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士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挑这个傻悍货,或许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原因,但这缘好像是孽缘。
“将军大人,可以吃早膳了。”壹拾三号端着一碗冐着紫色气泡面糊状的东西摆在桌子上,一付你快吃,吃完我还要洗的样子。
“嗯~~!”
谢安士犹豫再三还是没狠下心来,感受过快被饿死的那种感,其实早就丢掉了非山珍海味非名厨不吃的坏习惯,自以为只要是能吃的他都下得了口,但是看见了这碗奇奇怪怪的紫色“面糊”,他知道还是太高估自已了。
“我想问一下,就是什么?”
“面糊糊!直接喝就行了,顶饿,还不用嚼,省力,还不伤胃。”壹拾三罗列了四个优点。
还真是面糊啊!
“面糊为什么是紫色的,而且…”谢安士微微嗅了嗅腥气扑鼻差点没吐,“这味道又是怎么回事?”
“蛇胆,听我爹说蛇胆大补呢!我跟杀蛇的师傅要了很久他都不肯给,后来说是讨给小将军的,才给了。”
“蛇胆!”谢安士还是第一次看到也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么一个说法。太补也不是这么做的吧,是整个煮还是煎来着?
“怎么?不合胃口我可以重新做,这次不加蛇胆,加点别牛肾点,以形补形。”
“额!不用了,以后去营里拿点正常点的早餐送过来就行,不用费时费力去煮。”
这是合不合胃口的事吗?谢安士怀疑喝下去他就跟人世间说拜拜了,不过看着壹拾三号那希骥的眼神,以及数断了她又做一些黑暗料理的想法,还是决定试一试。
憋住气,吃饭居然要憋气!用勺子勺了一点送进嘴里。
“嗯……苦!!”
“苦味能提神,干活有精神。将军大人不喜欢?啊~!我有办法,加点糖。”
“停,不用了。确实够提神的!”谢安士连忙喊住,鬼知道加了糖会成什么样子,深吸一口气把“面糊”一口喝光,确实,苦海无涯,苦味能让人提神醒脑,然后他就盘算起要不就退货算了,换一个成熟点的。
还是算了吧,成人不太方便,万一那一天把持不住!
“多谢将军夸奖。”壹拾三号眼睛眯成了月牙。
我好像没夸你吧。高兴个什么劲?算了跟个傻姑娘认真什么劲。
“壹拾三把我衣铠拿来,本将要出门。”
“将军大人请稍等。”壹拾三将空碗收了出去,才转去衣架上拿了外衣铠甲,沉重的铠甲显然以她瘦弱的身躯来说有些不堪重负。
谢安士没有过去帮忙的意思,人啊,要活着总得展示出价值。
相比于那可怕的黑暗料理,壹拾三手腿还算利索,至少在帮人穿服务上比谢安士要强几倍。
谢安士看着那壹拾三认真又残留着点婴儿肥的脸蛋,不由得联想到以前还是万人宠溺的二少爷的时候,那一个同样年轻的丫鬟。
那时可没少欺负人,总把人欺负得泪汪汪的。
“你的名字?”
“嗯?”壹拾三号愣了愣,显然是没听清楚。
“我说,你应该有原来的名字吧,叫什么?”
“……壹拾三。”壹拾三愣了愣低着头,“有个姐姐教过我,入了教坊司就没有名字了,记着只会更不适应,忘了才能活着更轻松,活得更久。”
谢安士深表同感,“她说得对,她应该活得更轻松,故土你们是回不去了,至少往后几年,十几年都是。”
他实的是实话,也不会顾及她听了有什么感受,“那你忘了吗?”
壹拾三号手顿了一下,才继续系上腕带,“应该是忘了吧。还有,她死了。很早就死了。”
“……帮你起一个。名粗更容易活,就叫石芯吧,像石头一样顾强。”
壹拾三号跪伏在地连连叩头,“贱婢多谢将军大名赐名。”
“起来吧,在我这里没哪么多规矩。也不必自贱,天下大势不是你我可控,沦落至此不要怨人,不要怨天,努力的活下去,尽量简单快乐的。”谢安士这句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经历的生生死死多了,反尔有些麻木了。
“将军大人的话有些深奥,不过石芯会努力记着的。”石芯很高兴送着谢安士到了二门外才停住,“将军大人慢走,将军大人中午还回来吗?”
“不了,剩下的面糊赏你了。”
“多谢将军大人。”
“叫将军就行。”谢安士没有回头摆了摆手。
早就候在门口的马中汉,张仟恭了一礼,拉过马匹。
张仟贱嘻嘻的道,“小将军,想不到你喜欢这种稚嫩的,嫩是嫩但却是不解风情,二三十的那才最好。”
马中汉当即打击道,“得了吧你,口水都飞流直下三千尺了,二十三的老母猪最适合你。”
“你他娘的才扑母猪呢!”张仟不爽了。“咱也是往大街上一摆,都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抢着要呢。你再看看你,身上除了几块油腻腻的肉块,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老子这叫肌肉,一只胳膊就能夹死你信不信。”
“好啊,等会到场上练上一练,谁赢谁就做左副。将军您给做个见证。”
“谁怕谁。”
谢安士骑着马走在前面始终没去理会两人拌嘴,这两人好像天生就不对付,一见面就掐,一点小事也能吵。就是不知道能力如何,不过既然是王朝图直接带过来的,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强者方得高位,没问题。组营选拔也按这个来,你们要是被人打败了,就乖乖当卒子去。”
马中汉眼露不屑,“就那些货色,我敢打赌,一百个没一个能破了我的防。”
“吹吧你。一锤子下去你脑袋烂不烂。”
“尽数来试,要是皱一下眉头,我这横练功夫就白练这么些年了。”
“切!”张仟虽然嘴上利索,却是信了半成了,他见过这家伙没着甲冲阵的样子,一场恶战下来,就是多了几条浅浅的伤口。
“将军,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守备营。”
张仟脱口而出,“不是吧,守备营就是一群酒囊饭袋官二代,咱是挑兵还是挑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