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远,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将军已给了你活路,你要再这么缠下去,可就由不得你了!”朱虎翼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居然不奏效,被慧远硬生生给顶了回来,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丢了面子,这下子,若不好好治治这老秃驴,自己还有何面目带兵遣将?
“悉听尊便。”慧远毫无畏惧之色,铿锵回道。
这下子,朱虎翼被狠狠将了一军,反倒左右为难起来——若不出招,自己如何挽回面子?可这秃驴却又是堂堂少林寺方丈,武功天下闻名,自己跟他打,铁定是要吃败仗的。如此左右为难,眼前无路,逼得朱虎翼只想回头,可自己挑衅的话已经说出了口,便是覆水难收。
此刻进退维谷,这残局,如何收拾?
朱虎翼的脸青一阵紫一阵,却又不便发作,正自尴尬间,公孙武兀自跳将出来,又欲兴风作浪:“义父,杀鸡何用牛刀?慧远口出狂言,不自量力,就由孩儿来教训教训他,好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见公孙武来解围,朱虎翼大喜:“我儿真是英勇,定能把这些少林僧人打得屁滚尿流,找不到他爹娘!”
众人“噗呲”一乐:这少林僧人本就看破红尘出了家,谁还会找自己的爹娘?
公孙武的脸上也挂着笑,但笑中却散着阴冷,一种刺骨的阴冷,待这阴冷不断聚起,竟升腾出重重迷雾,迷雾中阵阵杀气,等到公孙武一出招,这杀气便向那慧远袭来,慧远镇定自若,毕竟这公孙武所学的古剑派武功根本比不上少林寺,恃强何必凌弱?自己只需用上三分功力,就足以打败他公孙武了。
念头到此,慧远作出弓步状,微微用三分力气出掌一挡,奇怪的是,那杀气迅猛得很,且刺人筋骨,不像是寻常的古剑派功夫!等到慧远反应过来,顿时慌了神,匆忙间又加上三分力气,却是迟了,那杀气像是有邪术护着,倏然间聚沙成塔,斩木为兵,再猛地一击他,瞬间把他狠狠地撞飞到了数步开外!
慧远被撞到墙角,又重重地跌落在地,发出“嘭嘭嘭”几声巨响!
公孙武的脸上仍然还堆着笑,众人却是大惊失色——这公孙武为何武功如此了得,连少林寺方丈都被他打败了?
“哈哈哈哈,看来,这少林寺的功夫也不过如此吧,连我义子都打不过,还想来跟我斗?”朱虎翼洋洋得意道。
朱虎翼虽在众人面前扬眉,暗地里也是大吃一惊,心里直犯嘀咕:这公孙武跟了自己几年了,从未见他有如此身手,今日为何这般了得?想到这里,朱虎翼不禁打了个寒颤:公孙武武功这么高,万一哪天把拳头对准了自己……
“那是巫蛊之术!”慧远方丈挣扎站起,厚实的声音传遍整个花厅,“公孙武刚才使的招数,是巫蛊神教的妖术!”
一听巫蛊神教这几个字,众皆骇然,拔足后退,连朱虎翼也打了个踉跄。不过这朱虎翼是极有城府的人,断不会听风就是雨,他恶狠狠地对慧远方丈道:“胡说!我义子出自名门正派,怎么可能会旁门左道的武功?你再胡乱说话,小心我掐断你的喉咙!”
“公孙武偷梁换柱,变化招式,蒙蔽了大家,但他巫蛊神教的功底却是变不了的。”慧远方丈面色凝重。
骆世臣将凌厉的目光直杀向公孙武,言语义正辞严,脸上丝毫无惧:“公孙武,你竟敢偷学邪教的武功,还欲盖弥彰,瞒天过海,连朱将军都被你蒙在鼓里,你多行不义,胡作非为,必遭天下唾弃。”
朱虎翼目中精芒一闪,继而哈哈大笑:“骆世臣,你以为,凭你这没来头的几句话,就能挑拨我们父子关系?你真是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今天,我就要拿你的血,来祭这龙门山的山神!”
还未等骆世臣回过神来,朱虎翼已使鬼工长戟如霹雳一般击来,这先发制人的路数,这置之死地的迅猛,是在场所有人都未能料到的,更别说有人护他骆世臣了,只得眼睁睁看着鬼工长戟闪烁着嗜血的精光,长驱直入!
陡然间,只听吼声大作,一颗硕大的佛珠如流星般飞驰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鬼工长戟上,那数个鬼头似乎是被抽了魂,立刻焉了形神,连嗜血的精光也兀然收敛,淡不堪言。
花厅之中,慧远方丈的嘴角尤带血迹,足见受伤不小。即便如此,他依然如古松傲立,容貌坚毅,一声“阿弥陀佛”似要渡尽无数劫波。只见他再运掌,大拇指与食指间又兀自弹出一佛珠,且力道比刚才更大。
朱虎翼想躲,却发现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顿生恼怒,鼻孔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挥舞几下拳脚,三两下袭到骆世臣跟前,用手紧紧箍住他的咽喉。
“给我住手!否则,我就杀了骆世臣!”朱虎翼面露虎狼之貌,对慧远咬牙切齿道。
“朱将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万万不可一错再错!”慧远方丈言辞恳切。
骆世臣的命悬在了朱虎翼一念之间,而朱虎翼却又迟迟拿不定主意,因为慧远方丈的突然到来,早已乱了他的阵脚,他知道慧远秉性刚直,向来正气凛然,不会虚与委蛇,不会委曲求全,更不会见利忘义,所以来软的怕是不行,来硬的却又不是他的对手,即便刚才公孙武偷袭了他,他不也没什么大碍么?
看来,只能拿骆世臣这小子来开刀了!
朱虎翼一咬牙,厉目直杀骆世臣:“小子,我是个爱才之人,本不想杀你的,但今天被这秃驴所逼,只好拿你的人头来退敌了,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慧远那秃驴吧!”
骆世臣喉管中发出闷响,身子更被朱虎翼缓缓提起,悬至空中。他满面通红,双脚找不着北,眼看着朱虎翼再发力,骆世臣扑腾几下,满嘴喷出鲜血,瞬间染红衣物!
朱虎翼一阵放肆地大笑:“我先发功给你放点血,好让你死得痛快点!”
眼见骆世臣被朱虎翼胁迫,王尘锦救夫心切,急中生智,掣出袖中暗藏的飞镖。飞镖悄然飞出,却在空中被几只小虫给活活截住,落在地上,摔得“哐当”一声。王尘锦一懵,定睛寻去——
那不是江湖上盛传的蛊虫吗?
有人施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