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汐回家后拿起扫帚，沉默的扫着地上的纸巾，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后才坐到了古佳身边：“怎么脸色这么差？跟伯母吵架了？”
近来为了哄着古佳，冉汐在网上看了不少关于开导安慰人的视频，可事实上这些也不顶用，因为安静到近乎于诡秘的房间总是让人倍感压抑。
“没有。”古佳蹲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眼睛向后仰着，低哑着嗓音开口，“我妈妈想让我跟她一起离开来着。”
冉汐有些诧异，即便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从古佳嘴里说出来总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淡定。她不是个害怕孤独的人，即便是让她在这世上孑然一身的到处闯她也没什么畏惧，但要在古佳最低谷的时候勒令她离开，她连腿都迈不出去。
“那你怎么想？去吗？”她问。
“还没想好。”古佳扭头看向她，“我走了，你怎么办？”
冉汐立在桌前没说话，嘴巴吞吐几次也没有能说出什么话来。她知道自己打心底里不肯，也知道她只要说不让，古佳就一定会留下来。
可，然后呢？她什么都做不了……
十多秒的时间做出的决定略显草率，可却是最应该存在的结果：“跟你母亲去吧，我不要紧。过段时间就去看你，做个保证，一个月见一回。”
“半个月。”
“好，半个月。”
她做不出来的决定向来是用利弊来评断每件事值不值得，这里对于古佳而言不过是爱情的坟墓还有亲情的压抑，因为自己在这所以留下其实没半点好处。她做不了她的食粮，医不好她的病症，离开不算个好选择，却是要比留下好上千百倍。
现实总这样让人奈何不了，除了妥协让步都没别的方法。
或许一直就是在等着冉汐帮她做决定吧，这事商定后第二周古佳就走了。屋子里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古佳之前养在外面的昙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堆枯草，风一吹就四分五裂的往下落，没半点风骨……
古佳走后，冉汐才发现世界安静下来有多恐怖，晚上她总睡不着觉，明明也不信鬼神也不怕单着，可夜间总是转醒，醒后再也睡不着了。
前段时间刚好转的失眠这时候又天天粘在身边，折磨到白天的精神气都被提走了一半。沈初瞧着她那样每天供着问怎么回事儿，冉汐每次都敷衍说是没睡好而已。
沈初知道这丫头性子不好紧逼，但让他放任不管他是真的也做不到。思来想去倒是去找了冉汐对面的那家住户，花了高价才让人把地腾出来让他。不过也没那么强硬霸道，商量着等他们找到新地儿再搬就成。
冉汐也怕再这样下去自个儿也撑不住，索性趁着周末带着沈初坐火车去外婆家缓缓。对于见家长这事儿沈初还挺重视的，特定跑去买了新衣服裤子鞋，里里外外把自个儿捯饬的特干净利索，手里还提着保养品。
冉汐见他这么隆重再看看自个儿的卫衣宽松裤子外加板鞋，两人站一块儿不觉有些诙谐。
两人打了车刚到地儿就在脚下刚好遇上了顾叔跟顾野，父子两个手里各提着个篓子，像是刚钓完鱼往回走，听到脚步声回头时见是他们，也就止着步子等着。
冉汐外婆家在半山腰，听外公说是因为外婆小时候经历过大洪水，所以总觉着往高处住安全些，那时候他拗不过她，顺着她的意思让人在这安了家。
“这位是？”
顾叔初次见到沈初的时候，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相貌除了无可挑剔以外温和又不阴柔，举止得当又不落俗。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足够优秀，可在沈初面前竟是逊色了几分。
“您好，我是冉汐男朋友。”沈初伸手问好，只不过顾叔却碍于手上的泥巴迟迟没接，刚想要擦擦再握手，手里的篓子突然失了重，竟被沈初提了起来往前走，化开尴尬的笑道：“这鱼个头真大。”
“山脚那条河里，鱼都挺多。这不刚下完雨嘛，比平常好钓点。”顾叔指了指远处努了努嘴，沈初顺着看过去确实看见了条河，扭头见冉汐也在盯着那处看，立马凑过去道：“明儿我们一起去？”
“明早得回去，下午要去古佳那儿。”
冉汐话音刚落，顾野便是脱口而出：“这么快就要走？”
“嗯。”
这次见顾野，总觉得跟以前很不一样，沉默寡言，眼神暗淡，就像是生命没了光一样的让人觉得灰败。冉汐对于把顾野变成这样感到抱歉，可却是怎么都无法释怀他的过错。
几个人路上也没再说别的，围绕着篓里的鱼是红烧还是清蒸聊了不少。冉汐跟顾野都沉默，只是默默听着。顾野像是中了邪似的一直盯着冉汐看，直到她浑身发毛也不放过。
好不容易挨到了外婆家，却又被告知外婆出去跟人打牌了，索性也就带着沈初上楼给他安排了房间。昨天她就打过电话回来说是早带个人回来，家里的佣人只当又是古佳，屋子里面收拾的清清爽爽，粉红色的被子跟枕头搭在床上，就连窗帘都是带着碎花。
沈初刚踏进去就想要出来，却是被冉汐硬生生的推了进去：“好好待着，没别的地方。”她语调但凡比平日里高点儿分贝，沈初就不敢反驳，再不乐意也会受着。现今他只能撅着嘴有些委屈的看着冉汐。
对于制服沈初的方法冉汐也自然摸出了门道，虽然对于家里人把屋子收拾成这样让沈初住有些不忍直视，可是向来都是沈初让她面红耳赤的，好不容易逮到了他不乐意的事情，自然是要让他好好尝尝。
“这地方挺好的，你挑什么？”冉汐靠在墙上看着坐在床上的沈初一脸吃瘪的小模样，心口别提有多想笑，因而话也比平日里多些。
“挺好的你来跟我一起睡？”
沈初也就是说说，说完就自暴自弃的躺在床上。粉红被子上的清香激得他脑仁都跟着疼，哼哼唧唧的嘟囔着，“你能来帮我揉揉脑袋吗？我头好疼。”
他也就是嘴上一说，被她毫无预兆的碰的时候身子一僵。这恋爱怎么都有两个多月了，除了头一遭这丫头把他搂在怀里头，之后可都是他巴巴的凑上去，现今他不过是随口瞎说一句她倒是上心，乖乖听话过来。
美人在侧他那还有心思耍着她玩儿，翻了个手跟蹲在床尾的冉汐面对着面，眼里带着的精光快要把冉汐生吞活剥了似的：“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吗？那我是不是就不算别人了？”
“乐意就不排斥，不乐意就排斥。”冉汐双手搭在床上一脸无所谓的解释，她是压根没有get 到沈初的意思，脱口而出的把心里所想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