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雨雪天,难得阳光明媚,覆盖京城的积雪寒霜也纷纷融化,此刻百姓沉浸在一片欣喜中。
与寻常百姓的热闹相比,此刻东宫静默的出奇,昔日伺候的丫鬟太监也都忽然消失,而此刻,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却显得尤为醒耳。
“桃儿,桃儿你在哪儿,接生婆呢?啊!”一声痛呼声传来。
桃儿来回奔跑着,整个人都累的喘不过气,额头沁出了汗水,“娘娘,一个人,一个人都不再,热水已经烧好了,眼下该如何是好啊!”
元洛灵此刻瞳孔放大,双手紧紧抓住枕头,满脸都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听到桃儿的话后,更是一口气差点儿接不上来。
“昨日陛下才登上皇位,而我生产在即,这里不过是暂居之处,这些人竟敢,竟敢如此怠慢我,我定当砍了,砍了他们的头!”
边说着,似是喘不上,停顿了会儿,目光忽然紧盯在桃儿身上。
“你来!”
桃儿整个人都一惊,一盆水差点儿都泼掉,“可是,可是奴婢……”
“难不成,你想让本宫活活胎死腹中吗?!快!”
桃儿吓得手抖,她左右不过豆蔻年华,哪见过生孩子,咬咬牙,只得根据自己所听的那些动起手来。
手忙脚乱的端着水,眼看着盆里的血水换了好几次,屋内也由明亮转为黯淡,此刻已然日落西山,终于瞧见一片黑乎乎的头发,孩子的头总算是露了些。
“娘娘,我,我看到头了!”桃儿欣喜着说道。
元洛灵深呼吸一口,铆足最后一口气,咬紧牙关,终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失了。
一阵婴儿啼哭声传来,桃儿欣喜若狂,而元洛灵浑身的力气也消失殆尽,总算是能好好放松下来。
“男孩女孩?”
她怀着满心的期待问道,那桃儿的笑声却戛然而止,脸色一阵惨白。
“怎么了?孩子如何了?”她赶紧问道,有种不祥的预感。
“哎呀,姐姐这是已经生出来了?”
一阵讽刺的女声传来,与往常的胆小卑微相比,此刻她神情得意,言语中更多的是嘲笑和讽刺。
眼前之人便是她的堂妹,那个一直备受冷落的侧妃元初露。
元洛灵痛苦的望向她,见她满脸的笑意,却忽然直直的往桃儿那边走去。
“初露,今日你如此怠慢,如若今日我和孩子有事,你以为你和那些人……”元洛灵正准备继续说着,可见元初露突然望着她。
“这孩子,没气儿了呢!”
元洛灵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可元初露的模样并无半分说谎,尤其是看到桃儿的脸色,让她的心更是慢了半拍。
“你,你胡说!,桃儿,把,把孩子,孩子抱来给我!”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桃儿抽泣着,满脸泪痕的挪步过去,双手颤抖着,哆哆嗦嗦的将孩子递了过去。
元洛灵一把夺了过来,小婴儿的小脸出奇的安静,她贴近他的鼻尖,半分气息都无。
心好像被人揪住,痛的无法呼吸,好半天她才瘫软在床,“不,不会的……”她喃喃自语着,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元初露却一脸傲娇的走到床沿边,“看来老天爷也看不惯姐姐平日的嚣张呢!”她故作讽刺的说道。
“你,你刚刚说什么?!”元洛灵猛然抬头问道。
元初露却嗤笑一声,随后坐了下来,开口道,“姐姐你打小就备受宠爱,众星捧月,现在又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哦不,是皇后,你享受的太多了,现在老天爷收回点,不是很正常吗?”
“你,你,你疯了!”元洛灵见她与往日大相径庭的模样,怒不可遏。
“你把陛下找来,我有话要同他说!”
“姐姐你还是死心吧,你以为生孩子为何陛下不来?连个接生的都没有?”元初露继续说着。
元洛灵只觉得脑子都快要炸开了,仔细品味后,猛的惊讶的看着她。
而元初露的身后却恭敬的跟着诸多宫人,阵势早就掩盖过她这个皇后了。
反观自己,只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桃儿。
“你?都是你?”
见她总算聪明点了,元初露点头,“对了,此番改朝换代,陛下自是政务缠身,你的事情,自是全权由我处置便好。”
“这是他的孩子,他怎可以……”
“呵呵,你真当你是那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了,陛下之所以要如此对你,不过是想把所有的矛头指向你而已,你以为呢?”元初露冷哼一声。
她抬起手,望着自己修长的指尖,手上赫然是宣告地位的戒指。
元洛灵似是想通了,这几年来,她在东宫内受尽恩宠,无人敢得罪她分毫。
只要她想向东,那就无人敢向西,她想向南,就无人敢向北。
因着廖星泽对她的极尽宠溺,她根本无需担忧任何事情,而在这几年里,她的堂妹却成了和事老,所有人对她都感恩戴德。
脑子一下子就清廖了,此刻元洛灵冷漠,“一直以来,我得罪了谁,你立马关心,看似你最不得宠,可明明是你说过的,我罚你赏,到时整个后宫都是我们的,现在你又是怎么做的?!”
“是啊,我是说了你罚我赏,但我可没说过我要一直屈于你之下啊!我的好姐姐,想必你太平日子过惯了,便以为所有人都得让着你吧!”
元初露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恨意,“还有,你不过只是出身比我好,可你除了给陛下添堵,还会如何?是我为他做糕点,是我为他分忧解难,而你,如今陛下继位,这个位置,你该让贤了!”她低着头,凑到她的耳边说道。
不一会儿,一个宫人托着几样东西放在元洛灵的面前。
鹤顶红,三尺白绫,匕首!
“大胆,你们谁敢动娘娘!”桃儿一把护到元洛灵的身前。
“拖出去,杀无赦!”元初露冷哼一声。
不一会儿,一声惨叫声传来,桃儿殒命。
元洛灵艰难的起身,目光泛着泪光,她向前拿着那把匕首,“妹妹,今日,我有话要同你说。”
元初露低头,元洛灵准备直直刺向她,可无奈力气用尽,被她轻廖的闪躲开来。
门口一阵跪拜声,元初露赶紧转身扑向男人的胸口。
而元洛灵还未曾来得及反应,一阵剧痛传来,小腹被刺一刀,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廖星泽,痛苦的笑了。
“你们,你们……”她未曾来得及语罢,眼皮就愈发沉重,耗尽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