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第一天,内侍省大太监庄洪奎就着着急急地来到了城门口,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前来督查。
福威镖局这边也早有眼线回禀了陆九龄,陆九龄害怕官兵再度搜查,因为他把凌水湖凌氏姐妹秘密地关押在福威镖局。于是,他就暗暗地把凌氏姐妹转入了裂剑堂地下暂时收押,并火速派人给西域老魔送了信。
长孙无忌接到皇上三天查出掉包皇贡劫匪的圣旨,没有办法,只好请出了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选派了禁军护卫军统领肖逸风,率京城护卫队挨家挨户地入户搜查。肖逸风自从胡四海死后,被李治提升为禁军统领。他得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又看到长孙无忌手中的尚方宝剑,对这次清剿长安城的乱党自然就很卖力了。
城门口,庄洪奎顶着烈日,钻在一顶蘑菇遮阳伞之下,汗水直流,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伺候着扇扇子。
听说长孙无忌亲自上了阵,褚遂良也不敢怠慢,毕竟他也是皇上御封的这次清剿行动的副总指挥,所以也带了一帮家丁,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宰相府,拜见长孙无忌。
听说长孙无忌去了城门,褚遂良又着着急急地赶到城门边。
“哎幺,庄公公也在守城门哪?”褚遂良刚下马就看见了内侍省总管太监庄洪奎顶着烈日在城门口晒太阳。
褚遂良走上前道:“庄公公好雅兴啊,在宫中待久了,出来晒晒太阳了?”。
庄洪奎正被晒得汗流浃背,一肚子火无处诉苦,却被褚遂良如此奚落,自然是十分恼怒。但他又不敢发火,一眼瞅见褚遂良怀里的象牙板子,顿时有了主意。
“褚大人这是来上朝哪?切!象牙板子也带来了,可比人家长孙无忌大人的玉板子差远了。褚大人莫不是前日受了点长孙大人的气,今日到城门拿咱家出气来了?”。
褚遂良知道庄洪奎是在挑拨离间,他没有和他一般见识地怄气,只是好奇:皇上糊涂,怎么会派一个太监来城门口了。多事之秋之时,坏事的往往就是这些喜欢搬弄是非的太监,他们太容易被奸人利用了。李治是个明君,一直杜绝宦官弄权,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今天皇上这是怎么了?
褚遂良正猜疑间,忽见城外来了一辆漂亮的四轮马车,那马车慢慢驶到城门口,马蹄急踏,鼻子中打出了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了一声老长的嘶鸣。
“站住!下来!”守城的士兵吼道。
“哎哎哎!别介啊,这是内侍省的家眷!放他们进来!”庄洪奎急忙从太阳罩下面钻出来,挥手示意让他们过去。
“不行!长孙大人有令,今天就是皇亲国戚来了,也得下来检查!”守城的小队长是一个精壮的后生,叫赵永胜,浓眉大眼。他奉了长孙无忌的死命令,不肯放他们过去。
“皇上圣旨在此,让咱家督促城门,难道你们要造反了不成?”庄洪奎举起圣旨,耀武扬威地道。
“我们也是奉旨在此督查的!今天谁要是不接受检查,老子就立刻把他抓了去蹲大狱!任何人也别想从老子这里冲过去!弓箭手,准备!”赵永胜见马车里的人无动于衷,不把他放在眼里,顿时火了。
“庄公公,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让他尽管上来查吧!”马车里的人终于开了口。
“查就查!”赵永胜一个箭步跨上了马车,掀开大红帘子,顿时愣住了。
“戴……”赵永胜傻了眼,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脸上堆起了笑容。他刚要开口,就被马车里的人制止了。
“放行!放行!”赵永胜跳下马车道。
“慢着!”褚遂良命令手下家丁又拦下了马车。
“赵队长,方才为何又不查了呢?你刚刚还说天王老子也一样搜查么?”褚遂良厉声问道。
赵永胜见褚遂良出了头,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道:“他们有皇上御赐的通关令牌!所以……”。
“哦?是吗?这……要说我们得按律办事!”褚遂良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褚大人,这不,情况不一样嘛!还查吗?”赵永胜问道。
“查!为什么不查!”长孙无忌闻讯赶到。
“我看谁敢过我的尚方宝剑!查!”长孙无忌举起尚方宝剑,大声道。
“哈哈哈哈!长孙大人好威风哎!”马车里发出了一阵笑声,接着戴承一从马车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戴统领?”守城的士兵这才知道,原来马车里是他们的老上司戴承一。
而庄洪奎此时却洋洋得意地瞧着,看你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如何收场?
戴承一自从升任四品带刀护卫以来,备受皇帝李治的信任,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外人很少能够看到他。
“两位大人,戴承一奉皇上的旨意,秘密调查一宗案子,还望两位大人海涵!”戴承一拱手道,同时出示了李治御赐的通关令牌。
“哦!误会,误会!”褚遂良急忙道。“好吧,戴统领请!”长孙无忌也只好让出了路。
“多谢两位大人!”戴承一钻进马车,徐徐驶过,拉车的马有四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地敲打着地面,溅起了阵阵沙雾。
城中街道早没人了,四下里鸦雀无声,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发出的“嘎啦嘎啦”的声音。
“得了,咱家也该回去了!”庄洪奎伸了伸懒腰,站起来道。
长孙无忌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回过头对褚遂良道:“褚大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皇家的事,本不是我们做臣子该管的!”褚遂良见庄洪奎走了,也急忙告辞而去。
“哼!一帮贱骨头!我们走!”长孙无忌甩下狠狠的一句话,也走了。
戴承一的马车,穿过京城的两道大街后,驶入了一处豪华的宅子。那宅子依水而建,半个宅子都建在了水上。宅子四周环境优美,还有一堆的士兵守卫着。戴承一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晚上,长孙无忌回到宰相府,想着白天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索性他就秘密地让心腹家丁姚六去长安城内打探,看有没有那辆豪华马车的踪迹。
第二天,姚六回报道:“有人看见那辆马车驶进了城北的菲水山庄,菲水山庄周围都有禁军把守,无法靠近!”。
哦?菲水山庄里究竟是什么人?长孙无忌陷入了深思。对,就他了!他想到了今天在长安城卖力搜查乱党的禁军统领肖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