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还听不出来也是有些蠢了，何娜不知所措到手脚发麻，僵直的杵在那儿，平日里的嚣张样子此刻全都是浮云。
周围有人察觉出了异样，却也只能尴尬的回避眼神，明哲保身比起英雄主义永远要现实得多，更何况在这儿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你想要拉人入伙拆散他们，可以。我知道你刚刚去楼上找过冉馨，所以你最好把她看牢了，但凡冉汐出事跟你两个有关，我可不保证你的爷爷面子能保你多久。”
周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两下她的肩膀，随后便是轻轻地推了推她的后腰让她离开。何娜眼里早就续上得泪水在一瞬间滴落，却也只能生吞着屈辱跟不忿让自己看上去体面的离开这里。
一场宴会包裹太多的买卖交易，道德的、背叛的、违背常伦的，都在这场黑暗里的璀璨之下结束。众人笑着挥手离场，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
冉汐跟沈初两人留在家里住下，准备第二天再回去。
洗了澡刚放松了一下顾叔就敲了房门，说是外婆找她。冉汐塞了个草莓进嘴里后应了声，包着头发就过去了。
推开门就听见了轻音乐，外婆正背对着她坐在老人椅里轻轻地晃着。她的边上还有一个，那是冉汐外公生前用的。
自从她外公走后很多东西都扔了，大物件儿里头她外婆也就留了这个……
冉汐放缓了步子跟呼吸，过去拿了毛毯给她外婆搭上，坐进她外公的椅子里，支着脸理了理毯子：“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今儿你都这么累了，也不知道早点儿休息。”
周老夫人轻轻地伸手拉着她的手，语气轻柔又慈爱：“我想要问你刚刚我在场上宣布把集团交给顾野打理，你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顾野从小就帮着你做事，他对集团的了解远胜于我。他个性好强做事又仔细，说话懂进退，不会太得罪人也不会让自个儿吃亏。谈判会周旋，讨饶有分寸，怎么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冉汐客观又理智的分析，伸手拍拍自家外婆的手背告诉她自己没什么不接受的理由。
周老夫人听着她的话却是感慨：“你明明心里知道顾野这孩子有多好，对你是真不错，可为什么你们就是走不到一块儿去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我记得，你们两个小时候关系特别好的。”
“怎么会有事儿瞒着你？就是我自个儿不喜欢所以也不能耽误他，还做让他误会的事儿。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像小时候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冉汐最后的笑容有些牵强无奈，只可惜周老夫人没看见，正拉着一边柜子上的老式台灯的线把它的光调的暗了些。
“说到顾野，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想跟你说来着。”
冉汐侧着身子，洗耳恭听。
“从你跟沈初在一块儿过后，我怕顾野这小子心里头受不了，所以让人接点儿小项目给他练练手顺带着转移注意力。刚开始都还挺好的，只是这段时间他有些不太对劲，我找人暗中查了查，发现他最近一直在跑医院。神经科跟心理科。”
“…抑郁症吗？”
冉汐有些后脊发凉，是因为她上次要去找古佳的时候对他说的那些话，把他刺激到了吗？ 她对他有恨，却是没有到让他非死不可的地步。
“还不清楚，我已经委托佟生这段时间跟着他查查了。”周老夫人看着冉汐的脸色也不是并无担心之色，还是有些情谊在的。顿了顿还是把想说的事儿一道吐清楚，“我在找人查顾野这事儿的时候发现，沈初也在派人查他，这事你知道吗？”
“沈初？”
周老夫人听着她的语气就知道她不知道，对沈初本来就不满意的态度更加强烈。拆散或者离间是个好选项，可她不会拿着祖孙俩之间的感情来消耗，为难又纠结。最后只能抱抱冉汐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切皆在无声之中。
冉汐回房后一直趴在桌上，指尖揉着之前留在这儿的一串佛珠上的小珠子，顺带着回顾跟沈初在一起的这段日子。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竟是让沈初会想到去调查顾野？
他想要知道的，她不是已经告诉他了嘛？调查的原因跟目的，是因为怀疑跟推翻重塑吗？不是说好，要相信的吗？
————
两人第二天离开的时候顺带着捎上了前一天晚上留在这儿的冉馨，想必是记起来自个儿做过的那些出格事儿，一路上死气沉沉的靠着后车窗一言不发，有些骇人。
车上有外人在没有什么说话时机，除了在车载音乐下扒开糖纸的声音有些不太适当，周围环境安静的简直诡异。
沈初不说话也就是因为今儿一早上啾哥给他发了信息，说是他一早爬起来就去医院帮他看了。套了两边的话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在他们那儿看病的，多是些抑郁症患者。
沈初想起头一次见顾野的时候，他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好像怎么也跟抑郁症联系不上。后来的几次见面总是不愉快居多，所以也只是觉得他有点儿不对劲，以为是在憋什么坏心思。
那会儿的顾野在他眼里头就是除了秦安之外最大的威胁。冉汐模棱两可的故事跟暗示，让他一挖再挖的念头冒了尖儿，可最后却是从最开始的好奇走深了点儿。
车在秦家门口停下，三个人一块儿下了车后沈初说要上去搬点东西回家去，在那儿太无聊了想要看几本书，刚好来这一道带回去最好。
冉汐进门就被秦夫人伸手握着带进来，话里话外都在问关于她跟沈初的关系进展。长辈操心孩子间的这些事情无可厚非，冉汐也都再温顺的答话。
只是聊深了，话里的意味也变了，比如说问她今后的打算，是想要进秦氏还是接着把股份“外借”。冉汐轻笑着周旋只说最近有项目要跟所以跟秦安把股份拿回，至于还给不给或者给谁，就只泯然在茶水里。
沈初下楼的时候刚好听见，顿了顿还是下来从后面弹了下的脑袋，道：“走了。”
“要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了。”
“不了，一会儿找秦…姐夫还有点儿事。”
冉汐跟沈初站在一起，对着秦夫人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便是一道离开了。
秦铭一直都坐在一边看着手里的报纸，心不静也看不下去什么。人走了有一会儿了，他才突然悠悠的开口：“冉汐这丫头，现在好像对沈初越来越好了……”
“小年轻恋爱嘛…”秦夫人尴尬一笑。
“还是小心点儿吧。”冉铭收了报纸，“过几天跟冉家几位一起吃个饭吧。”
“好，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