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府花园角落,魏玠火急火燎地拽着夜星影走进假山深处,一脸幽怨地拽掉她的面纱,“戴什么面纱,假装美人勾引谁呢?”
魏玠沉下一口气,扭头说道:“解释吧。”
“解释什么?”夜星影迷惑一问。
“你需要解释的可多了!”魏玠强行镇压火气,“一件一件解释,首先,你怎么跟蓝陵走到一起的?”
“我跟你分手之后……”夜星影一开口便听得魏玠不爽。
“分什么手,是分开!也不对,是你从文王府离开之后,继续说!”魏玠纠正细节,头顶着火。
“我从文王府离开之后,就在街上走啊走啊……”
“招摇过市,招蜂引蝶!”魏玠满眼怨言。
“然后就跑出来一个士兵赶我走,又出来一群要跟我打架。”夜星影继续说下去。
“他们找死!”
“还没打呢,蓝陵就策马而来,帮我解了围。”夜星影如实说道,“然后他就问我你的事情。”
“小王我的事他不问我却问你,难道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吗?”魏玠横竖都有意见。
“他可能是对横刀有兴趣吧,毕竟在魏都引起轩然大波还绑架了你。”
“他这么在意当时怎么不救我去!”魏玠不禁叹息,“真是好兄弟啊!”
“他也是因为军营的事牵绊住了脚才没能去救你。”夜星影中肯地说一句话,却在魏玠听来不对劲,“他就帮你解围一次,你这就帮他说话了?”
“可是你们不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嘛,蓝陵说你什么都不会瞒着他。”
这话惊动了魏玠的小心思波澜。蓝陵可还曾引导他对夜星影以“成全”为名行“纵欲”之实,当初真是鬼使神差地被他忽悠得差点信了。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魏玠急了。
幸好,夜星影的神情格外淡定,泰然自若,“你们之间说了什么,我为什么会问?”
幸好夜星影不是一只好奇的猫,否则叫她知晓魏玠曾有那样心思,真是罪孽深重!
“蓝陵的事就当你解释清楚了。那皇兄呢,你居然能到皇兄面前说话,还被他带进文王府,小王我真是太小瞧你了!”
随后皇上与皇后过街,夜星影也一五一十地清楚道来。
全程,夜星影并不因为对方是皇上而紧张惶恐。实在听得魏玠怀疑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点平民的样子都没有。
“对了,皇上还跟我说,你之前有为魏都的丑人发声……”
此事,魏玠也只是一时激愤,有感而发。原本没想过让夜星影知晓,又不是为了她。
可夜星影却颇为感动,“你明明嘴上说着讨厌他们,其实心里却很怜悯。”
“小王我才没有。”魏玠傲娇抬头。
“好啦你没有。”夜星影一顺应改口,魏玠态度就变了,“你不是应该接着夸我吗?”
“怕你骄傲。”夜星影说罢捂住自己这张嘴。
夜星影了解魏玠,在顺应和逆反之间游刃有余。
“有的人长本事了,就连皇上都能为她开路。”魏玠故意旁敲侧击,“就不要曾经有救命之恩却一时无能的主人了!”
“谁说我不要你了?”夜星影不假思索地反否,眼里写满‘认真’二字,“我不怪你魏玠,而且我也想通了,如果有一道门从一开始就不是为我而开,那我何必非要进去?凭本事厉害也就罢了,万一撞得头破血流,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道门,是文王府,是美门。在魏玠想来,还蕴含许多意味。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喝醉了吧。”魏玠故作懵懂。
忽然,鞭炮齐鸣,前门新娘进门。
“魏玠,你回去吧。”夜星影的话被爆竹声淹没,“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夜星影朝着魏玠探头过去,耳旁话语摩挲,“你回去宴席,我回王府。我可不想你的那些兄弟都像九王爷一样见我跟见鬼一样,走了。”
忽近忽远,夜星影一飞而去。魏玠方才神魂定住,突然又在墙下奋力一跳,滑稽又可怜。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根本就连夜星影的影子都抓不到。
落寞的墙根,魏玠不禁想起自己初见夜星影时也将她当做鬼一般。哪里有这么温柔善良又好骗的鬼啊?夜星影怎么不将自己掠夺一空呢?
遐思适可而止,魏玠赶紧回到宴席厅。尊位上坐着帝后,魏玠心无旁骛地向着行礼便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
新人拜堂,送入洞房。皇帝起来金口祝福,“朕愿文王弟一生一世一双人,长安长乐长相守。”
皇帝的祝福绝不会有错,只是这话听在俞琇华耳中却带刺。皇帝曾与先皇后伉俪情深是众所周知,唯有俞琇华深刻体会他与先皇后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除了祝贺新人,皇帝且不忘关怀尚未娶妻的九王和魏玠两个。今日九王爷异常平静,魏玠却被哥哥们起哄了。
“想来接下来应当就是玠儿的喜酒了吧?”
“不如这样吧,众兄弟作证。九王弟和玠儿你二人,谁在接下来先成婚,朕送双倍贺礼,最后的那个,就免了。”皇帝金口玉言。
“皇兄,是不是大家都免了啊?”
“如此也太伤兄弟情分,还是朕来做这个坏人吧。你们其他人该准备的都准备着,”皇帝斟酌说道。
所有人都在逼魏玠娶亲,早知如此,他就假装是宋小姐的朋友留在国公府吃酒算了。
“娶亲啊?娶谁啊?”魏玠满饮了一杯酒。
许是看过太多次夜星影身披嫁衣的形象,在魏玠的囫囵幻想中,竟也是她凤冠霞帔,欢欢喜喜奔向自己。
魏玠赶紧又喝了一杯酒。听到旁人催促文王良宵苦短,赶紧洞房时,他又进入幻想。
洞房花烛夜,春宵芙蓉帐,魏玠走向端坐等候的新娘,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他心中激动,满怀期待地掀起盖头,是红妆粉黛的夜星影,美得一发不可收拾。
幻象中并无丝毫惊悚与排斥,彼此欢喜与共。惊回现实,魏玠却慌了,越慌他便越喝酒,越喝越停不下来。
“为什么是夜星影啊?”魏玠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思意念,叫夜星影占据了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