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审判黄丘!”那老吏挨家挨户的将这消息传递着。但城中却似乎鲜有人相信。老吏与他们说话时,也竟都是通过‘门缝’交谈。
“三日后……”老吏话还未说完,里面的人却是颜色大变,‘砰’的一声,连门缝都不给留。
“你看!”身边随行的另一些书吏唤着。
“是姜安!”
是那巡检姜安!
怪不得刚刚里面的人颜色大变!
“快快回去告知唐大人!”
姜安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众兵士包围了县衙。
“大人,他们在撞门!”
唐宁一惊,想不到那姜安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胆,竟是如此无法无天,便是堂堂县衙他也要强攻进来!?
唐宁看向周德之,民兵若是在的换,或许还能挣扎几分,可如今他们仅凭这些人如何跟那门外的兵士相拼?
“呵!”那黄丘便也不顾,坐于地上大笑,“我便看你三日之后如何审我!”
唐宁却也不顾,只是冷漠的瞧了他一眼,现如今只得希望那姜安对国法尚有一丝敬畏。
“嗵!”堂堂县衙的大门竟被人撞开,然后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不断涌入的兵士,踏着脚下的碎屑而入,他们丝毫也没有认识到,脚下踩着的这是县衙的大门,便也不会认识到这是堂堂县衙!
“大胆!”
“大胆!”
唐宁和那姜安同时大吼一声!
“大胆姜安,你带兵闯入县衙,是要谋反吗!”
“唐宁!你封锁县衙,欲将堂堂县丞关押,难道你想大权独揽,将秣马县据为己有吗!我看你才是谋反!”
唐宁立刻反击道,“县丞黄丘聚敛钱财,贪赃枉法,本官只不过根据律例行事,何来谋反一说!倒是你!领兵攻入县衙,踏着县衙大门而入,你将律例、王法置于何处!”
“哦?”那姜安命兵士将县衙各个角落占据,却是反诬道,“黄县丞贪赃枉法?绝不可能!黄县丞怎会贪污呢?定是你污蔑罢了!”
姜安眼神一厉,瞧了眼唐宁,将正堂内的众人巡视了一圈。“倒是本官接到消息,说你唐宁勾结乱匪,意图谋反!唐宁!你可认罪!”
“勾结乱匪?”唐宁大步而出,瞬间便引来了刀枪相向。
“呵,本官命你速速将黄县丞放了!”姜安威逼。
唐宁却是不惧,“黄丘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决不能放!”
“不放?哼,”那姜安讥笑,挥了挥,令兵士又向前逼近几分,将正堂内的所有人都围住。“本官给你两个选择,”姜安竖起手指比划着。
“一,不放黄县丞,那本官就只好让他们跟你陪葬!”
“你敢!你便不怕事发!”
“那你大可试试。”姜安一勾嘴,漏出些许狠色,“二,你把黄县丞放了,本官立马走人。”
唐宁瞧着正堂内的众人,有看着被制服的黄丘与刘二。
“怎么,你想‘杀身成仁’,难道也想让这些人陪着你死?”姜安指了指那些书吏、衙役。
正堂内的众人面有惧色,全都紧张的瞧着唐宁。
唐宁挣扎不已。
“本官不怕,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胆子!”周德之大呵,怒目而对。
那姜安却是不屑。
“怎么!你怕了?”周德之挑衅道。
“放人。”唐宁说着。
“什么?”周德之惊异。
而那姜安蔑笑,一部分书吏和衙役则是看上去大为侥幸。
“放人。”唐宁不多言,只再次重复着。
若是只有自己,唐宁可能会拼一拼,但现如今可不止他一个,他不想自私的夺了旁人的性命。
周德之不甘,扭身回看着后边的黄丘二人。
“慢!”姜安突然制止着。
“怎么!”唐宁猛一抬头,“你想反悔?莫要欺人太甚!”
姜安蔑笑,“这黄县丞是你下令抓的,自然得由你去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唐宁一愣,瞧见那边正冲着他讥笑的黄丘二人,又瞧见了堂内众人看着他时的神色。
“好!”
唐宁默不作声,来到了堂内,亲手将那绳索解开。
前边刚说还要三日之后审判黄丘,转而却自己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这莫不是极大的讽刺。
堂内衙役、书吏,便有些难堪的、静静地瞧着唐宁将那黄丘二人身上的绳子一一解掉。
“还要麻烦知县大人亲自动手,黄丘可多谢知县大人了!”黄丘瞧着唐宁,故意嘲弄他。
黄丘二人走到姜安面前,然后姜安便冲着唐宁喊道,“本官会俢书一封,递于朝堂中我的那些个‘叔叔伯伯’们,你猜,他们会信谁?”
“唐宁勾结乱匪,意图谋反?还是说,会信他们的好侄儿恶行累累?”
言罢,姜安与那黄丘大笑。
“我们走!”
围着县衙的兵甲统统散去,只剩下那破碎的大门,以及正堂内一同看着唐宁沉默不语的衙役书吏们。
姜安带领兵士轰轰隆隆的来,然后仍旧骑着高头大马轰轰隆隆的去,不但未减一人,反倒还多了要三日后公开审判的黄丘刘二二人。
秣马县县城中的百姓们,在门缝中扒着看了个清楚。
三日后审判?人都被带走了,还审判个屁!
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
“今天怪我,若是我在场,或许会好些。”
月下,房内。
“与你何干?”唐宁说着,“是我与周县尉都没有想到那姜安竟如此藐视法度。更何况,这件事,我原本是没打算让你露面的。你如今身份……”
“我知道。”或许是月色的原因,柳如意的话总是显得有些凄凉。
唐宁瞧着她。二人的格局,何如那次一样,唐宁瞧不清她,但柳如意却能将唐宁瞧得明白。
“我会帮你的!”唐宁说道。
“我知道。”柳如意答应的很快,但旋即又迟疑着,“但那姜安似乎很难对付。”
“这次该我说了,”唐宁一笑,还是不忘跟她打趣,“我知道的。”或许还是因为月光的缘故,唐宁的笑容有些惨淡。
今夜的月光太亮了。
“不要笑。”那黑漆漆的人影里,‘训斥’着。“你一笑总让我觉得你这个人有些……不正经。”
“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人?”唐宁突然来了兴趣。
那头一愣,迟疑了一会儿,“好人?”
“为什么要用这般语气,‘好人?’,倒感觉我不是好人一样。”唐宁埋怨道。
柳如意很显然不想往这方面谈起,便转而说到,“你怎么办?”
唐宁暂时还未想好,也不知从何说起。
“实在不行,我可以闯一次军营试试。”柳如意突然说着。
“别!千万别!”唐宁坚决的反对者,“军营人数众多,你或许能从中逃出来,但可不意味着你能顶着他们杀进去。你这样去,跟送死有何区别。”
“若是能将他引出来,我或许会有把握。”柳如意瞧着唐宁,她似乎总想着出一份力。或许是因为唐宁是个‘好人’,而自己将他‘害’成这样,有所亏欠。
“不仅要引出来,还必须不能带那么多人。”唐宁慢条斯理地说着。
柳如意突然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一刹那,将原本该洒在唐宁身上的月光遮住,然后坐在了唐宁床边。
唐宁忘了过去,只能瞧见个侧脸。
月光成了底色,眉目如画。不经意的心动,使得唐宁竟有些‘临时起意’。
“一起想。”柳如意说着。
唐宁突然记起来,那天夜里,柳如意可是当着自己的面裹着自己的被子在自己的床上睡着。
唐宁忙是无耻的拉过被褥凑到鼻边嗅了嗅。
“你干什么?”
“咳,没什么没什么!”
汝母的!谁把被子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