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长街,淅沥不绝。
魏俊弄到手三把雨伞,三人离开悲剧落幕的梨园,踏上返还之路。
雨滴落在伞上,晶莹剔透滑过伞面坠落地面溅起雨花。
街上的人大多早已经因大雨散尽,只剩蓑衣劳工,或撑伞行人。
魏玠自从梨园戏终便心神不宁,两街交叉口,他忽然听到夜星影唤道:“魏玠等等!”
他不耐烦地回过来,却看见夜星影跑向屋檐下将手中的雨伞交给一对被大雨困住的母子。
魏玠眼中的烦扰思绪仿佛被雨洗涤殆尽,夜星影送伞之后从屋檐下快步跑出来,冒雨直奔他而来。
只片刻的迟钝,夜星影便已经跑到魏玠的伞下,被淋湿的头发和沾染雨滴的脸,毫无美感可言。
她用手指整了整头发,抹去朦胧眼光的水滴,说道:“走吧。”
“你去跟魏俊那!”魏玠凶巴巴地命令。
“我跟你撑一把就好了。”
夜星影举手准备拿伞,魏玠却晃了一下躲开。但在雨水淋落眼前的她脸上一刻,他便又义无反顾地将伞挪回自己与夜星影之间。
伞下四目相对的时刻,魏玠的眼中恻隐而微妙,他并不希望夜星影淋雨成落汤鸡。
“以下犯上,仅此一次。”魏玠摆着一张臭脸答应与夜星影同撑一伞。
局限的伞下肩臂触碰,更有甚者,夜星影的目光一路都专注在魏玠脸上。惶恐的魏玠悄悄地退一点,夜星影便又蹭了上去,不放弃一刻能够靠近的机会。
终于,魏玠按捺不住,“夜星影你盯着我干嘛?”
“因为你好看啊!”
“那是自然!”魏玠对号入座而又愤恼,“拍马屁没用,小王我长再怎样英俊你都休想觊觎!”
“我偏要。”夜星影细声一句,魏玠差点都没听清楚,连退三步,“夜星影你还敢说对小王我没有叵测居心!”
魏玠的退步也逃不过夜星影一把抓住伞柄,他弃伞而逃,仍被夜星影拽回伞下,猛地一下冲撞反倒二人更近了。
“淋湿会生病的。”夜星影关切道。
“是啊,世子,您长得这么好看,阿星得不到你的人还不能让她多看几眼吗?”魏俊调侃道。
这话却让夜星影与魏玠不约而同地闪烁目光,“你做梦!”
“不过阿星,你看归看,俊还是要提醒一句。被世子玉树临风的外貌所欺骗的女子很多,但是你一定不要越陷越深,毕竟你跟世子身份有别……”魏俊一本正经地说道。
“欺骗?”魏玠的质疑目光转向魏俊,他忙慌改口,“迷惑,诱惑,勾引?”
魏玠怎么都听不到这家伙嘴里吐出象牙来,岂料夜星影继续说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只是想近墨者黑而已。”
“小王我哪里黑了,你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魏玠声声论断,“你就是对小王我别有用心,故意靠近,还故意装作单纯无辜,实则心思狡诈。”
“我的确是对你别有用心,第一次见面就说过了。”夜星影坦然承认。
“你说什么了,小王我怎么会记得一个女鬼说的话?”
伴随着雨声,二人争执不下。魏俊好奇问道:“话说,世子你跟阿星到底是何时邂逅的,俊都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魏玠恼怒终结,夺回雨伞的主动权,“回府!”
可魏玠的伞下依然有夜星影的空间,二人之间没有间隙。夜星影争取与魏玠的每一瞬间相近,而魏玠就算目光幽怨也替她打伞,忘记自己才是主人的事。
威王府,回房之后,夜星影一人撑伞离开。
一道门槛,里面屋瓦外面天雨。魏玠掸去衣服的水渍,目光却侧视凝望夜星影远去的背影,莫名思绪充斥。
魏俊将伞搁在墙根之后回头才见主子的目光紧随门外离开之人。作为旁观者,魏俊可谓是见证了魏玠对夜星影的前后差别。
“阿星若是只看背影的话,还真会让人误会是一位雨中漫步,摇曳生姿的美人。”魏俊故作一副思索的神情。
“背影迷惑又如何,真容还不是丑死了!”
“方才世子的眼神,俊还以为您被阿星勾引了呢!”魏俊突如其来地打趣,“你瞎说什么,当心你这张臭嘴。”
“可世子的眼神当真很认真,俊从未见过您用这种眼神看过任何人。”魏俊坚定地怀疑。
“是因为,今日看了那台戏……”魏玠前所未有地神情严肃,直叫魏俊迷惑惊愕,“半面妆,那不是个爱情戏吗?世子您看到爱情戏想到之人居然是夜星影!”
“像夜星影长得这么丑的女人怎么有人看得上她,这辈子肯定嫁不出去了!”魏玠突然情绪饱满地哀伤起来。
“两者有何关系?”魏俊更迷。
“你认真看戏了吗?唱的就是一个丑女人的悲情故事,她夜星影不就是这样的人嘛!”
“世子如此认真,居然是可怜阿星长得丑,担心她以后找不到有情人?”魏俊惊呆。
“不然你以为小王想的是什么!”魏玠深深叹息,转移话题,“你赶紧去给小王我准备热水沐浴,祛除晦气!”
魏俊即刻出去预备,独留魏玠散尽表情,听雨声,濯心声。
夜星影到底对他如何居心?魏玠从始至终看不穿也想不通。她说不喜欢自己却故意靠近,若她对自己有意,又怎会帮忙送同心结?
可二人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都让魏玠不能全身而退。
“别胡思乱想了,夜星影那家伙只是一个做得了饭,打得了架,破得了案,对你有所帮助的下人而已,她应该也有自知之明的。”
就算没有,魏玠也向来标杆直立,不折不弯。大魏子孙的眼光,只会对美人青眼有加。
俞琇华就是魏玠青睐的美人,家世相貌,怎一个般配了得。
今日,无论是夜星影的话还是廖伶的感情都让魏玠默默在心里说服自己。若他真心爱慕那女子,与其默默等待,时过不再,不如鼓起勇气,表达自我。
“我魏玠可是大魏第一美男子,难道还会有哪个女子不拜倒在我的美貌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