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洹元二十二年,南离。
天空刚下过雨,地上一片泥泞,一辆疾驰的马车正这泥泞的小道上呼啸,然而前面的一处泥地里却是有什么东西,马夫只得紧紧勒住马儿,才没有撞上去。
“该死的。”
马夫下马查看情况,要知道他马车里拉着的可是当今的南离太子,南宫莫漓。
皇帝驾崩,今日正是太子登记的日子,本来时间绰绰有余,却是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场大雨,马夫只得让马儿一路狂飙。
如今的南离还是一团糟,南宫莫漓的父皇晚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暴君,一再压榨着百姓们,民不聊生,可都盼着新皇登基呢。
南宫莫漓探出头来,看着马夫从泥泞中拎起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准备将其扔到路边。
“住手。”
此时雨渐渐变小,南宫莫漓只身下了马车,与此同时在暗处的暗卫也是拔出了刀,他们无法干预太子做什么,能做的只有保护好他的安全。
“还活着么?”
南宫莫漓看清楚了,那是个人,还是个小女孩。
在父皇的统治下,南离的百姓都很冷漠,视人命为草芥。
“还活着。”
被南宫莫漓叫住之后,马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哪怕他察觉到手中拎着的女孩还有呼吸,也依旧想扔掉她,他只想赶紧赶路,赚些银子回去救爹爹的性命。
南宫莫漓接过了小女孩,将自己的锦缎披在她的身上,华贵的衣物沾上了泥水,马夫看着心疼。
“太子殿下,登基……”
看着不动的南宫莫漓,马夫提醒着,对方倒是无所谓,自己可是要掉脑袋的。
南宫莫漓点点头,抱着女孩上了马车。
“谢谢……”
马车行驶了很久后,女孩才缓缓张口,第一句话便是感谢南宫莫漓。
后者愣了愣,南离的人都很冷漠,即便他自幼就被送到最好的道观修身养性,但却只是见到了更多的人性丑恶而已,还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谢谢。
女孩自称白墨,乃是天机师的孙女,确切的来说,在她爷爷死后,她便是觉醒了天机瞳,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天机师。
“天机师?噗嗤。”
看着已经恢复了些的白墨,南宫莫漓忍不住笑出了声。
天机师可以通过星辰来预测这世间即将发生的一切,且是通过血脉传承的,一个时代只能有一位天机师,如今四个国家,却是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位天机师,是真是假却也辨别不出来,但每个国家都坚信自己的天机师是真的。
南宫莫漓只觉得白墨在骗自己。
“我是这南离的太子。”
他笑了笑,说着。
“我真的是天机师!”
白墨却是觉得南宫莫漓在调侃自己,便是认真起来。
“我真的是南离太子。”
南宫莫漓也再三强调着。
总之两个人都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两个人却又都不相信彼此。
“你说你是天机师,怎么不知道我是不是太子?”
南宫莫漓觉得这小女孩挺可爱的,便是直接画风一转,顺着她的意思询问着,这也是南宫莫漓与别人不同的地方,不会纠结问题本身,而是顺着问题,看问题发展下去是什么结果。
“我……”
白墨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占卜眼前此人的未来!
不可能的,不会是天机瞳失灵了吧?
她掀起帘子看着天边的繁星,南离的国运,车夫的霉运,都尽收眼底,正好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还未消失,然而,关于南宫莫漓的事,她却连一丁点都无法预知。
只有与自己命运息息相关的人,天机师才看不透他的命运。
天机师这一生唯有两人的命运无法捉摸,一是自己,二则是自己的伴侣。
而天机师与皇族的命运却是紧密相连的,任何一位天机师都会在某种缘分的指引下,以某种身份陪在皇族的身边。
白墨的爷爷便是以臣子的方式陪着北岚老皇帝的,而白墨似乎……
眼前的人,真的是太子。
“小骗子,放心,现在的人为了活命都很难,本太子不会为难你的,给你安排去宫中做个宫女,起码不会饿死。”
南宫莫漓还是将白墨说的天机师的言论当成了她为了生存撒的慌。
“洹元二十三年,南离在新皇的改革下民生开始复苏;洹元二十四年,北岚二王爷密谋夺位,洹元二十五年,北岚二公主洛……呜呜。”
白墨涛涛不绝地说着,却是让南宫莫漓眉头紧锁,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几的小女孩能说出这些话来,身份绝对不一般!
他赶忙捂住对方的嘴。
2
洹元二十六年,南离。
“皇上此次进军,妥协地有些仓促了。”
白墨坐在御花园的亭子中,手中轻抚着琴,惹得蝴蝶都纷纷飞来为其助兴,而身披龙袍的南宫莫漓,听得似乎很尽兴。
“不是白姑娘让我将那北岚的二公主接来的么?”
南宫莫漓品了口茶,回味着其苦涩的味道。
“二公主虽并未参与政权,然而她的存在对二王爷来说就是眼中钉,若是不这般,来年便会遭杀身之祸。”
她说逢场作戏一场便好,没想到南宫莫漓的演技漏洞百出,得亏二王爷忙着对付自己国家想要弹劾他的大臣们,没有发现南离这次进攻的异样。
这些,天机师推测出来都易如反掌,洛琉竺本人并不会在洹元历史上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洛琉竺会牵动洛茗羽,洛茗羽会牵动墨谭枫,墨谭枫的命运就是四国的命运。
因此,还是得将洛琉竺保住才是。
然而,白墨却是占卜到了一个令她无法接受的事实,南离到最后不会成为四国的霸主,能够统一四国的,是北岚。
“我越来越相信白姑娘就是天机师了,但是为何白姑娘不愿意说说朕的未来呢?”
南宫莫漓边说着,却是将身子凑到了白墨的身边,导致后者一抬头,发现南宫莫漓与自己的距离只在咫尺,加上她知道眼前人便是自己今世的良人,一刹那脸便是红到了耳根。
无意间触动了琴弦,撒了热茶,惊了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