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待客之道,迟母深谙于心。她不动声色地吩咐下人去备茶,又对儿子说道:“既然是找人,那睿儿你还不赶紧去把画像拿出来。”
“对对对,儿子愚钝了。”迟睿受母亲点拨便匆匆转身,又转回对魏玠二人鞠躬告辞。
儿子走后,迟母便请魏玠二人入座,并且开门见山道:“关于寻找那个叫珊珊的女子之事,世子不必白费心思了。”
“此言何意啊?”魏玠不禁好奇。
“她根本就是个骗子,欺骗我儿感情,骗人钱财。”迟母言之凿凿。
故事远不止迟睿所描述这般,他是掉进了爱情的陷阱,受了蒙蔽不自知,但是迟母却有自己的推测。
的确有一个叫珊珊的女子与迟睿相识在半月前,叫他神魂颠倒,废寝忘食。而且三天前,那个女子携同奶娘来拜访过迟家,自诉爱慕迟睿的才华,二人一见钟情。
“虽然她举止优雅,柔声细语,但是有她自己很多古怪的规矩。真是狐狸成精,把我几十岁的老妇都骗过去了!”迟母不禁发怒。
“您是怎么确定她是骗子的,或许真是随家人回去了呢?”夜星影问。
“那天我儿送她离开就按照规矩买了贵重的五金当做赠礼,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说住宿的客栈压根没有这样的一家人!”
“都过去两天了,如果你认定是骗子怎么不报案呢?”魏玠质疑。
首先,正经人家被骗婚是丢脸的事,更何况迟睿还如此痴迷不悟。钱财损失也并非让迟家倾家荡产,迟母这才决定小事化了。
在迟母交代了此事之后,迟睿也拿着几幅画像回来。魏玠与夜星影一看莫名其妙地对视又异口同声问道:“怎么画像里都是带着面纱的?”
“珊珊老家有这样的规矩,女子出嫁前不能让男人看到长相,就连未婚夫也不行。”迟睿解释道。
“你认识她半个月没有见过真面目?”魏玠简直诧异,“万一她面纱下的真容长得很丑你也深爱她不变?”
“不会的,珊珊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她的眼睛……”
“不要轻易相信女人的眼睛!”魏玠似有感同身受般劝说,甚至利用夜星影说明。
他一步站到夜星影身后,用自己的手掌遮盖她的脸庞就露出一双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不可能的,珊珊不会是这样的!”迟睿坚决不信,“求你们帮我找到她,她一定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当然,魏玠只是提出内心疑惑的可能性之一罢了。若是失踪,他得管,若是诈骗,他更得调查。
可无论是寻人还是通缉都得知道模样才行,否则就是无头苍蝇,难道要把眼睛长得好看的女子都抓起来让迟睿指认?
事已至此,迟母也无力干涉,只求真相大白之后,儿子不会悲痛欲绝。
虽然珊珊蒙面不见真容,但是夜星影却周密考虑到她的奶娘。迟睿也即刻落笔作画,将一个丰腴的妇人画了出来。奶娘倒是没有蒙面,但脸上光是痦子都数不清几颗,多半是伪装的。
魏玠受理此案,带着珊珊和奶娘的画像回到靖安府。他们正商议着该如何是好,便有公探来稀奇美人失踪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了解可不得了,几乎确定了珊珊和她的奶娘就是个诈骗二人组。
因为在迟睿之前的两个月就已经有两人报案被骗。嫌疑人的形象与珊珊不谋而合,戴面纱,眼神魅惑的女子,说法也差不多。而且身边亦有仆人,年纪形象与珊珊的奶娘虽然有差,但可以是易容易装掩饰。
“第一个叫依依,第二个叫双双,第三个叫珊珊,这还不是一套下来的假名字!那第四个怕不是要叫思思!”魏玠忍不住调侃。
通缉像在城门街道并非没有张贴,但就是没人报案发现嫌疑人。毕竟走在路上的女子会以面纱遮脸那都是常态。
两三个月都没逮到的骗子,魏玠和夜星影纵使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一天之内抓住归案,今日也就先告了一段落。
回到王府,魏玠才想起来放在阿萍那里修补的绣帕。想着一天过去怎么也该绣好了,便让夜星影去取了给自己送来。
“是。”夜星影规矩得不成样子。
除了查案那会儿魏玠与夜星影依旧默契,这一整天的她实在是让他不能习惯,就好像一日远去千里一般的距离。
夜星影找到阿萍时她在厨房里做事,她说绣帕昨晚就放在桌上的绣盒里用剪子压着,今早夜星影忘记带走了。
随即,夜星影去到房间,却见绣盒在桌上放着,剪子也在桌上放着,但绣帕不在了。夜星影赶紧在房间里找了一遍,之后阿萍也来了。
“不见了,怎么可能呢?我很小心翼翼地用剪子压着就怕飞走!”
二人将不大的房间每个角落找了个遍,就是不见绣帕的踪迹。夜星影环视房中,打开的窗户让她心生担忧,难不成又是随风而逝。
“这么重要的丝帕居然让我弄丢了,我一定会被赶出王府去的!”阿萍恐慌得泪流满面,“阿星,世子会不会把我乱棍打死啊?”
“不会的,他不是这种人。”夜星影深信不疑,但眼见阿萍如此,她如何忍心推她出去负责。
夜星影理当明确魏玠对俞小姐的感情,也知道他对丝帕的在意。但她决定赌一赌,就赌自己跟绣帕哪个比较重要。
夕阳消散,夜星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魏玠的房前终于等到了他用膳归来,吓得魏玠失魂落魄,“夜星影你在这装鬼是要吓死小王我吗?”
“对不起……”夜星影气势汹汹地鞠躬。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用不着如此,你找我何事?”魏玠不由得原谅。
“我,我把你的手怕弄丢了!”夜星影勇于开口。
“一条手帕算什么……”魏玠简直觉得夜星影小题大做,却猛地反应过来,“手帕,你说的是那条!”
“对,就是俞小姐送你的礼物。阿萍昨晚绣好之后交给我,我随手放在了桌上今早就忘了,刚刚你让我去取回,就找不到了?”夜星影承担责任,“此事是我疏忽了,世子惩罚我吧。”
一声“世子”,让夜星影与魏玠之间的距离彻底拉开。
“你承担得起吗?”魏玠恼羞成怒,“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绣帕的来历?你不会是故意把它弄丢,想破坏小王我跟俞小姐的感情吧?”