢安士一惊,“这么黑!”

  “那是。不是我吓你,这军职买卖都有,花点小钱偷换马匹不算什么,要知道一匹好马有时候能救命,特别是对于骑兵来说更是如此。”

  当不当骑兵他无所谓,最好是不当。只是这马被李隆昌调教得甚通人性,要是换了还是很可惜的,“带着马就是骑马了?”

  “不一定。不过很大机率会是,现在战事紧兵力奇缺,不可能选些无经验的慢慢训练。你自带马匹又会骑术,上上之优选。这个倒没人敢耍手段。”杨凡说起军中腐败是满脸嫌恶与失望。“把命放这里小爷肯定不干的。”

  谢安士皱眉,“你想当逃兵。”

  “嘿嘿嘿~,那是没本事的人才干的事。我有的是别的法子。另外,不当役可以做更多事。”杨凡神秘兮兮的。

  “……。”谢安士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

  不管怎么说,他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了一名菜鸟新兵,有杨凡这个自来熟、万事通在军营生活倒没什么难处。

  杨凡美其名曰担忧谢安士这菜丁被人找茬还特意搬了营区与他同住,同睡,同吃。谢安士也不排斥,有杨凡在很多事方便了很处,麻烦就是这货睡觉不老实,翻着翻着就能趴到你身上去,大通铺左右的人没少受害。

  除了这些生活还也算平稳,谢安士没有第二天就去找了营头,说要当杂兵。

  营头打量了谢安士半天,对这个没志气的不想当将军而想当杂兵的新兵蛋子予以高评,以为他能脚踏实地,能忍辱负重以后能成大气,所以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让他从一个步枪兵干起。

  偷鸡不着蚀把米,步枪兵可是不折不扣的炮灰。

  谢安士别无他法只投入到枯燥之极的训练中去,日操夜练,除了上面安排下的训练任务他还给自己加练,一切只为提高活下来的几率,好回去见李青召,见拾儿。

  杨凡却是另一个样子,能偷赖便偷赖除了摸上弓有点干劲外,其余时间都是一付吊儿郎当的样子。

  半个月的时候其实很短,但却让人产生日复一日那种漫长感,让人想尽快结束这种日子,然后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们不用训练了。

  要出关,上战场。

继续阅读:第二章: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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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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