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谭枫看到叶子边缘,顿时将手中干粮向上扔出去,同时另一只手抽出了怀中的匕首。
显然上方之人也没有想到如此一个病怏怏的人,能够爆发出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也是被飞上来的干粮打了个措手不及,腾挪之间显出了踪迹。
季在墨谭枫将手中干粮跑上去的时候,长剑便已经出鞘,将墨谭枫护在身旁,看着上方显露的人踪,脸色一冷。
显然第一次护卫墨谭枫出来,便被人悄无声息的摸到头顶,让季的脸上很挂不住,同时心中也是一阵阵的后怕。
墨谭枫死死盯着显出身影那人,猜测着对方的来意,匕首反握护在身前。
只听那人怪笑一声:
“阁下二人反应倒是敏锐,看样子也是有些身手,只是不知进这竹林所为何事?若是无事,还请二位退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季脸色一肃,先是示意季将手中长剑放下,再抬手对着面前这人行了一礼道:
“冒失入林,墨某多有打扰,只不过事出有因,请多担待。此竹林之外相去不远,有一座村庄,唤作阮家村,村中一女对墨某有救命之恩。”
不等墨谭枫说完,对面那人便抬手打断:
“说正事,就烦你们这些人磨磨唧唧的,半天说不到重点。”
墨谭枫眉头一皱,便是继续说道:
“是墨某的不是,简而言之,在下救命恩人被人掳走,带进了这竹林之中,故而多有冒犯,想要进去探查一番,还请行个方便如何?”
那人嘿嘿一笑:
“救命恩人?嘿嘿,怕是不止吧。罢了,恩人就恩人吧,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今早确实看见有两个娘们扛着一个麻袋进了林子,只不过那时还不是我当值,就没有管她们。”
墨谭枫闻言大喜,急忙向着那人又行了一礼,道:
“多谢前辈指点,我二人去去就回,绝不会给前辈添半点麻烦!”
对于先前那半片叶子,以及上面散发的杀气,墨谭枫竟是只字不提。当下收起匕首便想带着季深入竹林。
不想那人一刀拦出,嘿嘿笑道:
“嘿嘿,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拿得起放得下、也是个人物,但是要说让你过去?凭什么?”
季猛地抽出长剑,拦在了脸色铁青的墨谭枫身前,任凭谁被如此戏耍,想必心中都不会好过。
深吸一口气,墨谭枫压下心中的愤怒,告诫自己,当下找到阮山清才是第一要务,至于其他,先放一放,都不重要。
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墨谭枫将头转向了拦路那人,开口问道:
“不知前辈如何才可让我二人过去,若是要买路财,黄白之物墨某身上还是备有一二的。”
那人听闻买路财三字,双眼顿时闪烁了一下,但是随即又笑了笑:
“想过去?嘿嘿,也不难为你,跪下磕三个头,叫一声师傅便可,此处竹林闲人勿近,可不是说说而已。”
墨谭枫自然是不可能同意这个要求的,若是说面前这人是季的师傅那样的高手,跪就跪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跪自己父亲并无不可。
只是面前这人,都能让墨谭枫靠着竹叶发现他的位置,这样的水平可远远当不了东渊帝师!
墨谭枫摇了摇头,冷淡地开口道:
“换一个条件吧。”
墨谭枫这时是真的生气了,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任谁都会心生怒气。
对面那人见墨谭枫问出这个问题,脸色也是慢慢收敛了起来,对着季说到: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你我二人做过一场,你赢了,便可进入;至于输了么,嘿嘿……”
看到眼前那人的神情,墨谭枫也终于明白过来,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或者从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如此。
不消那人说输了结果怎样,墨谭枫也可以猜到,这么些年这竹林有进无出,怕是都被眼前此人和他的同伙斩杀了吧。
考虑到季的安危,墨谭枫正在纠结,却听到季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就按你说的来,从刚才到现在,我忍你很久了!”
对面那人见此也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好!爽快!比你那主子强多了,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爷们!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爷爷给你个痛快!”
墨谭枫本想出手阻拦,但却看见了季给他让他放心的手势,登即心中大定,默默退到了一边,摆出了一副观战的架势。
季看了看面前的黑衣人,缓缓闭上了双眼,少顷,当他在睁开眼的时候,双目竟是一片血红。
对面那人看到季血红的双眼不由一滞,就在此时,季动了!
主辱臣死!墨谭枫就是他的少主,少主受辱,身为侍卫的他早就怒气冲天。不出剑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招!手中利剑直奔对面那人咽喉而去!
只是在他怔住的一刹,清冷的剑光从季的手中流出。还不及他提刀反击,那一抹清冷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那人足尖点地,急急向后退去!
然而,即使是那人身法高明,混迹江湖多年,也无法完全将这一剑完全躲开,只得是将长刀一甩,脚下一个扭转,硬生生地将后退之势停住,勉强用刀将季的这一剑格挡开来。
借着刀上传来的反震之力,脚下闪烁几次,飞身后退,与季拉开距离。
只此一招,孰强孰弱当即分明!
那人脸上的戏谑之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冷汗和无比的严肃。
多少年了,仗凭自己的云烟步出入险境而无一失足,只有那个叫无剑的人才带给过自己强烈的危险感,不想眼前这个相貌平平,身上明显伤病未曾痊愈之人却又一次让自己体验了死亡边缘的感觉。
却看季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对自己这一剑未能刺中显得十分不满,当即又是一剑刺了过来,周身丝毫不做防护,剑光所指,依然是那人的咽喉!
对面那人见此恼羞成怒,登时大喝一声:
“竖子欺人太甚!真当我流云只会躲闪么?!”
说罢便从身后抽出一把黑刀来,顿时身上气势冲天而起。看这架势,显然这把黑刀才是流云的杀手锏,先前那把刀只是平时拿来用的。
季脸色丝毫未变,也许是这几年杀戮了太多的缘故,对面那自称流云的人对于季来说,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黑色的刀光终于冲天从流云手中迸发,那黑刀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刀花,如毒蛇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季的眉心。
这一下看的墨谭枫直呼危险,而季却是脸色都没变一点,只是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流云。长剑丝毫未动的向着他的咽喉刺去。
但只是这一招,生死之间,几乎是达到了流云毕生巅峰,即便是再来一次也无法做得像现在这么完美。
而季,则是在快要撞上那刀光之时,脚下一个虚晃,竟凭空消失了!
待流云收刀后退,四下张望,便看到季出现在自己身侧。但只是一刹那,流云还未来得及反应,清冷的的剑光在他咽喉处处一闪,又迅速消失。
连他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便突然感觉到颈下一痛,抬手摸去,一行殷红的血流下,却只是擦破了皮肤。这剑光竟如此之快!
刹时,两人刀剑齐出,都快如残影。在刀剑还未相交时,那股一往无前的剑势便让流云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发出“叮”的一声响,黑色长刀竟被震脱出手!
流云满脸震惊。
他竟然输了,还有那剑光,又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季抬手,剑锋抵在流云喉结之处,正想用力刺穿之时,缺是被墨谭枫的声音打断:“季,算了吧。”
季闻言也不收剑,只是将剑平举着,缓缓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眸已然恢复正常。
将长剑收回鞘中,季又看了一流云一眼,便转身走回墨谭枫身旁。
只这一眼,便让流云如坠冰窖,如此炎炎夏日,身上竟出了一身冷汗。
墨谭枫见季三五招便制服了先前的拦路男子,对季的身手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跟季简单说了两句之后,便又来到流云身前。
简单一拱手,道:
“方才听闻前辈自称流云,莫某便斗胆称一声流云前辈了,敢问流云前辈为何要拦我二人去路,这林子中,又究竟有何秘密?”
流云看了看墨谭枫,又看了看季,叹了口气,对着墨谭枫说到:
“败军之将,何谈勇乎?罢了罢了,本不欲与你二人说,奈何技不如人。”
说罢,便向墨谭枫解释起来。
其实事情也不难理解,此处,乃是早在百余年之前,由当时江湖中人联合划出来的方外之地。
主要是两个目的,其一是给那些退隐江湖的老人们,划出了一片栖身之所。
其二,便是还未退隐之人在此处修养磨练,并为此不惜花大价钱专请奇门之人设置了遍布整座竹林的迷阵。也只有排得上号的人,才能获得入阵之法。
像季这样,虽也勉强算是江湖之人,但是一直独来独往,名号鲜有传出,自然也是不知此事,更无人告诉他这阵法的破解手段了。
说罢,流云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东西,向着季开口道:
“先前见这位墨公子所持匕首略微眼熟,且这位季先生所使剑法,亦与在下所识之人十分相似。斗胆问二位一句,不知二位,与无剑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