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玖！”
壹拾叁在过桥之际望到了坠下去的墨谭枫，想都没想直接借助马儿跳出去想要抓住他，却不想自己也因为没有落脚点而坠落了下去。
“壹拾叁！造孽啊这……”
欲汉正跪倒在底下，望着那裂开了嘴笑着的悬崖，似乎是要将他们所有人都要给吞下去。
“六皇兄……为何会如此……”
墨晴怜此刻终于明白了那坚毅眼神中的含义，但终究是想不明白皇兄为何要用这种方法来保全所有人，即使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明明知道那家伙只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为何我没能及时阻止他……”
上官弦瘫坐在地上，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事物。
身后的居民们以及其余的强盗都明白了，墨谭枫牺牲了自己一个人，让那帮强盗无法继续追杀，换来了所有人的平安。
而壹拾叁则是为了救墨谭枫，也失手坠入了悬崖……
墨晴怜甚至连哭都不会了，明明她好不容易才感受到了皇兄的含义，倘若说父皇带有一丝威严，那么皇兄就只是温柔，她还想着，与墨谭枫共同征战沙场……
却无意间瞟到了腰间挂着的香囊，一瞬间大喜。
“大家，皇兄在离开之前，给我留下了这个。”
在他们围过来的同时，墨晴怜将香囊打开，除了扑面而来的香气，只见里面还有一份纸张。
“这是何物？”
纸张被打开，里面是几行清秀的字迹，光看墨迹的话，似乎是墨谭枫在几日之前就写好了，内容则是：
若见此言，吾必九死一生，但并无大碍，可复兴东渊者还有吾大皇兄墨谭玄，切勿念想吾之去向以东渊复兴为重。
落款是墨谭枫。
看完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六皇兄他，是因为有大皇兄在，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去赴死的么？”
墨晴怜将大家的心声说了出来。
“那家伙会没事的。”
上官弦竟然滴下来一滴眼泪，他死死攥着拳头。
“别再自欺欺人了，悬崖有多高……就算不愿意相信，但六皇子生还的概率几乎是没有的。”
欲汉正出言打破了在场人所有的幻想。
上官弦并未理睬，一路上都在树上刻着标记，为墨谭枫指引回家的方向……
再说墨谭枫，他怀着必死的决心，却是被一个身影狠狠的护在身上。
“壹拾叁，你这是干嘛！”
耳旁呼呼的，一直有风往上吹。
“我不允许你……”
一阵痛感直接贯穿了墨谭枫，在剧烈的耳鸣声中，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墨谭枫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全身的痛感，痛得他以为全身的骨头全都被摔碎了。
“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墨谭枫努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白茫茫的一片在眼前闪来闪去，偶尔能看到一些有棱有角的东西。
嘴边似乎是淌出了不少的鲜血，但努力感觉还是无法觅到其味道。
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将那一闪一闪的白光全都给切割开来，直接将他背在了身上。
是人还是熊？
烦人的白光，他根本无法看到对方的身影，但在被背起来的那一瞬间，却是觉得他身上的味道似曾相识。
若是这般的话，墨谭枫几乎可以确定，他死掉了。
“季，我也来天上找你了。”
他以为自己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却不想只是胡乱嘟囔了一气，满口是血呛着他根本无法吐字清晰。
最终这个身影将他轻轻放下，但墨谭枫此时已经可以将他的轮廓看得很清晰了，理智也恢复了一些。
保护，坠崖，他慢慢地想起了一切，或许他还活着。
而眼前的黑衣人，虽说不敢笃定是季，但却一定是那个在土匪窝前救下了他的黑衣人。
将他放下之后，转身便要走。
“季！”
墨谭枫大喊道，喉咙却是火辣辣地疼。
“是季么？”
对方转过身来，望着墨谭枫，随后将头上的蒙面布摘了下来。
季……
是季！
这三年来一直在墨谭枫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脸庞，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伸出手狠狠地朝前方扑去，却是扑了个空。
墨谭枫一头撞在了垂下来的古藤上，因为是冬季的关系，藤蔓上一片叶子都没有。
“捌拾玖，你终于醒了。”
墨谭枫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而一旁则是在生着火的壹拾叁。
他看着自己沾满了泥浆的双手，嘟囔着：
“是梦么？”
转身在发现，壹拾叁断了一条左臂，不已经用布料狠狠扎住不再失学，只是布料上沾满了血的样子有些许的恐怖。
“你……”
墨谭枫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壹拾叁狠狠地将他往上扔，减少了落地时的压力，但惯性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被卸去，到最后还是痛晕了过去。
好在两人下方是一处泥浆，壹拾叁废了一条胳膊，墨谭枫却毫无大碍。
若是再高一点，恐怕两人的内脏会被直接拍碎。
“捌拾玖，应该是东渊当之无愧的皇帝。”
摆弄着篝火的壹拾叁突然讲道。
墨谭枫沉默着，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讲这种话。
“正因为如此，你更不该牺牲自己，东渊等待着你的救赎。”
他算是听懂了，指的是不应该如此草率的就牺牲自己。
“我深思熟虑过了，这是最小的牺牲。”
墨谭枫道。
“嘛，不提这个了，话说捌拾玖你刚落地的时候是有意识的吧？”
许是察觉到了话题的凝重，壹拾叁不再继续纠结，但后半句却让墨谭枫察觉到了异样。
“有意识？此话怎讲？”
“我刚醒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我身旁了，处理好伤口到处寻找你的时候，才发现你居然就在山洞中，但却失去了意识。”
壹拾叁的一番话让墨谭枫细思极恐。
莫非，莫非？
莫非那并非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