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一时尴尬,“正是。他们年轻气盛,经不起旁人推敲,便生了建功立业的心思,这才擅自领兵南下。”
“那这与唐宁又有什么干系?”
“那个入城劝降的人。”姜瑾提醒着,“他便是我武国王室子弟。他被斩杀的消息传至京师,我的那些个皇叔皇伯定要我父皇给个交代,我父皇又跟他们有着血亲,碍于太后的面子,所以……”
百官皆愣,觉得不可置信,忽而又觉得此事有些勉强说得通了。
唐宁将武国皇子杀了,武国的那些个皇子他爹想要个说法,便去找武国皇帝,武国皇帝想给他们个说法,便有派他的儿子,来向陈皇要个说法。
百官嗤笑不已,怪不得这武国大皇子之前弯弯绕绕,面色难堪。
“纵然如此,也是他们犯我陈国,权当是惩戒。”
陈皇瞧罢,却是瞧了康亲王一眼,这等王室纨绔闹事的戏码,在陈皇的侄子、康亲王的儿子宋哲身上可有过不少,更巧的是,陈皇也有一个太后在头顶上。
姜瑾一听,更是支吾道,“我武国也知此事不妥,故而关于秣马县的一切损失都可由我国赔付,而那个唐宁还请……”
“不可能!”陈皇断然拒绝着,他的这种决然态度,让朝堂上的人有些意外。
“陈皇,这……”姜瑾不肯罢休。
此时,太师突然站出来说道,“你武国既然想用银子买我陈国秣马县百姓的性命,那便就算你武国王室子弟又如何?赔给你就是!”
“对!你武国可买,我陈国亦可买!”
冯太师此言虽有些欠妥,但却也有些正当道理。是以,朝堂上顿时便成了‘人头买卖’的地方,用银两买来武国皇室的人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定然会让陈国军民大振,而武国必然沦为笑柄。故而,大臣们一时纷纷附和。
“陈皇?”姜瑾看着陈皇,似是想在争取一下。
“如太师所言,一个武国王室,我陈国赔付给你就是。”陈皇这般答道。
姜瑾左右为难,示弱道,“此事,姜瑾知晓乃是武国有错在先。我父皇也多次叮嘱我,武陈两国交邦已久,莫要坏了情谊。既是如此,我姜瑾亦非胡搅蛮缠之人。那便斗胆请陈皇赔些粟米也好让我回去堵住我那皇叔皇伯的嘴。”
“粟米?”陈皇一笑,陈国物产富庶,便只是粮食之粮就可供给全国尚且有余,这粟米自然不缺。
在百官嘲弄之下,姜瑾却是从中掏出一张图像,举起展示着。
那图像上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有几条横竖划成一个个的格子,却又分的精致,整好成了横八竖八的大方格。
“那被斩杀的武国王室小子生前最喜下棋,这上面所画的便是我武国民间的一种玩法,便只请陈皇将这棋盘用粟米填满,我也好包裹回去有个交代。”
“便只如此?”陈皇似有些不信,这画布上方块之地,几十粟米便可填满。
“在下要这些粟米并非真的为了索赔,只是想带回去也好证明我为那被斩杀的小子挣讨过说法,我父皇之意亦在国书中说明,为了这些个纨绔,损了两国情谊,这是谁都不想的。”姜瑾已让再让,显得诚意十足,甚至于略有懦弱。
“自然。”陈皇接应着,“陈武两国和平已久,若是贸开战事,实为他国有可乘之机。”
姜瑾又拜,略有歉意,“不过,这如何填满棋盘也是有些游戏规矩的。粟米倒是不多,只不过麻烦了一些。”
姜瑾一抬头,瞧见众人仍未有特别的反应,便接着说道,“这一共有六十四块格子,按着棋子规矩,第一块格子要放一粒粟米,第二块格子两粒,第三块则是四粒,以后每一小格都比前一小格加一倍。便只要按着如此,填满六十四块格子就可。”
众人听罢,似有些不信便会如此简单,但却也暂时并未察觉什么蹊跷地方。这时,太师突然轻‘嘶’一声,言道,
“这规矩确实繁琐,但却也不算麻烦,几十粒粟米而已,便不如户部的人随便捧一把,多的也算是我陈国送的人情是了。”
朝堂一阵哄笑,那姜瑾面色惹得通红,似是强忍着尴尬,强颜道,“太师说笑了,这粟米还是按着规矩来的好,一粒不多一粒不少,这样我也好回去有个交代。”
陈皇瞧了瞧户部众人,他们这些人精于算计,故而想要从他们脸色上瞧瞧这武国所谓的棋盘有什么猫腻,但着百官一时都忙着嬉笑,根本无人在意陈皇的神色。纵然也有在心中默算的,但毕竟算法虽是简单但是重复麻烦,却也一时并未有个答案。
“唐大人?”冯太师瞧着户部尚书唐卓,戏弄道,“这前三格一共要七粒粟米,老夫已经帮你算好了,你户部可要小心算算,莫要给这大皇子缺一粒少一粒。”
此言一出,更是戏谑。
陈皇暗自一思索,却也并未感到什么不妥,便言道。“既如此,那户部即可下去准备好粟米,送往武国使团,不得有误。”
“陈皇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