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是让场上所有人起了身。
“自正月与大家初次相遇,如今已经过了一载之久。”
在开宴之前,总得象征性地讲两句,墨谭枫在驻地也是不常能见到他的身影,大家对他的记忆也是从千颜出现的时候才开始深刻的。
但拥立六皇子成为东渊未来的皇帝却是铭记于每一个人的心中的。
因此在墨谭枫讲话的时候,底下却是鸦雀无声。
“这一载,没能为大家做些什么,反而大家还帮了我不少。还有很多人为了我而丧命……”
“大过年的讲这些没问题么。”
桉染言悄悄地询问着身旁的墨晴怜。
“无妨的。”
看着大家都仔细聆听着,说明墨谭枫现在讲的话并无人反感。
“……大家全都是东渊的一部分!”
两人说话间,墨谭枫结束了简短的讲话,现场的人多多少少有些触动,毕竟墨谭枫讲的是掏心窝子的话,是可以换来热忱的。
“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平时不太喜欢喝酒的墨谭枫学着记忆里父皇的模样,每次在晚宴的时候都会这般,于是他也学着自己的父皇,讲满满的一杯酒饮下。
随着胸腔的热流与嗓子的燥热直冲大脑,晚宴终于开始了。
果然喝酒对墨谭枫来说还是太勉强了,在一杯酒饮下之后,他有些昏昏欲睡,现场的灯烛在他的眼里变成了无数在空中乱撞的光点。
怕扰了大家的兴致,便是强撑着不敢入睡。
他随便拿起眼前果盘里面的水果,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咬了下去,结果却是吃了一嘴的橘子皮。
好在大家都沉浸在这欢快的晚宴之中,无人看到墨谭枫的丑相。
这场晚宴在墨谭枫的眼里成为了纸醉金迷。
眼神涣散的他只好拿着筷子盲目夹着菜肴,夹着什么吃什么。
突然,外面爆竹的声音响起,一排排灿烂的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与繁星夺辉,无言六色的烟花映衬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新的一年到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看着眼前壮丽的烟花,墨晴怜呆呆得念着记忆中的诗句。
她瞳孔中的色彩随着烟花的颜色变换着,在墨晴怜的身旁,杨沐晨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心跳也随着烟花声而越来越快。
而桉染言这边,却是借着墨谭枫有些醉酒,做着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烟花吸引去的时候,桉染言却是一点一点喂着墨谭枫菜肴,原因是刚刚她看到墨谭枫连筷子都握不稳了。
“墨公子你的酒量真是小。”
桉染言将好大一块肘子送到了墨谭枫的手中,看着他大快朵颐。
“失……失策了。”
墨谭枫变嚼着手中的肉,变无意识地回答着。
看着他这副模样,桉染言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何不趁此机会试探一番墨谭枫对自己的心意呢?
“墨公子……你的心中有中意之人么?”
“有……”
听到墨谭枫的回答,桉染言有些心跳加速,但又有些紧张,万一……万一不是自己该怎么办?
她踌躇了好久,最后还是咬了咬牙。
“墨公子中意之人是何人呢?”
“那晚……在桉氏的驻地,我……全听到了哦……”
墨谭枫答非所问,且开始胡言乱语,但桉染言听到这里却是突然陷入了思考,桉氏驻地,晚上?
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日她冲着桉讯承喊的是——
“我早心系那东渊六皇子墨谭枫,大哥若是苦苦相必,染言便咬舌自尽与此。”
是这句!
墨谭枫他其实是听到了的。
想到这里,桉染言的脸突然变得通红,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时,却是听到砰的一声,一看才发现墨谭枫倒在桌案上睡着了。
就算场面再热闹,也不会改变夜晚的气温。
坐在屋顶上的墨晴月将身上的衣物又裹紧了一些,身下便是热闹的晚宴,但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无法融入其中呢。
不远处上官弦与苏白在烟花的拥簇下相拥,相吻,他们大概觉得无人能看到,却是统统被墨晴月尽收眼底。
她看着天边炸开的烟火,很美,但却转瞬即逝,就算很快就有新的烟火代替消亡重新燃起,但依旧避免不了继续消散的结局。
就好似人生一般,反反复复的。
墨晴月无法融入底下的吵闹,她只觉得吵闹,大家都关注着烟花,却忽视了那一轮小小的弯月也在发光。
这时,只有晚风与弯月与她为伴。
忽然,身上被人披上了一件衣袍,余温驱散了她的寒意,十分温暖安逸。
“老了,爬个房顶都这番费劲。”
欲汉正坐在了墨晴月的身旁,感慨着自己的身体。
刚刚墨晴月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然也有些烟花吵闹的缘故,故没有听到欲汉正的动静。
“欲将军不陪着六皇兄他们贺岁么?”
“唉,老了,折腾不动了。”
欲汉正苦笑着,当年自己也是将那些文武大臣都给喝倒的人,如今一看到酒却是躲得远远的,只想着自己的身体能多折腾几年,能看到东渊的复兴。
“嗯。”
墨晴月将实现移开,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的心意欲汉正也是知道的,但实在是不能接受,即使是同样喜欢对方,也是不行,除了世俗的目光,自己的良心也是占有一席之地。
场面很是尴尬,之前想了一肚子的话也是讲不出来了。
烟火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墨谭枫缓缓醒来,酒虽然醒了些,却还是有些头晕,看着外面一朵朵烟花绽放着,他模模糊糊的坐了起来。
随后便发觉了桉染言在自己的身边睡着。
然后桉染言问了什么,他答了什么,都缓缓地自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完了……”
一瞬间,墨谭枫不知所措,自己到底都说了什么,瞒了大半年的事却是被一杯酒给误了?
他想过无数次表明心意的时刻,但却万万没想到却是在自己喝的烂醉的时候被桉染言给问了出来,还是那么狼狈的回答方示。
“唉,人生真是坎坷啊。”
他又坐会了位子上,看着熟睡的桉染言发呆。
外面烟火依旧,人情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