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片场百米外，季承竹倏地伸手拽住她，声音极轻，“姜莳，我对你知之甚少。”
很突然，姜莳惊了下，偏头看他。
“比如，你为什么搬家？之后又去了哪里，经历了些什么？”
姜莳目光有些躲闪。
不等她开口，季承竹又道，“无妨，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也不迟。”
只是将问题抛出了而已，来日方长。
*
雨渐停。
一切拍摄按部就班。
片场没了冯立瑶，姜莳整个人轻松许多。就连拍完后都没有急着往季承竹那儿瞟了，而是悠哉游哉回到唐韵身边，边补妆边背词，等下一场。
唐韵打趣，“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姜莳挑眉。
“像完全卸下防备窝在主人怀里享受日光浴的波斯猫。”
姜莳抬头看天，眯眼，“嗯，天放晴了。”
唐韵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你知道自己主人是谁吗？”
姜莳拍了拍凳子，那意思不言而喻。
“非也非也。”唐韵目光转向不远处，皱起眉头。
姜莳跟着看过去，“在片场直播？”
一个女的穿着戏服，举着自拍杆，摄像头对准自己，笑嘻嘻招手，“宝宝们，这是我现在客串的剧组哟。总导演苏域，副导演江河，演员阵容强大到爆。”
正在看直播的观众仔细盯着画面，雀跃：
“哇，好厉害。”“我知道我知道，是《是归期》，好期待啊。”“不知道何时才能杀青，好想追剧。”“羽姐要转战影视圈啦？支持支持。”
女主播的声音甜到发嗲。
唐韵听着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哇。那位好像是主演季神季承竹诶。快看。”女人将摄像头对准季承竹的背影，欣喜过后开始犯愁，“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呢？”
观众鼓劲儿，“去，快去啊。”“我想看看季神的古装。”“别怂，羽姐快去打个招呼，好歹是前辈。”“哼哼，我们家羽羽也不差。”
“……”集美，有自信是好事，但请不要盲目自信好不？眼睛不是长在脑门上的。
姜莳瞬间坐直，视线飘过去，不自觉拧眉。
唐韵啧啧两声，若有所思盯着姜莳。看，这架势，波斯猫的毛儿又竖起来了。
小糖敲姜莳的脑门，“姜老师，头转过来，等会眼线都画歪了。”
“没事，就歪着画吧。”姜莳心不在焉。
小糖：……你这是要害我？让我丢了饭碗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莳很不情愿地被迫地转移视线，乖乖看着小糖，委屈状。
“化，糖姐您好好化。”
那边的直播还在进行着，眼睛盯不了，姜莳就竖起耳朵听。
“季前辈，您好。我是您的粉丝，我仰慕您很久了，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真像模像样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递出去。
好久，没有人接，
女主播对着摄像头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又扭头继续，“季前辈……”
季承竹椅子背对着她，没动静。
观众：“季神睡着了？”“季承竹在休息？”“镜头能不能再离得近些？”“你想怼人脸上去啊？”“好拽，有人找你说话还不理，路转黑，转黑。”“确实挺没礼貌。”“人拍戏累难得趁零碎时间休息一会儿结果被打扰，搁你你有心思理会？不生气已经很不错了。”“就是，别给脸不要脸。”“羽姐太卑微。”
直播里不全是她的粉丝，还有一些闻风而来的路人。
看到弹幕，女主播心情沉到谷底，音量显而易见的大了。
“季前辈，季前辈，您好……”
不理她，更别提转过来了。
尴尬下，女主播决定转换策略：算了，那就拍背影吧。只要有直播镜头，背影又如何？单单是背影已经足够给她涨好多热度了。
姜莳急得难耐，特别想冲过去。奈何小糖瞪她，呜呜呜。她心一横打定主意要过去，却见傅子远提着水杯回来了，卸下戒备松了口气。
唐韵拍姜莳，给她一个‘你大可以放心了’的眼神。
傅子远老远瞅见老大陷入一个女人的包围，最要命的是还有摄像头怼着，自拍杆手动缩短，离得还更近了。立马加快步调赶过来。他双臂展开，仗着个子优越挡住镜头。
看不见人了，观众只听见，傅子远很不友好的语气：“不好意思，老大在休息。”
被晾了好久，女直播心里有股子闷气堵着，非得看个究竟，于是踮起脚尖看了眼，霎时满腔怒火。然而对上傅子远吓人警示的眼神，火气瞬间没了大半，还颇有些心虚。
“老大睡着了，您请换个地方直播。”傅子远语气缓和些。
身为助理，就算老大再牛逼，他也不能给老大树敌招黑拖后腿不是？
女主播哑然，又不敢戳穿，心里愤愤：你他妈见过睁着眼眼珠子转动还熟睡的人啊？
这也敷衍的太明目张胆了。
女主播感到人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由于摄像头只能拍到她的后脑勺，便大着胆子狠狠瞪傅子远一眼，语气却是温柔善解人意，后退一步对着背影弯腰鞠躬，“那季前辈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施施然走了。
被瞪得莫名其妙，傅子远捂着胃，“我真的……要吐了。她要是再多待会儿，几天前的零食我都能吐出来。”
闻言，季承竹起身。
“老大，你走哪儿去？”傅子远拿起小风扇说着就要跟上。
“怕你吐我身上。”
傅子远听着自家老大毫不留情又冷漠的语气，重重叹气。
嗲精算什么？跟在老大身边对他才是严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